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少君笑了笑正想謙虛兩句,不過在看到了某人之後,表情一下子變得僵硬起來。幹巴巴地一笑,然後擺出了一副很義正言辭的嘴臉。“其實嶽丈他老人家的才化是天下人有目共睹的,能文能武,正所謂下馬能提筆,上馬能提刀。”

“我爹上馬提刀那也就擺擺樣子而已,你還真信?”西門棟梁不愧是實誠人,一句話,就讓剛要邁步進大門的西門大官人兩眼一黑,差點一個踉蹌摔個狗啃屎。

段少君無奈地狂咳了兩聲。“兄台休得胡言,小弟最是佩服叔父……”

“行了,我爹又不在,你別拍我爹馬屁了,平日裏你可沒少說我爹壞話,當我不知道。”可愛呆萌的西門楚楚親昵地看著段少君,笑眯眯地說道。

完了……段少君苦逼地,悲傷地閉上了雙眼,原本還以為這是一個極好的與西門大官人修複翁婿的好機會,結果自己可真是被這對兄妹給害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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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你們這些小孩子……咦,夫君您什麽時候過來的?”西門夫人嗬嗬一笑,終於看到了自家臉色鐵青的夫君,心中暗叫不妙。

“老夫猜你們應該都不會在府裏,所以過來看看,嗬嗬……孽障,你給老夫滾過來。”西門大官人強笑了聲,旋及眼角看到了自家孽子正在猥瑣地想要往外躲,並指如劍,直指西門棟梁這廝。

這個倒黴鬼哭喪著臉蹲到了自家老爹跟前。“孩兒見過父親。”

“你還把我當你爹啊,嗯?老夫上馬提刀也就是擺擺樣子是吧?那誰,給老夫拿把刀來,今日我就要讓這孽子見識見識什麽叫擺樣子!”西門大官人這麽文質彬彬的一個人,抓狂到這份上,也是實在少見。

一票漂亮妞全都八卦地眨巴著明眸,看著這位中年帥哥在那張牙舞爪。

“哎呀夫君,行了行了,莫跟這孽子一般見識,這裏可不是府裏,一會回去了,你怎麽揍他都行,妾身替你揍他都可以,莫惱了啦……”西門夫人就跟哄小孩子似的勸說著西門大官人。

看著西門大官人那張紅又黑,藍又綠的帥哥臉,段少君很是感慨,很慶幸,同時也很警惕,未來自己的兒子一定得好好教育好,嗯,就拿西門棟梁這位舅爺來當反麵教材,絕對典型。

“爹爹,你來了怎麽也不說一聲,哎呀,爹爹專程來接我呀,真好。”不愧是閨女,不愧是老爹的小棉襖,第一時間竄上前去拉著自家老爹的手甩呀甩,三下五除二把西門大官人的火氣甩到了九宵雲外。

“行了行了,你再這麽晃下去爹都頭暈了,唉……”果然,當爹的可以對兒子下毒手,可是對上女兒卻隻能是手下敗將。

西門大官人悻悻地瞪了一眼西門棟梁那廝。“孽障還不快給老夫滾回府去,是不是要老夫踹……”話音未落,西門棟梁如蒙大赦的應了一聲直接竄出了府門而去,速度之快堪比奧運會上的博爾特。

驚訝地看了一眼自家兒子那疾速狂奔的背影,西門大官人轉過了臉來,目光落在了段少君身上。這貨隻能努力地讓自己笑得份外的謙虛與和諧。“見過嶽丈。”

“停,你還沒娶到我閨女,叫我叔父就行。”西門大官人從牙縫縫擠出了這句話,翻了翻眼皮道。“你就算是狀元公,那也得等你官至五品了再來提親。”

“就不能換個條件嗎?叔父,您看小侄我為了你閨女連狀元都考了。”段少君嘿嘿一笑,厚著臉皮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莫非想要反悔不成?哼!老夫先回府了,你們……你們一會記得回家,一會二郎又該哭著找娘了。”西門大官人扔下了這麽一句之後,大踏步地竄出了段府,匆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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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我爹真的生氣了。”西門楚楚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嬌俏的鼻尖道。

西門夫人幹笑了兩聲。“無妨,你爹也就氣一會就沒事了,家裏邊還有個出氣筒等著他呢。閨女你留下吧,娘親先回去了,省得你爹氣出什麽毛病來,唉,一個大佬爺們氣量還沒我大呢。”

段少君黯然無語,看樣子西門棟梁的命運果然足夠淒涼,不過話說回來,自己要是有這麽個不開眼的兒子,一天揍三頓都算少的。

府邸張燈結彩,所有人都喜氣洋洋,而半道上,陳儉也跟著曹仲德竄了過來道賀,吏部尚書張九齡也同樣遣人來賀,不過老家夥的禮物實在是太輕了點,算了,文人就這樣,成天喜歡嘰嘰歪歪什麽禮輕人意重,段少君反正也不缺他那點禮。

再說了,等到吏考的時候,還得靠這位吏部尚書,可不敢把他得罪太過。

很快,段少君就收到了天子禦賜的袍服,然後與陳儉一塊趕往赴宴之地,天子賜宴,誰敢不鳥?小心你的進士資格也被天子給罷了去。

來到了恩榮宴所在,這裏是一片皇家園林,因是天子賜宴,故爾,由皇族子弟以及主考、副主考等一幹官員亦在。

而令段少君沒有想到的是,恩蒙宴的主持人不是別人,正是自己斬雞頭燒黃紙的好兄弟李玄這廝。

“微臣參加晉王殿下……”段少君隻能一臉鬱悶地率領著一幹進士朝著這位嬉皮笑臉的晉王殿下拜謝。

李玄抬手虛扶之後,開始苦口婆心地發表了一場照例講話。“諸位快快請起,今日,孤代父皇,為爾等大唐才俊設宴……”

激勵這些新晉進士在未來好好的為祖國努力,一展所長,另外當然不忘歌頌當今天子他老爹的英明神武,才能夠讓大唐如此強盛雲雲,全是廢話。幸好時間不長,很快,宴會開始了。

而這個時候,段少君這才瞧見翩翩遲來的胡小娘。這貨的表情很古怪,唔……段少君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好幾眼這才確信這貨應該沒有被那些家將拖去苞米地裏*米。

但問題是表情實在是有些讓人摸不著頭腦,段少君走到了這貨跟前一巴掌拍在這丫的肩膀上。“驚飛兄你這是幹嘛?方才唱榜之後,你給人拖哪去了?”

“哎呀,我的狀元公啊……這話說來太長了。”胡小娘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樣道。可是那臉上的得意與糾結之色仍舊溢於顏色,久久未散。

“是嗎?能有多長?想必,我從這裏寫信回蘭亭也應該花不到幾天時間吧,到時候我讓你爹一塊過來聽?”段少君揚起嘴角一陣邪笑,旁邊,陳儉也擠了過來一臉猥瑣。“咋樣胡兄,看你的表情,想必是大有收獲吧?”

“唉……為兄我都不知道算是收獲還是倒黴了。”胡小娘砸了砸嘴,那愛擺顯愛得瑟的性子讓他實在是不吐不快。“話說今日,唱名之後,為兄我剛剛步出了人君,就被無數看中為兄我相貌與人品的……喂,你們倆個到底聽不聽?若是要聽,就不許擺出那種表情,看得叫人惡心。”

“好好好,兄台你隻管言,我們一定洗耳恭聽。”段少君與陳儉好不容易才收攏起鄙夷的嘴臉,主要是這貨太過自吹自擂,實在是讓人覺得欠揍。

“……那些家夥把為兄我給拖了過去,說是要給為兄我介紹親家,當時為兄甚是好奇,決定跟著過去看看究竟怎麽一回事,不想,居然見到了一位如花美眷,唉……於是,我在不得已之下,隻能答應了下來。”胡小娘悠悠一歎。

“可惜,不知道我爹會是什麽樣的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