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種種的原因攏在一起,才造成了吐昆在契胡人的圈子裏邊,顯得較為孤獨,若非是契合老當戶為族長的卜氏一族努力,再加上吐昆的生母終究也頗受可汗寵愛,所以,吐昆的地位,才不會像那些侍妾所生的孩子一般,連個王位都撈不著。

他憑著自己的聰明才智,雖然不太受貴圈歡迎,但好歹也坐穩了王位。而今,其人更是得隴望蜀,已然野心升騰,對那可汗大位起了窺視之心。

這裏邊,或許更多的是卜氏一族的野望也夾雜在其中,當然,也不能甭認,這位吐昆,的確也算得上是一位人傑。難怪那契合老當戶會如此全力地支持。

支持吐昆,就算是他不能以卜氏一族的姓氏登位為可汗。但是,對於自己真正的父族卜氏,以吐昆的性子,必定會多加照拂,想必如此一來,花不了多少年,卜氏一族,自然會漸漸地成為僅次於王族的草原第二大族。

於是乎,玄真道長自然就不放過這樣的機會,自然就裝神弄鬼一番之後,指出了吐昆的身後邊有天狼神的虛影護佑,並且有玄黃之氣相佑之。

玄真之氣,自然是指帝王氣象,而這正好點出了吐昆的野心,這貨能夠得到大唐國師的師叔如此點評,焉能不欣喜若狂?

再之後,玄真道長測字的那番說法,就恰好印證了一些吐昆與契合老當戶心中的秘密。兩相一印照,再加上有那趙有德的印證,不僅僅說明了玄真道長身份的真實性,同時,這老貨還挑起了吐昆與契合老當戶更加強烈的野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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泥妹的,這老貨這是有心栽花?又或者是誤打誤撞,想必以這老家夥的厚臉皮,定然不會承認誤打誤撞。不過不管怎麽說,一切都對自己有利,對大唐帝國有利就行,其他的關段某人屁事。

段少君思慮之後,再與玄真道長仔細討論了一番,終於弄明白了夢惑大師把這老貨給扔到大草原上來的真意,一句話,這老牛鼻子雖然不著調了點,五毒俱全了點。

但是,其人身份,就算是比起大唐重臣高官,也絕對毫不遜色,甚至是猶有過之,有了這個身份,想辦什麽事情的時候,把他給推到前台,還真是很好用。

更重要的是這老家夥心思靈動,而且消息靈通,這段時間在娛樂城吃喝嫖賭,還不忘竄桑拿房偷聽八卦,不得不承認,這老家夥果然是愛崗敬業的八卦人士,擱後世,絕對是普利策新聞獎得主之一。

“好好好……咦,我靠!”段少君剛樂了半天突然臉色一變,一巴掌拍在大腿上氣急敗壞地大叫一聲。倒把那正在灌酒的玄真道長驚得把美酒灌進了鼻洞裏邊。

“咳咳咳……我說你個……你個臭小子能不能別亂叫喚,故意整道爺我是不是?”玄真道長狂咳一大氣,眼淚花都冒了出來,哪還有方才在吐昆跟前的半點高人風範,倒像是被傾盆暴雨打得顫微微的芭蕉葉。

“整你妹呀,今天居然把正事忘了說了都。靠!”段少君沒好氣地瞪了一眼玄真道長,很是憤憤然地道。

“你是說婚事的事是吧?”玄真道長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忙著忽悠人,居然把正事給忘個一幹二淨。玄真道長老臉微紅,撓了撓臉皮幹笑道:“那個段小子,要不道爺我再幫你跑上一趟?”

“現在跑個屁啊,你剛剛一副隨時都要咽氣升天的模樣,這會子又活蹦亂跳的竄出去。就算是真的有什麽事,別人也隻會當成是假的。罷了,等一兩天吧,契合老當戶到時候要上門來探望你,到了那時候再吱吱聲,想來就應該不會有什麽大問題了。”段少君搖頭否定了玄真道長那傻缺的提議,想了想之後拍板決定道。

果然,第二天,契合老當戶就帶著豐厚,甚至是奢侈的禮物登門前來探望仍舊萎靡不振,就像是剛剛一夜七次郎之後,第二天晚上又被七頭食人魔給拖玉米地裏輪了大米,剛剛爬回**的玄真大師。

契合老當戶一臉歉然地向玄真大師表達了內心無比的歉意,那些名貴的藥材自然是拿來滋補大師的元氣,至於那些金銀,自然是作為卦金,當然也有歉意的意思在裏邊,同時,與契合老當戶同來的阿爾木還拍胸口保證,隻要在托托海範圍之內,隻要玄真大師有什麽事,隻管來尋他。

玄真大師有氣無力地推辭了一番,最終還是半推半就地收下了契合老當戶送來的這些禮品,並且很是大氣的表示此事就此罷休,定然不會再追究。

在段少君看來,玄真道長在第一眼看到那打開在營帳裏的一小箱金子和一大箱的銀子的那一刻,就已經完全的屈服。這貨要是被人賄賂,鐵定就是個叛徒,憤青段某某在內心裏憤慨無比地道。

因為玄真道長身體不行,所以契合老當戶叔侄隻呆了柱香功夫,便告辭了出去。段少君自然隻能擔負起了送客的責任。

“段公子,沒想到昨日老夫的一句戲言,居然會讓玄真大師如此,實在是罪過罪過……”離開了營帳十餘步遠的距離,契合老當戶頓住了腳步,先是衝段少君誠懇地一禮,一臉歉然地道。

“道長無事便好,不過話說回來,那日老當戶你的行為著實有些欠妥。”段少君擺了擺手,無奈地長歎了一聲道。

契合老當戶點了點頭。“說實話,當時的情景,著實讓老夫很是懷疑大師身份的真偽,故爾欲借此為由一試。豈不料,竟然會讓大師耗費心神至此。”

“因為之前,玄真見到了王爺之時,心中甚異,已經強施道術,以觀王爺之氣象,之後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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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合老當戶叔侄一個勁地低聲下氣的道歉,倒還真讓段少君不好再多說些什麽,不過,段少君倒沒忘記正事。提起了玄真道長此番入塞北草原,乃是為了自己與烈陽郡主的婚事而來。

契合老當戶自然是拍著胸口一個勁地應承,一回定會去尋王爺,好好的說叨此事。

“乖乖,這可真了不得,這段公子這命數也太好了些吧?如今,都已經棄唐而入我契胡。其師尊,居然還願意把閨女,堂堂的大唐郡主嫁予此人……”阿爾木走了一段路後回頭看不到段少君的蹤影之後,忍不住吐槽道。

“還不是一句話,人材難得,更何況,真嫁還是假嫁,老夫尚且不敢斷言。”契合老當戶撫著長須,一臉的老謀深算。“不過,連堂堂大師國師的師叔都出馬了,此事,怕是至少有七八成假不了。”

“那若是如此,難道咱們還真許他回大唐成親?若是他回了大唐,怎麽可能還會回來?”阿爾木一臉擔憂地道。

契合老當戶淡淡一笑。“放他回去?那豈不是縱虎歸山嗎?此人太過精明,而且在我托托海處呆了好幾個月,我敢說,他現如今就算不對我整個契胡的實力了若指掌,至少托托海一帶,他定然是耳熟能悉的。”

“不過,若是他能夠與大唐的烈陽郡主成了親,倒是替王爺,與大唐之間搭了一座橋梁……”

“我說叔叔,你自己這麽自言自語,都把我給說糊塗了都。你到底是支持他迎娶那位大唐郡主,還是反對他迎娶?”阿爾木揉了揉自己的腦門,嗯,這下子,完全覺得自己的智商不夠用了。

“為什麽要反對?”契合老當戶哈哈一笑,抬手拍了拍這個傻侄兒的肩膀,意味深長的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