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智在告訴李幼雯不該繼續讓這家夥忽悠下去,可是心底偏偏有個聲音在告訴李幼雯,仔細的聽,聽仔細一點,這麽動人的情話,這麽溫柔的目光,這麽富有磁性的嗓音,如何讓人不喜歡呢?

所謂謊言,那便是說謊者自己都要覺得自己所說是真話的謊言,隻有這樣,才能夠忽悠到其他人,如果說連他自己都不相信,那麽其他人又怎麽會相信他呢?

作為嘴皮子功夫超一流的吐槽國手,段少君很清楚,也自然照著這樣的準則來履行,再說了,李幼雯這妞的脾氣是臭了點,暴燥了點,橫蠻了點,但是嘛,也是有優點的,至少要配合演戲,那本公子就將她所有的缺點縮小,隻欣賞她的優點就好。

這麽一樣,段少君也覺得其實這個妞還是很不錯的,對待下屬很有一手,而且待人和善,體貼屬下,在軍中素有重望。而且向來一諾千言,行事果斷爽利,絕不拖泥帶水。

另外,容貌著實不差,不論是杏眼還是瓊鼻,朱唇還是香腮,都恰到好處,既顯得英氣,又有女性的柔媚。讓她來演花木蘭,絕對能把那叫什麽薇的甩到八條街以外,光是她的氣質,就足以讓無數猥瑣大叔甘願拜倒在她的腳下,為其買命效力。

足足過去了半個時辰,段少君這才停下了嘴角泛起白沫的嘴皮子功夫,而跟前的李幼雯,已然是羞怯得頭垂得低低地,憑由段少君牽著她的一隻纖纖素手,眉目含情地看著跟前那一直未動的茶盞。

跟這個壞家夥那些動人的情話比起來,話本裏邊的描述簡直就是一堆垃圾,而且還是應該被扔進垃圾堆裏已經發臭的垃圾。再加上他的表情與目光的配合恰到好處,那麽的情真意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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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說是李大將軍這個被針對的目光,就連繡娘這位已經快四十歲的老娘們也聽得滿臉陶醉,心說自家死鬼要是有這位段公子半分的嘴皮子功夫,老娘哪會成日在家發脾氣找茬?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漸漸地冷靜了下來的李幼雯開始變得心慌意亂起來,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樣的時候,遇上這麽一個討厭的壞家夥,然後在這種危機四伏的環境裏,呆在雪塊造成的屋子裏邊,向自己表白。

這樣的場麵,與自己所看的話本,所想象的場景,實在是差得太遠太遠。而這個家夥,實在是讓人覺得可恨,老喜歡惹自己生氣。莫非,他就是為了引起我的注意故意的惹我著惱的不成?

心頭腦海裏邊皆成了一團亂麻的李幼雯不禁有些緊張地,不自覺地回握住了段少君溫潤的大手。“你,你真的對我……有那樣的想法?”

“你若站在刀山之顛,火海之畔。那麽我願意闖一闖那刀山火海,隻為你,為了你,做什麽,我都願意……”段少君猶如沉浸在自己是羅密歐,而對方是朱麗葉的場景之內不可自拔,一臉深情款款地道。

“你胡說,這世上哪有什麽刀山火海,休得胡言。”李幼雯心頭一甜,便是連嗔怪的話語裏邊,也透著深深的歡喜。

這個時候,旁邊一直樂滋滋看戲的繡壯士終於查覺到了一絲不太對勁,昭陽公主的表現,實在是反常得太過厲害。莫非,十餘年來,對男子從來不加顏色的公主殿下,真的喜歡上了這個一直跟她互相看不順眼的段長史不成?

一想到了這,繡娘不禁有些慌張起來,趕緊幹咳好幾聲,大步走到了鐵爐子跟前。“小姐,天色太晚,您是不是該休息了?”

“啊?繡娘你,你一直在這?”李幼雯抬起了頭來,看了一眼跟前的繡娘,很是吃驚地道。

繡娘很是無語地點了點頭,看著跟前這位完全被段少君那小子的甜言蜜語給說昏了頭的大將軍,很是無奈。

李幼雯看了一眼身邊仍舊溫情脈脈的段某人,感覺到了自己的手仍舊被他握著,不由得羞澀地抽回了頭,扭開了頭去。“段公子,天色已晚,你還是請回吧,有什麽事,明日再言便是……”

段少君悵然若失地收回了手,很是不舍那種滑若凝脂的觸感。張了張嘴,這才省起這裏不是醫學院的舞台,而她,也不是跟自己配戲的漂亮女同學,而是名震天下,殺人如麻的李大將軍。

看著段少君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道裏,李幼雯纖手輕撫著那仍舊不得安寧的心口,心想自己這到底是怎麽了?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覺。

一定是太累了,或許,是因為目前所處的危機四伏的環境,讓自己變得有些想要去體驗從來沒有過的男女之情,嗯,一定是的。李幼雯在內心頻頻地對自己說道。

段少君回到了雪屋,等待他的隻有齊大和許青,其他人等,要麽在外麵巡邏,要麽躺在地上睡得跟死豬似的,看著令人生厭。段少君翻著白眼,踢開了一隻攔路的臭腳丫,坐到了鐵爐子邊上,接過了許青端來的溫熱茶水一飲而盡。“你們怎麽還沒休息?”

“公子您還沒回來,小的們哪裏能睡得舒心,能看到公子平安歸來,我等可真算是鬆了口氣。不知道公子您過去跟大將軍聊什麽,怎麽聊了那麽久?”齊大嗬嗬一笑,繼續往水壺裏邊添了幾塊剛剛挖來的雪塊,然後擠眉弄眼地衝段少君悄聲問道。

旁邊的許青也支愣起了耳朵,一臉的八卦。

段少君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齊大。“我說老齊,你什麽時候也變得這麽八卦了?”

“唉,閑著也是閑著,公子您就說說唄,反正一時半會也睡不著。”齊大哈哈一笑,擠眉弄眼地說道。旁邊的許青腦袋點得飛快,他也很想聽一聽有什麽新情況。

“還能有什麽,不就是說一些到時候遇上了那些契胡人之後該怎麽配合演戲而已,怎麽,你們是不是也手癢了,也想練一練,要不你們倆也可以扮成一對竄雪地裏邊卿卿我我過過癮頭?”段少君衝這兩位親兵猥瑣的擠了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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嚇得這哥倆頓時坐得遠遠的,靠,太嚇人了,咱們可都是大佬爺們,公子您開這個玩笑開的口味也太重了吧?

看到這兩個老臉煞白的親兵,段少君終於興災樂禍地笑出聲來,決定好好地睡上一覺,明天繼續跟李幼雯那個女人鬥智鬥勇去。

第二天一大清早,一行人繼續向北出發,他們怎麽也沒有想到的是,原本步步進逼的追兵,此刻卻退回到了好不容易渡過的飲馬河的北岸位置,省口挪肚,忍饑挨餓。目光悲哀地望向南方,等待著輜重與戰馬的到來。

徐壽在聽聞了曹胡兒那廝居然搶了自己屬下的戰馬和給養之後,憤怒得破口大罵不已,卻也隻能自己一個人在大帳之內跳腳大罵,根本就不敢讓更多人知道這件醜事。

隻得著令再備上一批輜重給養,又調拔了一千匹戰馬,讓王右郎將押送往飲馬河河岸,並再一次嚴令王右郎將,若是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你們幹脆自己吊歪脖樹上了斷算了,省得繼續給本將軍丟人。

而這個時候,趙林甫也收到了徐壽的秘信。看著那封信中的內容,向來泰山崩而麵不改色的趙林甫也不禁氣得嘴皮子直哆嗦。“愚蠢,白癡,一群白癡,老夫怎麽養了你們這樣一幫子廢物!”

“恩相何故如此雷霆震怒?”剛好前來拜見趙林甫的文守正不禁有些吃驚,可是有很多年沒有看到趙林甫會如此失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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