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得這些,夢惑方丈倒是有些驚喜地扶起了蘇酥,一臉感慨地道。“你這孩子,快快起來,你能想到這一點,老衲心中甚喜,哪能怪你,要怪,也就怪我那兄弟實在是……”

“那個……其實當年老衲也曾去信知會,奈何卻一直未有回音,而老衲早已是方外之人……你西門叔父也打聽過數次,甚至在進京時,曾與之有過爭執,不過,我那兄弟卻甚是維護趙林甫……”

抿著香茶,聽著夢惑方丈耐心的解釋,蘇酥心中內疚更甚,原本以為這些長輩不願意幫忙,才讓蘇酥憤而出走,投身於青樓,意欲自己親自設法報仇,可卻沒想到,原來,他們不是沒有為自己奔走,隻不過沒有取到效果,所以沒有告訴自己罷了。

想到了這,蘇酥不由得雙眼一紅,淚水險些奪眶而出。楚楚也雙眼發紅,不停地小聲安慰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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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很簡單,除了一小罐燉雞之外,就是幾碟素菜,看得出來,趙姨這脾氣暴燥的老女人廚藝實在不怎麽的,雖然無法做到色香味俱全,但好歹能入口,不像後世那些一個二個看起來如花似玉的小娘子連電飯煲怎麽用都要嬌滴滴地打電話問男朋友或者問自家老媽。

要不就做出一堆看起來能跟黑暗料理比個不相下上的玩意,至於傷殺力,絕對能堪比把胃蝕穿的硫酸強水啥的。

中午為了治病救人,愣忘記了吃飯,到最後隻啃了一個燒餅的段少君抄起碗筷狼吞虎咽起來。不得不說,隻要人餓了,啥玩意都能往肚子裏填,就像已經餓得都快吐酸水的段少君,愣是把一盤青菜隻花了不到半分鍾就一掃而空,看得趙姨直立眼角,半天才確定這家夥是真餓了,不是故意把自己跟前的菜給掃**光。

而寧靜仍在病中,沒什麽胃口,喝了小半碗雞湯,就想回裏屋休息,看到了這,段少君忍不住停下了筷子。“你這樣可不行,知道不知道你不但受傷了,而且還發燒,這些都是極耗體力和精神的,若是就吃那麽點,你的身體是熬不住的,難道你還想再像今天似的臥床不起?……”

剛站起身來的寧靜聽得此言,不由得瞪圓了一雙好看的杏眼,可無論怎麽瞪,段少君仍舊繼續說下去,或者說絲毫沒有自覺的繼續教訓著這個不遵醫囑的女俠。

“你怎麽說話的?”趙姨不悅地瞪起了雙眼。

段少君卻麵無懼色,拿手中的筷子敲了敲桌麵,拿捏起了主治醫生的派頭。“我是醫生,在我的眼裏,不論是女俠還是女孩子也都是病人,我這麽說可是為了你好。想我堂堂……”

“……行了,我吃,你別念了行不行?”最終,寧靜終於忍受不住段少君的咶噪狼狽地抬起了手示意他閉嘴。

“那當然,來,若是嫌飯硬,可以拿雞湯泡軟了再吃,最少也得吃上一碗,另外,再吃點蔬菜補充一下維生素,唉,我果然心地善良,見不得病人……”段少君羅裏八嗦的嘀咕不已,一麵給寧靜的碗裏添上了米飯,倒進了雞湯。

寧靜眉頭不悅地皺了起來,可是聽到後邊,不由得有些理虧地內疚起來,默默地坐下之後,端起了跟前的飯碗,小口小口的吃了起來。

用罷了晚飯,天色已然擦黑,屋中的油燈如豆,段少君打了個大大的哈欠,看了眼已經緊閉房門的裏間,再看了眼坐在小幾對麵,把玩著一個渾身碧綠通透的玉雕的趙姨,此刻,沒有了易容的偽裝,沒有了一口一個老娘的剽悍樣,一身輕衣她坐在榻沿,就像是一個在等待著丈夫歸來的婦人,安靜而又寧和,就連眉眼也多了幾分的柔媚。

不過段少君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她掌心的碧綠通透的玉雕上,那是一個高約三寸的碧玉雕,似乎雕刻的是一個小人。在燈光下,反射著絢麗的流光,這樣品質極佳的玉,段少君也隻是在電視廣告又或者是在國家曆史博物館裏邊才能夠見到。

“好看嗎?”趙姨似乎早就已經查覺到了他的視線落下,停下了把玩手中的玉雕,看似隨心,實則小心翼翼地將它擱在了兩人之間的小幾上。小幾上,有一塊綢布,很快,綢布便將這個小小的玉雕完全包裹在其中。

“挺好看的,雕的是誰?”段少君點了點頭,下意識地問道。

趙姨奇怪地瞪了這家夥一眼,他是故意聽不懂自己話裏的意識,還是真聽不懂。可惜,打量了幾眼,愣是看不出這小子的真實表情,隻能悶哼了一聲,將包裹好的玉雕收回了懷中。“自個猜去。”

“不是吧大姐,這我怎麽猜得出來。”段少君無奈地翻了個白眼苦笑道,這老娘們根本就是在玩人。

“你叫我大姐……”趙姨下意識地輕撫過那張容顏漸老的臉龐,神情間泛過了一絲澀意。

“是啊,你看起來並不老,隻不過長時間不注意保養,才會……”段少君指了指自己的眼角處和額頭。“而且你應該有長時期的失眠,心情煩燥……”

“你怎麽知道?”趙姨恢複了冷臉,心裏邊卻份外的震驚,這小家夥看樣子醫術真是有一套,隻是這麽打量,居然能夠看得出自己有什麽樣的病。

“那天,我給你把過脈,而今天又仔細地觀察了你的臉色。我應該沒說錯吧?”段少君頗為驕傲地道,作為一位優秀的醫療工作者,其成就感最主要來自於診斷出患者的病症原因,以及治愈病人。

“沒錯又怎麽樣?老娘就喜歡蒼老一點。”趙姨沒好氣地白了一眼這個洋洋自得的小混蛋一眼。“該休息了,還不站到柱子那裏去。”

“不是吧?”段少君看了一眼房中的那根木柱子,不由得皺巴起了臉。“女俠,這樣站著睡實在是跟酷刑似的……”

“是誰昨個站著睡覺還能打呼的?”趙姨斜起了眼角狠狠的嘲笑這家夥道。

“拜托,你以為我想打啊?站著睡覺,頭沒有支撐,隻能傾斜,那樣就會壓迫住喉部,自然會打呼嚕。嗯,這都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你把一個男人捆在屋裏,自己呼呼大睡,於心何忍?”

“喲,就你這小胳膊小腿的,連雞都縛不了的小家夥,居然還自稱男人?”趙姨樂了,拿鼻子輕哼道。

“是不是男人,試過的女人都知道。”段少君白眼一翻,不甘示弱地道。

趙姨反應過來之後,抓狂地一把拔出了腰間的軟劍,嚇得段少君這貨趕緊服軟。“女俠且慢!俗話說得好,君子動口不動手,何況像您這麽優雅嫻淑、儀態萬千的優秀女性,打打殺殺還是不要的好。”

“臭小子,哼,殺你老娘還擔心髒了自個的手,那你就在這自個窩一夜吧,你要是敢半夜逃跑,你要怪老娘把你兩條腿上的骨頭一根根的掰折了。”

看著這個老娘們意氣風發地走進了裏屋,段少君暗暗咬牙切齒不已,臭娘們,居然敢鄙視自己不男人,要不是看在你凶器在手的份上,老子也亮凶器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鐵血真漢子……不對,鐵血真漢子這五個字自從跟那什麽曾哥春哥出現之後就變成極其邪惡,還是真正男子漢聽起來更合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