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長史瘋了吧?讓我們出擊?”哥漢倫一臉的驚懼,就好像看到三二零精神病院的院長居然跳上了講台跟那些精神病人一起跳起了嗨皮的鍋莊舞。

“廢話,還不快點,若是讓他們反應過來,突入寨牆,這些人是頂不住的。”那名親兵氣急敗壞地吼道。吼完之後,轉身就跑。

而此刻,段少君業已經重新戴上了頭盔,放下了那猙獰的鐵製麵護,拔出了腰間的橫刀,已經衝了過來的哥漢倫一把拽住了段少君將要催韁繩的手臂。“段長史你這是要去送死嗎?”

“你看看遠處,看到了沒?那邊還有數百潰騎正向著這邊而來,如果讓他們集中在一起,那我們就全死定了,你這個蠢貨,若還是個爺們,就帶上你的人突擊!”段少君氣得一大腳踹過去,手指向遠方,朝著哥漢倫怒吼道。

哥漢倫大步搶到了寨門的縫隙處,朝著遠處望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至少有數百騎正朝著這邊撲來,若真是與這些契胡騎兵匯攏一處,這些役夫,根本就沒有勇氣去抵抗。

段少君沒有理會哥漢倫,而是高舉起了橫刀,厲聲大喝道。“左羽林衛的將士們!敵酋蠻西可汗已經被我們射殺,現在是我等後軍精銳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打開營門,全軍突擊!大唐萬勝!”

營門很快被段少君的親兵給移開,然後紛紛翻身躍上了馬背。而附近那些左羽林衛的將士們一個二個也猶如打了雞血般嚎叫著衝向不遠處栓在木柱上的座騎,飛快地打馬朝著營門處衝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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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營外的契胡騎兵中的幾名首領都圍攏在強壯而又強大的蠻西可汗跟前,看著這位在蠻西部落裏最強壯,最睿智的勇士,此刻,隻能無力地躺在被馬蹄**過的野草地上,捂著胸前的創口,絕望的瞪大了眼睛。

“唐軍衝出來了!”終於有勒住了馬頭正焦急是前進還是該後退的契胡潰騎看到了左羽林衛的大營營門被打開,而從大營裏,衝出了一群全副武裝的騎士,而此刻,原本漸漸消散得幾不可聞的大唐萬勝的吼聲,再一次猶如雷鳴般的響起。

“唐軍?”那幾名眼睜睜看著蠻西可汗在跟前死去的首領愕然回首之時,至少有數百唐騎鐵騎衝營門中衝出來,後方,是數千役夫,怒吼著,洽著長矛與戰刀,向著這裏湧來。

“你們快看!”一名位於後隊,被阻住了進攻的方向而不得不勒轉馬頭的契胡騎士突然發出了一聲非人的尖叫聲。幾乎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有數百潰騎向著這邊狂奔而至,而他們的身後邊。卻是一杆大旗,迎風烈烈。上書:大將軍李。

隻要腳趾頭來猜都能猜得到,那正是正是左羽林衛大將軍李幼雯以其嫡係精銳部隊的到來。

段少君看著那些麵目猙獰的敵騎,首光其衝的衝擊在前,舉著那柄臨時弄來的長矛,咬著牙打馬向著契胡敵騎衝殺過去。

三十步,二十步,十步,五步,四步……咦?這些契胡敵騎從剛開始的猙獰野獸,瞬間變得了驚惶的小白兔,嗖的一下子消失得無影無蹤,讓段少君歪歪斜斜指向前方的長矛直接落了個空。

“誒?誒?我靠!”自認自己與敵人衝撞之後就不會有什麽好結果的段少君突然發現自己明明已經瞄準好的敵人居然離開了自己的視線。然後害得這貨差點因為用力失誤而摔下馬去。

呆呆地看著那些在營門外的契胡在大營之後飛速地撤退,然後朝著西北方向狂奔而去。終於睜開了眼睛的段少君下意識地打量了一眼手中那杆怕是賣都賣不出一兩銀子的長矛很是好奇地道。“難道被本公子的兵威所攝給嚇跑了?”

“公子,跟您沒半點關係,您看看那邊就知道……”旁邊,正是方才一箭把蠻西可汗射翻下馬的齊大翻著白眼,一臉哭笑不得地拽了拽段少君的血紅罩衣,指了指遠方的地方線。

段少君轉過了頭去,這才愕然發現,靠,大將軍李的帥旗,居然出現在了遠方的地平線上。無數血紅色的大唐左羽林衛鐵騎,正水銀泄地一般地向著這邊狂彪突進。

“個龜孫的,早不來,晚不來,偏偏本公子快要被嚇死,隻能玩命的時候才來,我看你丫就是看不得我心平氣和。”段少君那個氣呀,憤怒地拿著刀衝李幼雯帥旗出現的方向比劃了下,這才朝著身邊的將士們怒吼。“全軍突擊,捉拿蠻西可汗!”

“諾!”數百人狂吼一聲,拍馬朝著那些正向著遠處倉皇逃竄的契胡潰騎直追而去。把正想要拍屁股開溜回大營的段少君裹挾在其中,害得這貨隻能無奈地翻著白眼繼續催馬狂奔,你要是跑太慢,被屁股後邊的同伴給撞翻或者擠翻摔下馬的話,那樣會讓段少君覺得自己死的太憋屈。

“馬兒你慢些跑行不行?你丫跑那麽快,你倒是痛快了,哥我可很不痛快,萬一真遇上個玩命的怎麽辦?”段少君一臉苦逼地看著前方,猥瑣地趴在馬背上嘮叨不已,惹得那金色太陽不停的打著響鼻,越跑越興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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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幼雯從緩坡之上,眺望著大營的方向,當看到那些聚集在大營外的契胡潰騎開始向著西北方奔逃而去,不由得長長的鬆了口氣。隨著她手臂的擺動,緊緊跟隨在帥旗周圍的三千鐵騎血衣精銳整齊劃一地拔刀策馬開始突擊。

三千左羽林衛最精銳的中軍鐵騎,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將那些奔逃的契胡潰騎紛紛砍落馬下,奮力突進,向著蠻西可汗所在的那一千騎掩殺抱抄過去。

半個時辰之後,段少君終於找著機會勒停了座騎,看了一眼周圍將士們那染血的衣甲,再看看自己仍舊毫發無損的鎧甲與罩衣,嗯,還有那柄出鞘之後幹舞了半天屁也沒砍著的橫刀,悻悻地收刀入鞘。

或許是段少君身下的座騎與他有了心靈感應,一開始是衝在最前方,不過在他嘰嘰歪歪嘮叨半天之後,金色陽光終於放緩了腳步。而越來越多的中軍精銳快馬殺至,砍瓜切菜一般的在那裏宰殺著那些潰逃的契胡騎兵。

而段少身的身邊的親兵也竄上前去打醬油,嗯,打得很是出色,特別是那個刀疤臉的齊大,很是驍勇,連砍了好幾名契胡潰騎,濺得渾身鮮血淋淋的,這才轉回,護衛在段少君的左右。

“公子,其他人呢?”齊大抹了一把沾染在臉上的血跡,疑惑地打量著那些不停地探肩而過,嚎叫著朝著衝鋒而去的騎兵,隻看到段少君勒馬緩行,屁股後邊跟著四五名親兵,不禁問道。

“都殺過去了,看樣子一時半會是回不來了。”段少君搖了搖頭,咧著嘴道。大腿內側因為激烈的狂奔,又不禁有些發麻。

“公子你怎麽不繼續衝了,不想宰幾個契胡人玩玩?”勒住了馬頭,從馬身上摘下水袋,仰頭一澆,洗了把臉順便又猛灌了幾大口水,齊大這才舒服地長出了一口大氣。

“算了,這樣的功勞還是交給你們去掙的好,像本公子這樣的文官,還是幹點戰後歌功頌德的事就行了。那誰誰,你們怎麽不去?”段少君對於屠宰可沒興趣,除非他被逼著玩命的時候。但是現在,就不需要他這樣文質彬彬的正人君子出手,還不如就在這裏當個安靜的美男子比較好。

“公子,我們實在頂不住。”旁邊,一名護衛小臉煞白的苦笑道。看著那一地的殘腳斷臂,這場麵實在是口味重了點。還有一名護衛剛剛已經吐了三次,連黃膽水都吐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