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弟,小師弟……”段少君正在給一個病人針灸地當口,卻聽到了治療室門外邊傳來了急促的呼喚聲,他先是不動聲色地將最後一根銀針刺入了病人的穴道之後,低聲吩咐了病人家屬兩句,步出了治療室。

“鑒聞師兄,你喚我有事嗎?”段少君出了治療室就看到鑒聞師兄正在院子裏邊東張西望,就趕緊招呼出聲。

“小師弟,快隨我來,有人來看病來了。”鑒聞師兄看到了段少君之後長出了一口氣,一把拽住了段少君的手就朝前院大堂趕去。

“師兄,不用這麽著急吧,大師兄他們不都在的嗎?”段少君隻得跟上鑒聞師兄的腳步,無奈地道。

“他們看不了,那個病人病得很厲害,大師兄讓我過來叫你過去看看。”鑒聞師兄腳步不停地道。

段少君不由得心提了起來,既然是大師兄搞不定的,看樣子很有可能又是什麽重度的外傷,不然,憑著這些日子的互相切磋,不論是大師兄還是鑒聞師兄等人,對於一般的外傷處置,都已經不在話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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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才剛走沒幾步,西門棟梁就帶著一個陌生人衝進了後院,看到段少君後不由得大喜。“賢弟還不快點,再拖下去趙叔父的命都沒了。”

“趙兄你怎麽來了?”段少君這才注意到西門棟梁身邊的人並不陌生,而是自己剛下山時,就與之打過交道的西門棟梁狐朋狗友之一,靖海將軍趙綱之子趙橫眉。

此刻,麵色憔悴,兩眼青黑的趙橫眉哭喪著臉朝著段少君一禮之後泣道。“賢弟,家父的性命,可就得拜托你了。”

“你父親受傷了?”段少君伸手扶住了趙橫眉,不由得一驚,這家夥的老爹可是堂堂的靖海將軍,算是大唐海疆有數的名將,居然會受傷到如此嚴重,莫非,這個時代就已經有倭寇了不成?

“正是,家父前些日子奉旨緝拿海盜,率領戰艦十數艘前往西海,不想,半途與海盜遭遇,大戰一場,雖說大獲全勝,可是家父也身受了數創,手臂更是中了一箭,卻不想,拔箭之時,那箭頭陷在了其中。”

“一開始家父還不以為意,可是回到了府中不過兩日,便開始顯得昏昏沉沉,手臂也腫漲得怕人,家母請了不少名醫診治,卻都束手無策……”

不是束手無策,而是箭矢在體內,哪怕是服藥之後,稍好數日,又會開始複發,而且愈發沉重。見到了這種情況,趙家上下都終於慌了起來。

最後還是趙橫眉突然想起了蘭亭這邊這段時間流傳到揚州的傳言,還有前些日子西門棟梁寫來的信,吹噓自己老爹十多年的腳疾被自己未來的妹婿段少君那小子給治好了。

趙橫眉自然想到了段少君,於是,趙家人幹脆就讓趙橫眉帶上他那已經不省人事的老爹乘船逆水而上從揚州一路趕到了蘭亭。

看到了昏迷不醒,武孔有力的趙綱那腫漲得連衣袖像是要隨時裂開的左臂,段少君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怎麽這麽嚴重到這樣的地方?”

“師弟,趙將軍能不能治好?”看到段少君一副震驚的模樣,大師兄鑒音也不由得心中一沉,湊到了段少君耳邊小聲地詢問道。

“這個難說……”段少君搖了搖頭,一臉沉重地翻開了趙綱的眼皮,又拿出了聽診器聽了聽心音,然後開始把脈,不論是趙橫眉等人,還是鑒音大師兄,全都安靜了下來,靜待著段少君望聞問切。

鬆開了把脈的手,段少君眉心越來越緊,伸手在那腫漲得猶如大腿粗細的胳膊上撫按之後,段少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掃了一眼室內諸人正色道。“趙將軍怕是患上了膿毒敗血症……”

看到這些人全都是一臉迷茫的表情,段少君深吸了一口氣解釋道。“意思就是這是很有可能就是因為箭矢入體之後引發的後續感染,卻又未曾徹底治療,引發的重度膿毒血症。”

“你的意思是說,趙將軍的表麵創口雖然已經消失,可是裏邊卻已經化膿了?”大師兄鑒音很快就領悟了段少君的意思,指著那隻粗壯得過份的左臂向段少君問道。

“就是這個意思,因為趙將軍精神萎靡,麵色蒼白,呼吸急促,渾身高熱,並且已經出現了昏迷和嗜睡的情況,足以證明病情十分嚴重。”得到了段少君肯定的答複,大師兄鑒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趙橫眉一咬牙,卟嗵一下子直接就拜倒在地。“還請賢弟救一救家父,不管需要什麽,我趙家傾家**產也行……”

“趙兄快快請起,這不是說花了錢就能夠讓汝父起生回生的。”段少君扶了扶半,愣是沒把這貨給扶起來,隻能無奈地歎道。“小弟一定會盡力而為,隻是,最多有三四成的把握治好。”

“這麽低?賢弟你不是連我爹的舊疾都治得好嗎?趙叔父這才個把月的功夫,怎麽可能救不過來?”旁邊的西門棟梁忍不住叫嚷起來。

“這情況根本不一樣,雖都是體內殘留異物,可是你父親並沒有出現趙叔父的症狀,不然,怎麽可能還能活蹦亂跳十來年?”段少君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這個沒文化兼沒頭腦的西門兄台一眼。

“啊……那你的意思是趙叔父活不了了?哎呀……賢弟,你還是要節哀順便啊。”西門棟梁愣了愣之後,頓時長歎了一口氣,拍了拍正眼巴巴看著段少君的趙橫眉的肩膀,一臉語重心長地道。

“孽障,你不說話沒有人把你當啞巴!”一個極其憤怒地聲間從門口傳了過來,眾人整齊劃一地一回頭,就看到了西門大官人負手走了進來,一雙利眼殺氣騰騰地瞪著自家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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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麽看,還不滾出去!孽障再給老夫丟有現眼,看我不打斷你的腿。”走進來之後,西門忠熊直接就一飛腿踹過去,奈何西門棟梁實在太過壯實,根本就像是被蜻蜓撼柱的那根柱子,可把西門忠熊給氣壞了,瞪起眼惡狠狠地道。

西門棟梁這才灰頭土臉地竄出了門扉,連滾帶爬地消失在了人們的視線之外,這個時候,除了那仍舊躺在病**昏迷不醒的趙綱,幾乎所有人都慶幸地長舒了一口氣。

沒有了西門棟梁這根攪屎棍的存在,似乎就連病房裏的空氣都變得清新了許多。就連趙橫眉也忍不住有種很解氣的感覺,剛剛西門棟梁說那番話的時候,趙橫眉真想拿鞋底子照西門棟梁那張毛胡子臉狠抽過去,誰讓這家夥一張嘴就簡直是在玩嘲諷。

“趙兄,趙兄?……”剛剛收到消息趕了過來的西門大官人叫了好幾聲,卻沒能得到半點回應之後,隻能輕歎了口氣,轉過了頭來,拍了拍趙橫眉的肩膀以示安慰。

然後衝段少君肅容問道。“少君,我趙兄的病,你有幾成把握?”

“隻有三四成,若是再拖延下去,那治愈的可能性就越低。”段少君同樣正色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