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段少君霍然回首厲喝的瞬間,漫天的風雪仿佛頓了一頓,然後,繼續勁疾地鼓**不停。段少君很滿意這些家夥被自己刻意的裝逼之下震攝住的表情,然後,決定在一大棒子之後給顆甜棗。

段少君走到了許青跟前,拍了拍這家夥的肩膀,一副苦口婆心的表情道。“許青啊,你們要體諒我的一片苦心啊,對吧……”

咦?為毛線沒反應?就算是不感動得虎目含淚,納頭就拜,你丫好歹給點表情行不行?莫非是自己方才的王霸之氣外泄過度,對他們造成了會心一擊進入了麻痹狀態不成?

“喂,你小子……嗯?你們這是……”段少君掃了一眼許青和周圍那些目瞪口呆的人之後,勃然大怒,正要提大棒棒施展師尊的不傳之秘佛門棒喝之法,給這些故意裝傻充楞的家夥們一個教訓的當口。

就看到原本呆若木雞的許青一聲歡快的狂嚎,越過自己撲了過去。害得手還扶在許青肩膀上的段少君差點摔個狗啃屎,曰之!

段少君穩住了身形,惡狠狠地回過了頭來,靠,原本猙獰凶狠的表情也同樣變成了難以置信。因為他看到了齊大,還有齊大身邊的那些親兵。當然,還多出了幾個身影

其中那個高挑而熟悉的身影,還有其身後一麵殘破得足可以拿去當抹布的軍旗後,段少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惡狠狠地罵出了一個字。“日!”

日者,太陽也,太陽乃是萬物生長之本源。好字,好形容,自然也可以用來形容此刻段少君這位極難暴粗口的正人君子那複雜難明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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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甲殘破,頭盔雖在,卻也缺了一角,甚至都能夠看到頭盔之內的繃帶,而披著一件猶如丐幫九袋長老衣服一般破爛裘衣的李幼雯提著那槍尖已然折斷的馬槊,策馬前行,努力地眯著眼睛,看清了那張熟悉而又討厭的臉龐,此刻,卻讓她感覺份外的親切。

“段長史……想不到,居然會在這裏見你,真是幸會。”李幼雯的嗓音份外的沙啞與幹澀,一股前所未有的虛弱滲與了她那張撐的語氣裏。

“大將軍身經百戰,如今依舊是風采依舊啊。”段少君很是認真的地打量了李幼雯許久,然後心悅誠服地一禮道。

李幼雯聽在了耳中,卻覺得這家夥絕逼又是在諷刺自己,羞憤、心力憔悴之下,隻來得及舉起了手衝段少君說了一個“你好……”兩字,然後身子一傾,摔下了馬來。

段少君剛剛行完禮起身,就看到一道黑影,嚇得這貨下意識地抬起了雙手抵擋,但奈何李幼雯連人帶甲何止百斤,段少君這位手無縛雞之力的正人君子直接給壓進了雪堆裏。

所有人都傻了吧嘰地看著這一幕,看著李大將軍張開了雙臂,直接從馬上撲向段少公的懷抱,然後,將段少君直接拍進了雪堆裏邊。

“大將軍莫非一直暗戀咱們公子?”許正愣了半天突然冒出了這麽一句。然後屁股上直接挨了齊大一腳踹得摔了個狗啃屎。“你們這些蠢貨,還不快去把公子救起來!”

段少君感覺到自己陷入到了深深的黑暗中,一具冰涼而冷硬的鐵甲,死死地壓在自己身上,不對,還有一雙有力的,但卻顯得僵硬的手臂,猶如熊抱一般死死勒在自己的腰腹間。

段少君張開了嘴,卻呼吸不到半點的空氣,隻感覺到自己的嘴皮子*辣的,似乎不知道被什麽玩意掛了一道,腥鹹的血流進了嘴裏。

“謀殺,赤*裸*裸的謀殺,小娘皮的,臨死了也要抱著哥同歸於餘,我們有什麽仇什麽怨,讓你對我如此的刻骨銘心,就算有,我改還不行嗎?!”呼吸不能,感覺自己快被憋死的段少君發自靈魂的怒吼終於驚動了人們,當然也可能是齊大那一大腳踹出了效果。

很快,段少君身上的李幼雯被掀了起來,不過因為李幼雯那雙猶如鐵鉗一般有力的胳膊死死的摟抱,讓段少君也算是拔出了蘿卜帶出來的那塊泥。

“……”所有人再一次呆住了,傻了吧嘰地看著那被李幼雯給死死摟住胸腹間,隻能一個勁地翻著白眼在那喘大氣的段少君。

“你們還不快把這臭娘們拉開,想憋死我啊?!”看到這些呆若木雞的親兵們,居然隻把自己從雪堆裏邊刨出來之後開始犯傻,段少君憤怒了,若不是長久以來的君子之風讓他保留著最後一絲理智,這會子他鐵定要唾沫星子橫飛的讓這些蠢貨見識到自己從賣菜大嬸那裏習得的舌殺技能。

那些親兵總算是在段少君那殺豬一般的慘叫聲中回過了神來,想要板開李幼雯,卻不知為何,明明已經昏迷不醒的李幼雯,卻力道仍舊如此之大,而那些親兵又生怕萬一把公主殿下兩條胳膊扳出啥事來,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啊。

親娘哎,這可不僅僅隻是仕途的問題了,更牽涉到了自己的親人,自己的婆娘家,自己的外婆家,自己的……總之,這些家夥戰戰兢兢弄了老天半,就是沒辦法把李幼雯那兩隻手給弄開。

跟隨著李幼雯逃出來的那幾名殘兵敗將也隻能看著幹瞪眼,他們也上前幫了忙,可也沒辦法讓李大將軍鬆手。腫麽辦?難道就這麽看著他們如此不雅地倒在雪地裏邊相依相偎不成?

齊大將李幼雯身邊的親兵頭子拖到了一邊,小聲地跟他嘀咕了一陣之後,走了回來大聲吆喝道。“怕是僵著了,算了,就這樣,拿根繩子過來,把他們倆綁好。直接拖進雪屋子裏邊去。再這麽讓他們躺著,非得凍出問題來不可。”

“喂,我說齊大,你這是什麽主意,快把這臭娘們弄開,不然本公子跟你沒完,喂喂喂,別捆我的腳啊,幹嘛不捆那個女人。本公子可是她的救命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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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著段某人那機關槍一般的吐槽聲,一票親兵隻能陪著笑臉,卻又充耳不聞地把段少君和李幼雯像拖死狗一般拖進了那間雪屋裏。

而李幼雯的親兵們也生怕李大將軍出事,紛紛顧不上其他也隨之鑽入了雪屋。當進入了這雖然不算很大,卻很是敞亮而溫暖的雪屋後,這些人都長長地鬆了一口氣。

而好幾個支持不住地,直接就趴倒在了火爐子邊,不過幾眨眼的功夫,居然就發出了鼾聲,這讓段少君不得不佩服這些家夥的睡功之好。當然,也證明了他們這些人,這些天的日子,怕是很不好過。

那名魁梧雄壯的親兵頭子看到了被自家大將軍摟著,一臉幽怨在那翻著白眼的段長史後,對於危機的消除而份外輕鬆地慶幸的他感激地衝段少君行了一禮。“多謝長史遣人相救。若無長史搭救,怕是這一次,我們真的熬不過來了……”

“那什麽,給他們每個人都來上一碗羊肉湯暖暖身子。”段少君眼珠子一轉,也顧不得自己現在的窘況。這臭娘們愛抱就抱,哥難道還能吃虧不成?

喝著噴香熱騰的羊肉湯,跌坐在地的親兵頭子直接就流出了熱淚。就像是冰天雪地裏餓上了三五天的乞丐,終於趕到了段大善人家門口,得到了一碗熱湯,還能夠安然的坐在溫暖的房間裏,跟之前的苦難相比起來,簡直就是一個天堂,一個地獄。

這貨就像是地獄裏邊剛剛爬出來的惡鬼一般,一邊吹氣,一邊喝湯,一大碗的羊肉湯,少量煮得稀爛的麵條,全被這貨給掃**盡肚,這才幸福地歎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