正抄起好不容易才製作出來的羊腸線,仔細打量有沒有蟲蛀現象的段少君兩眼一黑,惡狠狠地瞪了這個大腦裏邊塞的都不知道是啥子鬼玩意的野獸兄一眼。“這些器械隻是手術器械,不是拿來塞肚皮裏玩的,你當我的錢不是錢啊。”

夢惑方丈也不由得惡狠狠地瞪了西門棟梁一邊。“臭小子,不知道就別胡說,給老衲閃一邊涼快去。少君啊,這根東西像是線,可怎麽又感覺不像?”

“這是羊腸線,用羊的腸子的腸衣製作者而成的線,這樣的線,即便是留在人的體內,也不會產生太大的排異反應,最重要的是,人體可以將這種線吸收掉,而不需要為了折線而再將傷口切開……”段少君的解釋讓一票大唐醫學工作者如聽天書。

夢惑方丈咧著個大嘴,三角眼都快瞪成了梯形。“你是說這線是用羊的腸子做的?而且還能用來縫在肚子裏邊……”

“那是,要不你以為呢?”段少君沒好氣地道,沒辦法,任誰遇上弱智問題太多了都會像他這般不耐煩。

夢惑瞪了一眼段少君,不過出奇的沒有發怒。但是心中的震撼實在是難以言喻,越發地佩服教育段少君一身醫術的那位無名高僧。若不是段少君告訴自己,那位高僧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找了幾個月都沒找到。夢惑都有一種想拖著段少君去尋那位醫術越絕的無名高僧的衝動。

“西門兄,幫我弄一盆開水過來,記得要燒開的那種,越燙越好。”段少君終於拿出了一個完全由金屬製作出來的金屬針筒。然後小心翼翼地用鑷子從一個小鐵盒裏邊夾出了一根直徑約有兩毫米左右的針頭,然後安在金屬針筒的注射端。

這玩意,可真是廢了極大的功夫和心血才製作出來的,是先剪下一塊鐵皮,然後中間包進一根細細的縫衣針之後經過了無數次的捶打,最終成形的。

因為這個時代的工藝所線,所以這根注射針頭比起後世的注射針頭而言粗得可怕,但是,這已經是極限了,至少用來紮手肘處的靜脈不會有絲毫的問題。

這樣的針,還是段少君特地花了十兩銀子,請了一位專門製作頭飾的老工匠製作的。而且每一個針頭,光是工錢就一兩銀子。唉,一想到這種在後世怕是連一毛錢成本都不到的玩意,在這個時代居然如此之貴。

光是針盒裏邊的五十個針頭,就足足花掉了五十兩銀子,那可是足以讓一個五口之家在這個年代,好好生活五六年的巨款,就為了這些針頭,五十兩銀子就那麽衝自己揮著黃手帕悲傷的離去。每次想到這,段少君都會覺得無比心塞,雙目含淚地看著那針頭,猶如在欣賞銀光閃閃的銀錠。

“這玩意又是拿來幹嘛的?”夢惑方丈終究還是忍不住自己極度旺盛的好奇心,再一次問道。

“這是用來抽血,或者注射的東西……”

“抽血?!”所有人整齊劃一的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說拿這玩意紮人?”

“不會吧?這麽粗的針頭紮人不疼嗎?”

一票人七嘴八舌的在這嘰嘰歪歪,段少君懶得理會,接過了西門棟梁遞來的開水盆,將十個針頭,還有三個針筒都扔進去。

一麵消毒一麵讓人去把一直在後麵守著許千尋的許掌櫃給請了過來。“做手術會流血,我需要為你兒子準備血。”

“用我的血。”許掌櫃想也不想就答道。然後麻利的一挽袖子。“還不去拿碗和刀來。”

段少君震精了,哦不,震驚了。兩眼瞪得溜圓。“停,停下,你這是要幹嗎?”

“放血啊,你不是說要我給我兒子準備血嗎?”許掌櫃一愣,然後繼續挽袖子道。

“我靠……我說許掌櫃,我是說要給你兒子準備輸血,不是這麽幹的,你就算是拿刀子放上十碗血也沒用。”段少君無奈地道。然後用鑷子從開水盆裏邊鑷起了一棵針管衝許大掌櫃晃了晃。“我需要用這玩意通過你的血管抽出血來試驗,你與你兒子的血會否產生排異反應。”

“我的親娘哎……”許掌櫃看著那根粗大的針管,還有那怎麽也要比牙簽還要粗壯點的針管,不禁有些有臉發白。“你是說要拿這玩意紮我?”

“不是紮你,是紮你的血管。別廢話,你兒子還等著救命呢。”段少君沒好氣地喝道。

很快,從許掌櫃的靜脈裏邊抽出了大約十毫升的血液。又從許掌櫃的親戚那裏抽了三管血。之後又竄去許千尋那裏,抽了十毫升左右的血液。各自裝在一個小水晶瓶裏邊。沒辦法,這個時代沒有玻璃,但是還好,各種水晶飾品和用具至少有人在製作。

裝進去之後,蓋上了塞子,又塞到了塞滿綿花的一個小袋子裏邊,再係上一根長繩,段少君掃了一眼諸人。“西門兄,這怕是得拜托你了。”

“……你是說讓我站在這甩這個袋子玩?”西門棟梁呆頭呆腦地看著這個牛皮袋子,一臉呆滯地問道。

“當然不是玩,我需要你幫我分離出血清和血紅細胞來。”段少君揉了揉眉頭,今天不知道是第N次解釋了。

嗚嗚嗚……隨著西門兄用他那堪比大力水手的怪力正在飛快的甩著牛皮袋子,而且這貨人越多就越來勁,居然哼哼哈哈的像是在耍九節鞭似的在那蹦來跳去,所有人都越發地顯得迷茫。這哪像是治病,簡直就像是在弄雜耍。

“……我說少君,你弄這到底有什麽用?”夢惑方丈一臉黑線的看著西門棟梁在那耍寶,強忍住想衝過去暴打這個憨貨一頓的衝動,小聲地衝段少君問道。

許大掌櫃也把腦袋擠了過來,一臉擔憂與懷疑地看向段少君,他實在弄不明白搞這些玩意跟自己兒子要被動手術有什麽關係。

“他這麽做是有原因的,因為我需要跟徐公子配型,以方便給他輸入同一型號的血液。”

“我是他爹,他的血跟我的血難道還能不一樣嗎?”許大掌櫃頓時瞪圓了眼珠子,唾沫星子橫飛不已。

“你兒子跟你長得那麽像,不是你兒子還能是誰的兒子?”夢惑方丈沒好氣地喝了一聲。

“他是你兒子沒錯,但是你跟他的血型不見得就一致,人類的血型大致分為三種四種,一種是A型,一種是B型,一種是AB型,一種是O型……算了,總之我需要找到一種不會一輸進去,就會讓你兒子的血管裏的血都凝固在一起的血。”

費盡唇舌解釋了半天,也不說現場實驗更有效果。當段少君小心翼翼地用針管從許千尋已經分離好的血裏抽出了一點血紅細胞,滴出了另外幾管血中之後。

在十多雙瞪得溜圓的眼睛跟前,足足有五管血清都呈現出了淡淡的紅色,而另外三管卻凝結成了詭異的絮狀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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