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歉,口水噴你臉上我萬分的報歉,可問題是,整個大營裏邊就兩萬多斤的鹽礦粉,你家大將軍卻想讓我熬製出一千擔食鹽,玩我是不是?”段少君毫不氣餒繼續噴著猶如雨點一樣的唾沫星子,嗯,哥就是故意的的你怎麽的?

“停!長史請息怒,請聽下官一言。”陳參軍終於抵擋不住,趕緊後退了兩步,彎腰垂首作行禮狀,總算是不再受某人的唾沫星子的侵襲。

段少君抹了抹嘴巴子,擺出了一副上官的威儀,文人士子的彬彬氣度,靜待這廝發話。你丫要是不給本公子一個合理的說法,一千擔食鹽,哥給你挖一千擔泥埋不死你丫的。

“你的意思是說,讓本官去那裏熬鹽?”段少君摸著下巴,臉色發黑地看著這廝。“讓本官領著二十來號親兵,去熬一千擔食鹽?有本事你再說一遍!”

“當然不是,是給您一千役夫,去那個鹽堿湖邊熬鹽。”陳參軍抹了把額頭的冷汗暗暗罵娘,平日裏看著這段長史挺斯文的來著,怎麽這會子就跟個地痞子流氓似的?

段少君沒有說話,隻是陰著臉打量了陳參軍許久,看得這廝心底毛毛的,不太自在地扭了扭脖子強笑道。“長史,您在聽下官說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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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沒兩天吧,你家大將軍不是說沒役夫可供調遣嗎?怎麽今日一下子就拿出來了一千役夫。”段少君陡然一笑,臉上的陰沉盡去,猶如春風拂麵,又如三月踏青賞花一般。

越是這樣的表情,越讓陳參軍渾身都不自在,幹笑了聲道。“大將軍覺得,熬製食鹽之事,更加的重大,所以,決定不論如何,先緊此事為要。所以特地調遣一千役夫,以供長史使喚。”

“就隻有一千役夫?那行軍幹糧怎麽辦?”段少君砸了砸嘴道,別說一千役夫,就算是五百役夫都夠了,熬製食鹽又不是什麽很困難的事情,才一千擔,在段少君的眼裏邊還真不是什麽事。

“大將軍有令,行軍幹糧之事不急於這幾日,先把雪花鹽整出來再說。不知長史還需要什麽,盡管吩咐下官就是。”陳參軍暗翻白眼。所謂的行軍幹糧的工作,就是為了專門難為你而想出來的整人的招,結果你解決得那麽漂亮。

而這幾天又還沒有大部隊出發,急也不用急於一時。還是繼續讓你幹另外一件正事要緊。

“泥水匠、磚石這些玩意都得準備好,還有,至少需要兩百口這樣的大鍋。另外,還需要裝鹽的油紙袋,還有紗布、竹筐……”段少君開始慢慢悠悠地扳著手指頭細數了起來。

三天之後,泥水匠和役夫們就運送著各種已經準備好的器具和材料前往那雲州北的鹽堿湖而去。五個人負責兩口鍋。一千人,恰好負責兩百口鍋。而一日光景,就熬製出了三萬斤,也就合三百擔雪花鹽。

第二天,等大家夥都熟練之後,產量又增加了不少,四百二十擔,等到了第四天時,李幼雯愕然發現,已經超出了預計,居然已經有了一千五百擔的雪花鹽。

這下,李幼雯又開始糾結了,雖然地處偏僻,但是百姓們卻知道了北邊的那個鹽堿湖居然能熬製皇家貢品雪花鹽的消息之後,都開始紛紛打聽起來,而雲州的鹽商們開始緊張了,而雲州刺史頓時焦頭爛額,趕緊來尋李幼雯想辦法支招。

再這麽下去不行啊,鹽商們都快瘋了,雖然鹽是官營,但也需要售賣給這些鹽商來出售給百姓,現在,大家夥聽說了雲州本地居然能夠產出雪花鹽之後,看到自家鹽罐子裏邊那泥黃色的鹽,誰還願吃?或者說都心中有怨。

最終隻能先下令暫時先封鎖消息,不得再傳揚。然後命人立刻拉著那一千五百擔雪花鹽朝京師而去,當然,如果是在其他州郡宣傳雪花鹽那就不關李大將軍的事了。

李大將軍如此想到,可惜地是,她忘記了一點,忘記了大唐的百姓雖然大多數都是呆在原地不容易流轉,但是有一夥人,卻就像是一群蝗蟲了般,哪裏有綠色的植物,它們就會嗡嗡嗡地飛向哪裏。

那些人,自然就是商賈。商賈是什麽,就像是夏天吸血的蚊子,秋天吸血的蚊子,冬天嘛,吸血的蚊子,嗯,冬天真有蚊子,不但有蚊子,人還能中暑,不信你去赤道附近呆呆,一年四季都有中暑的可能性。

這些商賈就是一年四季都活躍萬分的蚊子,一直不停的嗡嗡嗡,隻要有可口的美食,鐵定會無所不極其的竄過來吸上一兩口。

哪怕是鹽,這種官營的玩意,他們也敢冒頭伸手。要不然,為什麽會有私鹽?就是因為官鹽平價,而私鹽高價,特別是售賣給那些草原上的蠻子,鹽鐵之利,更勝金銀。

頭疼,李幼雯怎麽也想不到,自己想解決掉左羽林衛內的麻煩,卻惹出了一個更大的麻煩。幸好現如今那一千役夫盡屬歸屬於軍隊管轄範圍之內。

而那個熱火朝天的鹽場目光被李幼雯派遣的五百精兵給嚴加看管住,不然,李幼雯還真不知道會出什麽亂子。

一切的一切,都是段少君那個禍害弄出來的,一想到這,李幼雯就有一種恨不得紮紙人又或者直接讓人去抓那家夥來直接抽上一百軍棍的衝動。

幸好,自己乃是堂堂的昭陽公主,更是主掌雲州軍政大權的雲州總管,更是左羽林衛大將軍。不然,還真有些擔心扛不住壓力。隻能期望於天子能夠早一點知道消息,隻要有天子旨意,那麽自己就能輕鬆多了。

所以,在剛走一千五百擔雪花鹽時,李幼雯直接讓軍士八百裏加急把自己的奏本直奏入京師,就是希望天子能夠早點拿出應對之策來。

而雲州附近的各軍,聽聞雲州能熬製出雪花鹽後,甚至已經有主將派來了下屬,希望能夠從李幼雯這裏取得足夠的食鹽。畢竟因為鹽場匪亂。

各邊軍處,也同樣被送去了不少的鹽礦粉,那玩意吃了是要死人的,他們可沒左羽林軍這樣的本事,能夠把鹽礦粉熬成雪花鹽。

李幼雯即便是公主,卻也不敢擔這個私售貢品的責任,於是,段少君這個二貨出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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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下官負責接待各軍來人?”段少君一臉迷茫模樣看著那一本正經坐於大帳上首的李幼雯,帳中,一票武將一個二個在那咧嘴壞笑不已。

李幼雯惡狠狠地一掃四周,驚得那票老兵痞趕緊收攝表情挺胸納肚,擺出了一副十分忠勇的架勢,生怕被李幼雯逮到,以損害軍紀的理由扔到大帳外挨二十軍棍,那可就太還不來了。

李幼雯收回了目光,看著跟前表情很迷茫的段少君,心裏邊一陣得意,小子,別以為你有能耐,本帥就收拾不了你。“不錯,這些日子,秋收已然要開始,全軍隨時戒備,而段長史你,卻沒什麽大事,正好替本帥去接待各處趕來的官員,對了,你要記住,都是我大唐邊軍,能幫忙的,都該出手相助,莫要令那些來人失望而歸才是”

“長史的職責裏邊好像沒這個吧?”段少君看到李幼雯那眼底的得意,沒來由的覺得不對勁,莫不是這小娘皮又想了啥子新招害自己不成?

“大將軍軍令,汝敢違之?不怕軍法不成。”胡達,這位身高八尺,腰圍八尺的主踏前一步,衝段少君瞪圓了眼珠子厲聲喝道。

段少君翻著白眼,鳥都不鳥這種肌*子,隻是靜靜地看著李幼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