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三章

隻能說明,陳刺史也挺害怕跟對麵引起衝突,唯有那位業已經換掉了身上血衣,重新找了一匹座騎的錢司馬在陳刺史耳邊不停地嘰嘰歪歪。“這怎麽可能,胡達這家夥怎麽可能出現在這裏,他居然敢這麽幹涉咱們雲州事務,就不怕殿下尋他的差池嗎?”

“刺史,下官覺得,您應該以大義責之,也好讓那胡將軍知難而退,至少要讓他把那些藐視朝庭命官,殺我座騎的狂妄之徒給交出來,給刺史您一個交待……”

“你給本官閉嘴!”心亂如麻的陳刺史終於忍不住瞪了一眼這個不開眼的下屬怒道。錢司馬看到陳刺史瞪過來的目光,不由得縮了縮脖子,不敢再多話,可是心裏邊仍舊滿滿的憤怨,目光惡狠狠地盯著正在跟胡達吹牛扯蛋的許正,就是那貨的指使,才讓自己方才那樣的狼狽不堪,成為人們的笑柄。

陳刺史深吸了一口氣,不管怎麽樣,自己的侄兒在裏邊,再怎麽的,自己也隻能硬著頭皮上,不然,自己在雲州官場豈不是要名聲掃地?

“來人,替本官通稟,就說雲州刺史陳某,前來拜會左羽林衛右將軍。”陳刺史歪了歪頭,朝著身邊的州兵校尉吩咐道。聲音刻意地說得很大聲。

“哎喲,陳刺史你怎麽來了?”胡達這個時候,這才轉過了頭來,擺出了一副剛剛才注意到陳刺史的模樣,哈哈一笑起身,腳下卻沒有絲毫要動彈的意思,懶洋洋地站在原地。

陳刺史打量著那立身於原地絲毫沒有動彈的胡達,隻能一臉鬱悶地翻身下了馬背,朝著胡某人一揖。“想不到陳某居然會在這裏見到胡將軍,實在是難得。”

“是啊,夠難得的。老胡我還真不知陳刺史你領著這麽多的小兔崽子過來,把本官圍在此地,是個什麽意思?”胡達擺了擺手,目光掃過了那兩百州兵,一臉不以為然地道。

“本官豈敢圍困胡將軍你,來人,還不速速給胡將軍讓開一條道,讓胡將軍離開。”聽得此言,陳刺史不由得心中一喜,你丫的想要離開,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怎麽,想讓本將軍離開?”胡達挑了挑眉頭,一屁股又坐回了大牢大門的台階上。“你覺得本將軍是那種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人嗎?”

看到胡達如此舉動,陳刺史咧了咧嘴,表情漸漸地陰沉了下去。“胡將軍你這是何意?胡將軍,你既然出現在這裏,想必也該知道本官的來意才是。”

“我怎麽知道,我就是看到了自個兄弟在這裏呆著,閑得無聊,就過來吹牛打屁。怎麽,本官在這裏吹牛打屁礙著你陳刺吏什麽事了嗎?”

“胡將軍何必裝著不知。我那不孝侄兒,也不知道怎麽就得罪了段別駕,居然被段別駕安上了謀弑朝庭命官的罪名關押到這裏來了。除了我侄兒之外,還有數名遵紀守法的雲州商賈,也被那段某人按上各種莫明其妙的罪名,也都扔到了這大牢之內……”

“本官甚是奇怪,他段別駕連個衙門也沒有,他所說的那些罪名,也沒有誰承認,他卻不管不顧的將人都關押在此。這種行為,老夫實在是不敢苟同。”

“殿下舉薦了其到我雲州治政,自然是希望他能夠與陳某等人齊心協力,做好份內之事,可是他的舉動……實在是讓陳某難以理解……”陳刺史洋洋散散一大堆的屁話從嘴裏邊噴勃而出,猶如黃河之水濤濤不絕於耳。

聽了半天之後,胡達一臉不耐煩地抬起了手。“行了,姓陳的,你有理,你自個去找姓段的那家夥報仇去,胡某人可沒那閑功夫給你們倆當裁判。”

陳刺史讓胡達這個渾人的屁話給氣得渾身直哆嗦,什麽叫你沒閑功夫給我們當裁判,你丫的在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裏,那架勢分明就是想要替那個姓段的臭小子站台。

陳刺史深吸了一口氣,定了定神,努力讓自己的口氣顯得更正氣凜然一點。“但是我侄兒就被這些段別駕的親兵給看押在縣衙大牢之內。既然胡將軍在此,還請胡將軍能夠網開一麵,放我侄兒,還有雲州士紳安然歸家。那段別駕若是覺得我那侄兒又或者是雲州士紳有什麽問題,可來尋來本官,何必難為於他們。”

“這事關我胡某人屁事,胡某人隻是覺得,被關入大牢之人,必然有其原因,既然是段賢弟關押的,那麽,有什麽罪狀,那小子自然知道。你老陳好歹也是堂堂一州刺史,難道不知道罪犯在未有判決之前,豈能輕易開釋?”胡達這廝說話本就沒什麽水平,可是現在,胡攪蠻纏的本事,倒真是頗有水準。

“你老陳還是聽我一句勸,去找段別駕那小子,他若點了頭,這牢房裏邊的人隨你提走,可若是那小子不同意的話。別說你帶著這點人來,就算是再多來十倍,你覺得我胡某人會怕嗎?”胡達臉上橫肉一繃,一副剁不爛的滾刀肉架勢。

“你!胡將軍,本官好歹也是跟你講道理,你為何如此頑冥不靈?”陳刺史覺得自己的鼻孔都快冒煙了,握著韁繩的手指尖都已經捏得發白,可陳刺史卻不敢真的下令讓州兵的搶人。

跟左羽林衛起了衝突,隻會把事情越鬧越大,自己這麽些年雖然在雲州經營得很不錯,但是,事情一旦鬧得過份的話,說不定,就給了李幼雯這位公主殿下更多插手雲州政務的理由和機會。

這才是陳某人最為擔心的事情,段少君的出現,已然讓陳刺史警惕了起來,他在雲州呆了差不多十年,幹了那麽多中飽私囊的勾當,雖然做得隱秘,但是世上終究沒有不透風的牆,若是真把那位嫉惡如仇的昭陽公主殿下的注意力都投在了雲州政務這邊,這些事情很容易會被捅露出來,到了那時候,別說自己能不能離開雲州述職,能不能保住身家性命都是問題。

“姓陳的,你這話什麽意思?”一聽這貨居然汙辱自己頑冥不靈,胡達的臉色直接就陰沉了下來,眯起了眼睛,毒辣的目光刺得陳刺史臉上發疼。“我老胡愛做什麽,想做什麽,那是我自己的事,輪不到你個老家夥在這裏指手畫腳。想動手就趕緊動手,我老胡可沒閑功夫跟你磨磨嘰嘰的。”

“你!好,好你個胡達,你居然如此,行,咱們走著瞧!”陳刺史讓胡達這話給堵得差點心肌梗塞,臉色黑得就像是燒了十年柴火的鍋底,要有多因數,就有多黑。

看到那陳某人氣極敗壞地勒轉了馬頭而去,胡達臉上的蠻橫也漸漸地散去,砸了砸嘴,看到身邊的許正一臉輕鬆的看戲模樣,不禁氣不打一處來。“你小子倒舒服,蹲我屁股後邊看戲看得爽了是吧?”

“胡將軍您這話可不對了,小的哪有那膽,隻不過有胡將軍您蹲在這,還輪得到小的區區一個別駕親兵出麵嗎?”許正這廝一臉嬉皮笑臉地道。

這話倒是讓胡達頗為受用,哈哈一笑,拍了拍許正的肩膀。“走,帶我去看看那死胖子,人沒讓你們給弄死或者弄殘吧?”

“怎麽可能,我家公子可是交待過的,咱們都是斯文人,自然不會幹那些知法犯法的事,人保證完好無損,連根毫毛也沒傷。”許正信誓旦旦地拍著胸口保證道。

“臥槽,這怎麽這麽臭?”距離那間關押陳胖子等商賈的牢房尚有十數丈的距離,胡達就聞到了一股子熏人作嘔的惡臭,趕緊捂住了口鼻喝道。

“是啊,真惡心,那些家夥真是沒有半點的公德心,一直在那圍著一個馬桶在那裏嘔來吐去的。”許正捏著鼻子表情顯得十分無辜地道。(.就愛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