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像胡兄您這樣的左羽林衛長俊,豈是輕易被人忽悠的。當時,我看到了你的屬下,一臉悲壯,手捂著嘴倒下去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必須得做些什麽。”段少君笑著擺了擺手,示意胡達稍安勿燥,這才緩緩言道。

胡達呆呆地看著段某人,牙疼似地吸了一口氣。“我說賢弟,你今天怎麽陰陽怪氣的?”

段少君正色說道。“怎麽可能,我這隻是在後悔,不該讓兄台你的手下給氣得吐血三升,垂垂將危,唉,說起來,實在是小弟的錯。要不,小弟這就去給他金針度穴,保證不到一刻鍾就能叫他生龍活虎,更勝從前。如何,不知胡兄是否接受小弟我道歉的誠意?”

“這個嘛……咦,那個你的意思是你道歉了?”胡達倒沒想到段少君既沒有辯解,也沒有反駁,反而是很痛快的承認了自己的錯誤。

這讓胡達很有一種不知所措的感覺。怎麽呢說,就好像是自己準備了諸從的方案,來應對這小子耍賴,都一定要給自己手下的弟兄討個說法。

結果呢,啥也沒用上,這位在自己印象之中難纏到令人發指,而且心高氣傲,就連大將軍也敢紅臉的段某人居然就直接痛痛快快地承認了錯誤。這,這不科學,也太不像劇本上演的了吧?

“怎麽,莫非兄台覺得小弟的誠意不夠?”段少君看到胡達那副咧著個嘴不知所謂的模樣,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歎了口氣。“罷罷罷,今日小弟我這一百來斤就撂在這,是殺是剮,還請兄台明言,若是兄台覺得不夠,想要小弟我自己動手以死明誌也不是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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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我說賢弟你能不能別說了,那什麽真不需要,隻要賢弟你誠心就好,那小子也是該的。惹誰不好,惹你他活該。”胡達趕緊製止段少君的胡說八道。心裏邊也不禁有些釋然,多大點事,難道道歉了還不夠嗎?自己怕是整個左羽林衛裏邊唯一被這個毒舌的家夥道歉的人物,該驕傲才對。

“那胡兄的意思,是原諒小弟我的無禮嘍?”段少君笑眯眯地道。

“這是自然,為兄我說話向來是一口唾沫一個釘。難道還能欺你不成?”胡達很是認真地點了點頭。

段少君慢條斯理地抿了口茶水。“那麽,小弟我倒有一些事,想跟胡兄你好好聊一聊。”

“你說,有什麽事,為兄我能替你解決的,絕對不會皺一下眉頭。”胡達豪邁地拍著胸口很是講義氣地道。

“小弟當然知道兄台是何等英雄人物。那小弟有一句話想問一問兄台,這長史軍之稱謂,兄台可知其意?”

胡達一愣,旋及咧著個嘴笑了半天,看到段少君那副一臉陰沉的模樣,隻能悻悻地收住了笑聲,不太好意思地撓了撓胡子。“這個為兄也是略知一二。”

“怕是不僅僅隻是略知一二吧?”段少君哧之以鼻。“兄台,若是有人衝著你當麵,稱你為長史軍,你待如何?”

啪的一聲,胡達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大腿上拔身而起,挑眉怒目地吼道。“誰他娘的敢跟老子說這話,我老胡不把他的屎揍出來,老子的名字就倒起寫。”

“淡定,淡定一點,這僅僅隻是打個比方,兄台你就激動成這樣,那麽這說話,長史西軍,必然不是什麽好稱謂對吧?”段少君不為所動地擺了擺手,就跟逗哈士奇似的示意這位狂燥的哥們安靜一點。

“廢話,整個左羽林衛都知道這個什麽長史軍是什麽鳥玩意,誰他娘的敢說這是好稱謂,胡爺爺我非把他給揍出……”

“停,斯文一點行不行?”段少君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喝道。“另外,你現在就是在汙蔑小弟我。”

“嗯?瞧你這話說的,為兄我隻是罵那長史……嗯,那什麽喝茶喝茶。為兄一時口誤,賢弟莫怪。”胡達咧著個嘴,半天才傻笑了兩聲,顧左右而言他。

“少廢話,小弟問你,你覺得長史軍這個稱謂是罵人的,那麽我問你,若是有人如果稱呼你的士卒呢?”

“照揍,說我的兵不就是說我嘍?難道我老胡還能由著他們指桑罵槐不成?”胡達翻白一翻,豪情萬丈地道。

“好,很好,那你們右軍的將士,不但罵小弟我的兵是長史西軍,而且還一言不合之下,九個打六個,你覺得,小弟我該怎麽做呢?”段少君陰陰一笑,彈了彈指甲,衝胡達不陰不陽地道。

“我,等下,你是說,是吳郎將他說的?”胡達總算是反應了過來,臉色瞬間變黑,靠他親姥姥的。這小子安著套正在這等著自己往裏邊鑽呢。

“怎麽,吳郎將沒告訴你他不但說了,而且還是當著小弟我的麵說的。若是不信,你可以去問問,那日,看到這一情形的,不光是吳郎將和其手下,更有大營裏邊的將士,還有哨塔上的巡卒……”

胡達咧著個嘴,心裏邊臥了一槽又一槽,臉色由黑變紅,由紅變紫。自己他娘的是來問罪的,結果呢?結果罪魁禍首並非是段少君。而是自己的麾下引起的,而且吳郎將更是跑到段少君的營地來找茬,依舊這位段某人的脾氣,隻把那貨氣吐血,怕是已經看在自己的麵子上了。

想想自己常常左羽林衛兩位將軍之一,當初成為病患者時都經常被這貨來收拾得隻能忍氣吞聲。

“此事乃是本官的下屬入大營去尋友人吹牛打屁,回營途上遇上你右軍的將士,被你右軍的將士譏諷為長史西軍,雙方由口角演變成了拳腳衝突,然後,你們右軍九人,與我麾下六人在營中打鬥,被狩獵剛回來的大將軍查知……”段少君慢慢悠悠地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源源本本地講給了胡達聽。

此時,胡達的臉色幾乎就像是有人往他臉上潑了五彩顏料一般,精彩得緊。咬著牙根,鼓著腮幫子,若是那吳郎將在跟前,胡達連把那貨脖子給生生扭斷的心都有了。

泥瑪的,九個人打別人六個,又還出言相辱,莫非不知道本將軍的救命恩人是誰嗎?右軍的很多傷員,也正是得益於跟前這位段賢弟以及其親兵的救治,才得以活命。

而自己現如今跟段賢弟的關係,別說右軍,就算是整個左羽林衛都一清二楚,就連向來對這段長史看不順眼的大將軍都知道,也沒有理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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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倒是自己的下屬出了紕漏。這讓向來好臉麵的胡達覺得自己的老臉此刻火辣辣的疼。想要來找場子,結果呢?泥瑪的分明是來砸場子的。不對,這分明就是自己主動拿臉湊上去挨抽。

難怪方才段少君那模陰陽怪氣的模樣,怕是這小子就等著看自己的笑話來著。

啪!胡達手中的茶盞直接被他的大手給捏成了碎片。“那****的吳爾達,安敢欺我!”胡達氣喘如牛,麵紅如血,憤怒地咆哮起來。

段少君看到了這廝如此表情,咧著嘴翻了個白眼。“兄台,製怒,莫要在小弟這樣的斯文人跟前罵髒話,太有辱斯文了。小弟我被人冤枉,可都沒氣成你那樣。”

胡達站在原地,搓著掌心的茶盞碎沫,一臉尷尬,坐也不是,走也不是,自己是來找場子的,泥瑪,活生生被啪啪啪的打臉打到腫,而且還不能怪對方。

“坐下坐下,先把你手裏邊的瓷片給拍掉,小弟我這會可沒精氣神給你刮肉療傷。”段少君仍舊是一副懶洋洋的模樣說道。

“唉……我他娘的,那個什麽,賢弟啊,哥哥我這暴脾氣,實在不好意思。”坐回了榻上,拍掉了手中的瓷渣,胡達臊眉搭眼地衝段少君拱了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