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要到距離京師兩千多裏之外任職,楚楚妹子第一時間眼圈就紅了,慌得西門夫人趕緊把懷中的二郎交給了奶娘,摟著閨女小聲地安慰不已。

“還算不錯嘛,北疆雖遠,但是二十來天就可以到,一個半月就能一個來回。”西門大官人一本正經地道,可那股子興災樂禍的氣息怎麽也掩蓋不了。“重要的是你還是我朝立朝以來,少有的選官選到七品以上的狀元公……”

正在安慰閨女的西門夫人聽了半天之後,不由得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清了清嗓子,露出了一個溫婉嫻熟的大婦風範。“夫君……您這是幹嘛呢?”

看到了自家婆娘投過來的警告目光還有那包含深意的笑容,西門大官人嘴角抽了抽,這才勉強地收起了笑容,擺出了一副嶽父看女婿,越看越討厭的嘴臉。“嗯,兩千多裏地,是遠了那麽點。”

“……”

“……”

然後,段少君與西門大官人大眼瞪小眼的瞪了老半天,都無言以對,或者說是都不知道該接下來說些啥,於是隻能幹瞪眼。

“您請喝茶……”最終作為小輩的段少君強顏歡笑衝這老家夥敬茶。

“啊……嗯,喝,喝,多喝點。”西門大官人很客氣地道。“茶不錯,就是水燙了點。”

“還行,能入口……”段少君咧著個嘴一臉謙虛。

楚楚妹子與西門夫人一臉黑線地看著這對奇葩的翁婿組合,實在是無比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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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段少君跟著楚楚妹子得到了西門夫人的懿旨,去府邸的後花園逛逛,而西門夫人則留下來盯著自家夫君。

“您也是,都多大的人了,還跟個小年青置什麽氣。”西門夫人好氣又好笑地看著自家夫君一臉黑線地瞪著閨女與段少君遠去的背影,嘴裏邊不知道在嘀嘀咕咕念叨啥。

“哼!誰讓那小子對我閨女心還不軌。”西門大官人白眼一翻,悻悻地道。

這話讓西門夫人差點失笑出聲。“哎喲,我的好夫君,瞧你這話說的,怎麽聽都覺得不是味道。怎麽,這麽心疼閨女,你是不是想閨女一輩子呆在咱們倆老口的身邊嫁不出去?”

“這怎麽可能……可是那小子太不地道,我閨女來到了京師,他居然一聲不吭的就在那裏弄出兩個小妾來,我能忍嗎?”

“話說,咱們離開的時候,你閨女可是讓公孫姑娘好好照顧你那未來女婿來著,別瞪眼,夫君您是忙大事的人,不知道這些很正常。至於那位許姑娘,也是一個苦命的人兒……唉,說起來,當初妾身聽得這眼淚都嘩嘩的流個不停……”

且不說這對老夫老妻,段少君與楚楚妹子行走在這幽靜的花園裏,氣氛,有些沉默。楚楚妹子的眉頭仍舊輕鎖著,雖然,看向段少君時,仍舊是甜甜的笑臉,可怎麽也掩蓋不了即將別離的愁緒。

“少君哥哥,這一去,要去多久?”楚楚妹子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停下了腳步,看著跟前的心上人問道。

段少君張了張嘴,最終卻隻能搖頭苦笑。“這個我也不太清楚,不過,我倒是問了吏部的那位張尚書,他告訴我,他會盡量設法將我弄回京師。”

楚楚妹子眼中閃過了一絲驚喜。“哦,這樣啊,若是有像吏部尚書這樣的大人物幫忙,那少君哥哥想必會很快就回京師的,對不?”

段少君點了點頭:“我也很希望越早越好,可不想跟妹子你分別得太久。”

“真的?”楚楚妹子俏臉騰起了紅雲,臉蛋更加的顯得粉嫩。

“當然,妹子難道還不了解我的心嗎?”段少君朝前近逼一步,一臉赤誠地道。

“你不許靠這麽近,一會會有人看到的。”楚楚妹子趕緊伸手抵住了這個老流氓的胸口,悻悻地橫了一眼嗔道。

“我距離你最少還有五六寸,這麽遙遠的距離,難道還能耍流氓不成?”段少君不愧是正人君子出身的流氓,一臉的義正言辭。

“哼,你經常耍流氓,虧得你還老扮出一副真人君子的模樣。”楚楚妹子羞怯地啐了一口這個經常使詐的老流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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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聚的時間很長,一直到得夜晚,段少君這才依依不舍地與楚楚妹子道別,而楚楚妹子紅著眼圈揮手的模樣,就好像與段少君生離死別似的,趕緊又好好的安撫了這位美人一番,這才離開了西門家的府邸。

剛來到了自家府門口,就看到了李玄的幾名侍衛慌慌張張地策馬而來喚住了段少君。

“段公子,快隨我們去一趟吧,我家殿下受傷了。”為首的侍衛頭子朝著段少君匆匆一禮之後焦急地道。

段少君一呆,旋及交待了門房幾句之後,趕緊又翻身躍上了馬背,隨著這幾名護衛朝著晉王府趕去。

跟前護衛頭子衝進了前廳,就看到一位宮裝麗人淚花漣漣地看著那躺在榻上麵色泛白的李玄。而李玄強撐著笑容似乎在開解著這位宮裝麗人。

“賢弟你傷著哪了?”段少君大步朝著李玄走過去一麵高聲問道。

“原來是兄台到了,快來給小弟我看看吧,我都快疼死了。”一看到了段少君,原本還強撐著在自家媳婦跟前扮演烈士的李玄那張臉就皺的跟醃了三個月的黃瓜似的。

“那個什麽這位想必就是弟妹吧?”段少君距離榻還有數步之遙時停下了腳步,彬彬有禮地朝著詫異地轉過了頭來望向自己的宮裝麗人施了一禮道。

“這位莫非就是我夫君的義兄吧,不敢當不敢當……”眉目如畫的宮裝麗人教養很是不錯,趕緊擦了擦臉上的淚水還了一禮。

“不用客氣,那個,能不能讓讓,我好給你夫君看看是哪受傷了。”段少君很滿意,嗯,還真是一種兄長的態度來打量這兩口子,都很俊俏,若是李玄穿個女裝描眉描脂的,站出去說是姐妹都有人信。

“兄台我都快疼死了,你還在那嘰歪個啥,這可不是你的風格。”李玄咬著牙根很是無奈地翻起了白眼。

“那可是你媳婦,又不是你。我能不禮貌一點嗎?”段少君在宮裝麗人讓出了位置後坐到了榻沿,掀開了蓋著李玄雙腿的薄被,便看到了李玄那腫起來的左腿,不由得吸了一口涼氣。“賢弟,你這是用了下策?”

“我……你以為我願意啊?有上策不用,我用下策幹嗎?唉……也不知道是不是倒了八輩子黴,原本想用上策的,可今天跳下馬的時候,腳下恰好有塊石板,結果小弟我的腿……”李玄翻了個白眼,一臉的苦逼倒黴樣。

“我說賢弟你也別唉聲歎氣了,正所謂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說不定你斷了腿還是一件好事。”段少君仔細地摸了半天傷處,摸得李玄這廝連抽涼氣,確定隻是脛骨單純性骨折之後,鬆了口氣。

“……兄台,你能不能少說點風涼話,就算想說你也等我好了再說行不行?”李玄抽著冷氣道。

“等你好了我說誰去?跟草原上的狼說,還是跟天上的鷹說?”段少君翻著白眼一臉悻悻之色。

李玄不由得一愣。“兄台此言何意?”

“還不明白?意思就是這兩天不衝你發發牢騷,為兄我就得去塞北去欣賞北國風光去了。”段少君讓護衛去拿繃帶,順便去弄幾塊小而長的薄木板過來。

“你去那邊幹嘛?莫非你選官被選到了那邊。”李玄大吃一驚坐起了身來,立馬又慘叫一聲倒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