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讓那些隨著役夫邊民一塊來的那些差役都集中了過來,大約也就兩三百人的樣子,讓他們去挑選要麽當過兵的,要麽幹過差役的役夫,又或者是獵戶,或者是能騎馬的牧民也成,這樣的人材全都給我統統召過來。

不大會的功夫,還真是收攏過來了超過千人。全都一水的剽悍壯實,難怪昭陽公主在諸衛番上不及時,願意招募邊民入伍,光是看這些家夥的精氣神和體魄,可是要比江南人士要強悍得多。

段少君在這邊分派武器,那些,鎮守武庫的旅帥氣急敗壞地找到了哥漢倫,稟報了此事。哥漢倫同樣也給嚇了一跳。心急火撩地趕了過來時。

卻已經晚了,不少的役夫們正歡天喜地,嬉嬉哈哈的披蓋戴甲,拿著武器在那裏比劃。哥漢倫急得直跺腳,匆匆地殺到了段少君的跟前質問道。“段長史你知道不知道你自己這是在做什麽?”

“我當然知道,分派武器和衣甲給役夫,讓他們跟隨你的將士們一同抵禦來犯之敵。”段少君轉過了頭來看著急得一頭汗水的哥漢倫不禁失笑道。“怎麽,你難道還擔心這些漢民會對自己朝庭的軍隊不利不成?若真是那樣,隻能說明,朝庭的軍隊,並沒有為百姓謀福。”

“……段長史啊段長史,你一無大將軍手令,二,身為文官,卻擅自行事,調兵遣將。若是大營真受敵襲,因你之策平安渡過倒也罷了。若是無敵來襲,而你這麽做,你知道不知道你得擔多大的責任。”哥漢倫一臉苦逼地頻頻搖著腦袋道。“你可真把我也給害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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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倒無妨,大將軍那裏,我自會與她分說,相信以大將軍之智,絕不會難為到你的頭上。至於本官,受到什麽樣的懲處,那是本官的事情,定然不會讓你來承擔不該你承擔的罪責。”段少君很是無奈地衝這家夥解釋了一番,總算是安撫住了這位異族校尉。

希望自己隻是預備,不會出現那種最壞的局麵,渾然不知道自己此刻印堂發黑,黑的都快成烏鴉之神的段某人如此想道。

段少君又跟這位異族校尉商量了半天,總算是讓他勉為其難的同意了調拔三百精銳士卒與這一千三百餘名役夫混編在一起。以守備大營。

又過了去約兩刻鍾的功夫,從西麵而來的狂奔騎士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是我們的人,奶奶的,是我派出去的遊騎,快,快點打開寨門讓他進來。”趕到了大營門口處眺望了半天之後,哥漢倫不禁臉色微變。

收到了消息的段少君也匆匆趕了過來。而當營門堪堪打開的時候,遠處已然傳來了震耳欲聾的蹄聲。段少君臉色不由得有些煞白。眺目遠望,至少有過千騎正打馬朝著這邊狂奔而來,那種遊牧民族才會發出的嘰啦鬼叫聲,就像是一群催命的惡鬼正瘋狂的朝著大營方向撲來。

“你,是不是你引過來的。”一名旅帥臉色死白,一把拔腰間的橫刀,直接就抵在了那名滾鞍下馬,連站都快站不住的遊騎的咽喉處。

“給我住手!”段少君聽得身後邊異樣,轉過了頭來恰好看到了這一幕,不由得大驚失色,厲聲喝道。

“此事跟你無關。老子要看看這小子是不是叛徒。”旅帥隻是輕蔑地掃了段少君一眼,手中的橫刀仍舊抵在那名臉色發白,一臉驚懼的遊騎的咽喉處。

段少君深吸了一口氣,拔出了腰間那柄幾乎作為裝飾品的橫刀,一指那名旅帥,朝著身畔親兵喝道。“齊大,他若敢動手,殺了他!”

“諾!”刀疤臉齊大先是有些錯愕地看了段少君一眼,確定他沒有跟自己開玩笑後,猙獰一笑,嗆啷一聲,拔出了腰間橫刀,大步朝前,渾然沒有理會周圍將士錯愕的目光,直接一挑一轉,旋帥驚呼一聲,手中的橫刀已然被對方挑得飛到了半空,可後半聲驚呼還未得及得出口。

森然的刀刃,已然壓在了他鐵甲與鐵盔之間的交匯處。“別給老子動,不然,你的腦袋分家,可怪我不得。”齊大咧了咧嘴笑到,一口雪亮的牙齒,再配上那張扭曲猙獰的刀疤臉,還有那目光之中透出的那種猶如屠夫在審視等宰羔羊的目光,讓這名旅帥直接停下了想要反抗的舉動。

甚至還抬手後壓,示意自己麾下將下不要衝動。小心翼翼地後仰著脖子,目光陰狠地看向段少君。“段長史,你是什麽意思?想要擅殺朝庭官員?”

“你意圖謀害自己的袍澤,居然還有臉來說我?”段少君冷冷地道,目光一掃,看到了正匆匆趕過來的哥漢倫。

“段長史你這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讓你的親兵拿刀對準我的下屬?”哥漢倫來到了這邊看到了此情形,不由得臉色一黑,朝著段少君喝道。

“哥校尉,本官再問你一遍,如今大營的最高指揮,是本官,還是你?”段少君微眯起了雙眼,心中積鬱已久的悶氣盡成凶焰。“你的下屬,意圖把剛剛好不容易逃回大營之中的將士給宰了。難道本官就這麽看著不聞不問?”

“阿鬆,你他娘的又犯什麽混?!”哥漢倫轉過了頭去惡狠狠地瞪著那名旅帥喝道。

“來了那麽多的敵騎,你怎麽知道是不是他引來的?”旅帥脖子一梗,很是硬氣地道。

段少君搖了搖頭,衝齊大使了個眼色,示意其收刀退回來。陰沉著臉,目光掃過哥漢倫與那名旅帥。“你們若是再這樣慢條斯理的,是不是想要等到那些潰騎攻破大營?!”

“那,我讓所有人列陣迎敵。”哥漢倫終究隻是一個小小的校尉,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唯一能幹的,或許就像將士們常說的一句話。唯死戰爾。

段少君看著那尚在接近途中的敵騎,一把拽住了哥漢倫“且慢,你去召集那些拿到武器的役夫,和你的士卒分散站立於寨牆之內守備,然後,隨著軍鼓之聲,讓所有人一齊大聲叫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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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甲不全的蠻西可汗瞪著血紅的雙眼,咬著牙根,顧不上那裂開的金盔縫隙緩緩流淌至臉龐的血跡。馬鞭不停地抽打在身下的座騎馬臀上,此刻,愛馬成癡的契胡人們再也顧忌不少要愛惜馬力了,前方,那裏肯定是隱於後方的左羽林衛的大營所在。

“給我衝,拿下他們的大營,殺光裏邊的人,拿走可以帶走的一切,然後燒個一幹二淨!”隨著蠻西可汗的狂吼聲。那些好不容易才倉皇逃出來的契胡騎兵們再一次暴發出全部的野性和噬血的猙獰。

就像是一群負傷的惡狼,惡狠狠的撲向一群沒有什麽防備的羊群,那一柄柄雪亮的彎刀,就是他們猙獰的獠牙,疾馳的鐵蹄,正似緩實疾地接近左羽林衛大營所在。

“向前,站好,別怕,那些都是契胡潰騎,他們沒那個膽子衝進來,我們這裏有足足六七千人,外麵,還有正在巡守的騰將軍的一千兵馬,隨時都會及時回援,都他奶奶的給我站直了,拿好你們的弩,記得朝前瞄準……”

“手穩一點,別害怕,不就是一些被我們左羽林衛擊敗的敗兵嗎,你們怕個鳥……”

隨著那些左羽林衛老兵們的吼叫與鼓勵。役夫們也終於戰戰兢兢地都站到了寨牆下麵,但是那一張張驚惶的臉龐,還有那戰栗的雙腿,都證明了他們內心的不安穩,還有那隨時都會崩潰的勇氣。

咚!咚!咚!!!鼓聲陡然響了起來,大營之中,二十餘副牛皮大鼓,六十餘麵稍小一些的鼓,同時都被敲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