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父女1
希凡在外麵猶豫了許久，在屋子裏麵的人也沒有什麽動靜。父女兩個就這樣一直僵持著，最後，希凡握緊拳頭，給自己定了定心。就朝著屋子走了進去。
她一直希望的不就是能夠見他們一麵的嗎，現在能夠見到了，管他們變了還是沒有變，隻要知道他們都還在，那不就是對自己，對他們的一個最好的安慰了嗎？
希凡進去後，感覺屋子越發的昏暗了。她看不清裏麵的任何東西，可是她能夠感受到裏麵有人在，或許一直在注視著她。
過了一會兒，希凡站在屋子裏，等眼睛適應了屋子裏麵的光線，才隱隱約約的看見有一人坐在椅子上麵，朝著她這邊看過來。她不知道要說什麽，隻是兩人在昏暗的光線中對視著。
希凡不知道他的眼神裏有什麽，隻知道自己的眼裏已經漸漸的模糊了。
“小凡……你，變大了。”
希凡聽著這個在記憶裏從來沒有出現過得聲音，心裏很是酸楚。他的聲音跟以前不一樣了，變得更蒼老，跟嘶啞了，好像是很久沒有說過話一樣了。
“要不要開燈？”
希凡吸了吸鼻子，深吸一口氣，朝著那個人看去。希凡剛說完，屋子裏麵就亮了起來，希凡一下子沒有適應，抬起手來擋住了眼前的光線，過了一會兒，她才慢慢的放下手臂。
希凡急切的想要朝著剛才坐在人的椅子上看去，發現那裏空無一人。希凡驚慌的朝著屋子的其他方向看去，在自己的左側一個方向傳來一個聲音。
“我在這裏，你就坐在那邊吧。”
“你……”
“這些年，我已經習慣了黑暗，在有光亮的地方，反而有些不習慣。”
希凡轉身看著又把自己隱在有陰影的地方，心裏麵一陣陣地難受。自己轉身朝著他剛在坐的地方走去，在他剛剛坐的椅子上做了下來。
待希凡坐下後，室內又是一陣靜默。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希凡是在忍受不了這種氛圍了，蹭的一下子就站了起來。坐在陰影處的人，看著希凡站了起來，也一下子就緊張的跟著站了起來。
“我們……”希凡猶豫的開口，眼神一直不敢朝著那個方向看過去。
希凡到現在為止，還沒有好好的看到他一次，隻能看見一個隱在暗處的影子。這讓她心裏有些挫敗。
在陰影處的人，似乎也知道，再這樣子下去，也不是一個辦法，試探性的開口問道。
“這些年，他們對你好嗎？”仿佛怕希凡不知道“他們”是指誰，又急切的解釋了一下。“你舅舅他們，對你好嗎？”
“嗯，好。”
那人像是鬆了一口氣，也許是笑了，也許沒有笑，希凡不知道。她後退了一步，又坐在了原位。還站著的人，猶豫了一下，就慢慢的朝著希凡走過去。
希凡緊張的盯著那個人影，生怕自己漏掉一點點什麽。以前已經錯過那麽多次了，現在她是一點點都不想錯過。
從陰影裏麵走出來的人，並沒有想象中的可怕，反而讓希凡感受到了安寧。看著原本還算健碩的身體，現在已經變得有些佝僂了。鬢角的頭發也已經染上了風霜。
他們彼此都知道，他們這些年過的不好。隻是現在再來說過去的那些慘痛經曆，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
希凡看著眼眶已經深深的凹陷下去的人，心裏一顫，抖動著嘴唇，不知道要如何開口。走在光下的男人，看著希凡，眼裏滿是疼愛。
“小凡，爸爸回來了。”
希凡聽到這句話，嘴角抖動的更加激烈，她已經沒有力氣從那把椅子上麵站起來了。隻是緊緊的咬著嘴唇，任由眼淚在臉上流著。
陸子濤輕輕的歎了一口氣，走上前，替希凡擦了擦眼淚。
“這麽大了，還是這麽愛哭。”
希凡聽到這句話，實在忍不住了，一把抱住眼前男人的腰，趴在他懷裏，放聲大哭。像小時候一樣，陸子濤回家後要離開，希凡就會趴在他的懷裏哭一回。
不過，每次都是，在他的懷裏哭了睡著了，醒來的時候都是在床上。
過了一會兒，希凡才慢慢的收住了哭聲。吸著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看著眼前的人。
反倒是陸子濤，感覺卸下了一一身的力氣，輕鬆的坐在希凡的旁邊。
“我還以為，你等下又要睡著了怎麽辦，爸爸現在可抱不到你了。”
希凡噗的笑了一聲，接過陸子濤遞過來的紙巾，往自己臉上胡亂的擦了擦。
“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都長這麽大了。”
陸子濤遺憾的笑了笑。
“是啊，趴在我懷裏哭了會睡著的小凡，現在已經是一個大姑娘了。到是我和你媽，這些年來，沒有見證你成長的過程，很遺憾。”
“爸……”
陸子濤和藹的看著希凡，一笑起來，就滿臉的皺紋，他是真的老了許多。
“不過，現在看到你這個樣子，爸爸心裏也很開心。爸爸的小棉襖，也長大了，能夠自己為自己遮風擋雨了。爸爸和你媽到是一對失敗的父母了。”
“爸，你不要這樣子說。這些年，我過得很好。舅媽他們對我也很好，我今年剛大學畢業，現在在米粒的公司上班。”
“米粒？你的朋友。”
陸子濤聽著希凡說著她的事情，自己所有的情緒都寫在了自己的臉上。
“嗯，對啊，她是我從你們離開後就交到的第一個朋友，到現在我們的關係都很好。還有啊，我在剛畢業的時候，也參加了一次考古活動，那是在興縣……”
希凡不知道跟陸子濤聊了多久，本來就昏暗下來的天空，現在是徹底黑了。兩人依然津津有味的聊著希凡的生活，陸子濤也是滿臉的欣慰。
開始的時候，他不敢主動去認希凡。他怕希凡不認識他了，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在孩子的心裏，自己或許並沒有給他留下什麽深刻的映象吧。自己也不敢奢求什麽，隻希望她健健康康，平平安安的就可以了。
現在看到希凡的樣子，陸子濤心裏一直懸著的那塊石頭，算是可以輕輕的放了下來了，生怕一下子放下來，就會砸了這像是在夢裏才會有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