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回歸托托海的隊伍裏邊,除了一堆可汗賞賜下來的財物與良馬之外,還多了一個人,也就是琪拉這位小洋妞,此刻,這位小洋妞正一臉心驚肉跳地扶著馬車車廂,一雙碧藍如水的眼眸,死死地緊盯著前方,咬著銀牙,努力讓自己的坐姿不至於出現問題。

但這裏是馬車,馬車的顛簸可不會有節奏感可言。所以琪拉哪怕是努力得已經滿頭大汗,可是小身板仍舊時不時地歪來倒去。

看得段大公子十分鬱悶,這小姑娘也是夠死心眼的,讓她坐到車廂裏邊來吧,她就跟見了鬼似的,腦袋搖的都快起風聲了都。

而且當然段少君提出讓琪拉坐馬車的時候,旁邊的鑒安小師兄用一種很緊張的目光不停地打量著段少君。

被這位小師兄鑒安當成賊防的段大公子當場就惱了,直接問小師兄有沒有興趣與這個小洋妞共乘一騎,段大公子可以拍胸口保證這個小姑娘絕對是百分之一千的願意依偎在小師兄那看似清瘦,實則有力的臂彎裏。

聽到了這話,小師兄那張臉都快趕上了猴子的屁股,直接縮了縮脖子竄到了一邊,唉,純爺們泡個妞,需要這麽害羞嗎?需要嗎?

跑是跑了,可是等小姑娘上了馬車之後,小師兄鑒安的座騎幾乎就不離馬車左右,一臉關切地看著琪拉,好幾次馬頭都差點撞在馬車上,看得段大公子直搖頭。

或許,自己是不是應該給師尊去封信,告訴下師尊小師兄戀愛了,而且戀愛的對象還是個洋妞。腫麽辦?還請師尊速速決斷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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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自己的身份可隻是小師弟,怎麽也輪不到自己來管束師兄,不過,段少君倒真是挺有些擔心若是小師兄真的跟那小琪拉王八看綠豆對了眼,萬一小師兄想要破戒、私奔啥的,自己是力挺呢?還是應該要求小師兄努力當一位優秀的光頭佬,而破壞他們兩人的親密感情與人生性福呢?

頭疼,閑得蛋疼的段大公子開始瞎操心起來,而且還把自己的心給操得憂心忡忡,實在是讓人無語。

當天夜裏,紮營於野外,篝火上烤著羊肉,鍋裏煮著羊骨頭湯,不遠處臨時搭起的灶台,正在用一麵猶如大盾一般大小的鍋裏,熱水已然開始翻漲了起來,旁邊一名由親兵臨時充任的廚子正在努力地趕著麵條。

至於那些契胡人,在一開始的時候則是另外一種吃法,直接就是整隻羊宰掉,放了血之後,切成一塊塊的,然後扔進了鍋裏邊,什麽香料也不添加。

隻等鍋裏的羊肉煮熟之後,拿小刀削切下一塊塊的羊肉,然後蘸著鹽碗就這麽吃。

不過現在嘛,打從在金帳王庭的那段時間,品嚐到了段少君等有烹飪的羊肉還有鍋盔之類的玩意後。

他們終於明白,原本相比起自己等人一成不變的煮羊肉、烤羊肉,這些漢人對於肉類的處理,實在是花樣繁多,而且還懂得利用各種香料,讓羊肉的味道變得份外的鮮美。

這哪還像是自己等人如嚼木渣一般,隻為了充饑才不得不吃的主食,這泥瑪聞著就讓人滴口水的美食,居然就是用那些被自己等人吃得膩味到不行的羊肉給弄出來的。

於是乎,就連阿爾木都誠心誠意地向段少君請教起來,希望段少君教給自己的親兵一些羊肉的新鮮做法,也好讓自己能滿足滿足口腹之欲。

這當然沒問題,不過,你們想要羊肉變得香噴噴的,那麽,香料就是不可獲缺的好東西,段少君當即開始彈動起了三寸不爛之舌,把阿爾木等人都給忽悠暈呼了。

而香料在哪裏產呢?大唐有,而且大唐的香料品質極好的,重要的是,香料雖然很貴,但問題是,每一次都隻需要那麽一點,便能夠讓整隻羊的膻味去除掉,這難道還貴?

而現如今,阿爾木已經十分豪氣地跟段少君簽訂了香料專屬經營合同。九種香料,各訂一千斤,總價值達十三萬兩。

不過,折成了馬匹之後,對於阿爾木這樣的大牧場主而言,十三萬兩換到的良馬,實在是九牛一毛罷了。

重要的是拿到了這些東西之後還可以拿來跟草原上的那些王公貴族做交易,到那時候,說不定自己付出去的財富,就得翻上一番。

而段少君也很滿意,至少阿爾木很爽快的拍胸口同意,待回到了托托海之後,就會先預付一半的馬匹作為訂金。

而段大公子也很滿意,直接在草原上所購得的良馬,自然要遠比在江南所獲的價格偏宜得多,十三萬兩所獲得的一半馬匹,數量也達到了一百三十匹之數。

而且,在段少君那張嘴皮子翻動之下,阿爾木隻能忍痛,答應送給段少君四匹汗血寶馬,作為好兄弟成親的賀禮。

單單隻是這兩公兩母的汗血寶馬,若是扔到大唐的帝都去買,沒個三五萬兩根本不可以賣。而現在,卻被段少君的嘴皮子給忽悠了去,這讓阿爾木很是鬱悶,整整一天都愁眉不展,就像是葛朗台看到了油燈燒掉了兩根燈芯。

“兄台何必如此悶悶不樂,不就是四匹馬嗎?小弟我可沒有獅子大張口,讓你給我什麽六匹八匹汗血寶馬。”段少君嗅著那已經開始散發了香味的肉湯,看到了阿爾木陰著臉坐在身邊後,擺出了一副苦口婆心的模樣安慰道。

“還六匹?八匹?你怎麽不去搶?你知道不知道為兄我花了多大的代價才弄到了這麽幾匹好馬,你就嘴皮子一劃拉,一下子就拿走了四匹,居然還好意思這麽說。”阿爾木氣歪了鼻子,悻悻地瞪了段少君這個得了偏宜還賣乖的家夥一眼。

“兄台莫惱,正所謂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嘛。何況打從小弟來到了這托托海之後,兄台你可以算得上日進鬥金,怎麽,難道就不該向小弟我表示一下感謝?

再說了,成親這樣的人生大事,一輩子能成幾次?咱們哥倆關係這麽好,你若是送的禮物太輕,你好意思送,我還不好意思收呢……”

段少君一本正經地在那厚顏無恥,阿爾木除了猛翻白眼,理漸屈,詞漸窮之外,實在是沒啥子招能夠對付得到段大公子這樣厚顏無恥之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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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不遠處,琪拉瞪大了一雙碧瞳,一臉的難以置信看著那唾沫星子橫飛,一副死要錢嘴臉的段某人。

旁邊的小師兄不由得一臉的尷尬,撓著那好久沒剃,如今也已經長出了寸許長的頭發的腦袋,趕緊顧左右而言他。“那個琪拉,那邊的羊肉湯已經煮好了走,我帶你去嚐嚐,保證你這輩子沒喝過這麽好喝的羊肉湯……”

琪拉從段少君的身上收回了目光,衝小師兄鑒安露出了一個甜如蜜糖的笑容點了點頭,乖巧地隨著小師兄鑒安而去。

“鑒安大哥,這湯可真香,而且還沒有那股子羊肉特有的膻味,真好喝。”品抿著那美味的羊肉湯,哪怕是已經在段少君的營地裏邊呆了數日,可是每一次喝到這樣的羊肉湯,琪拉仍舊忍不住發出這樣的感歎。

看著那琪拉一臉幸福模樣的眉舒眼彎,小師兄鑒安也開心地笑了起來,心裏邊滿滿的盡是述說不出的快活,就好像比自己能夠喝到還要開心的感覺。

“我說賢弟,你就別衝我嘀咕了,快看那邊,快看……”這個時候,一臉鬱悶的阿爾木發現了琪拉與小師兄親密的身影之後,不由得咧了咧嘴,一臉興災樂禍的表情指了指那個方向衝段少君道。

段少君順著阿爾木手指的方向望了過去,不由得我靠一聲,在心裏邊臥了一大個槽。因為他正好看到,那小琪拉踮起腳尖,伸出了手,正在給小師兄擦著額邊的汗漬或者是其他什麽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