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高中,森澈的同桌,秋水對其充滿了好奇。

畢竟中國這個環境,高中轉校是十分困難和麻煩的,大部分家長都不喜歡孩子因為換環境而耽誤學習,害怕孩子高考受到影響,有時候甚至因為這個理由而忽略校園暴力等問題,讓孩子在絕望中掙紮。像日漫形容的“神秘轉校生”是真的神秘而稀罕。

可惜,森澈陰鬱沉默、拒絕社交,以至於秋水的好奇心無法被滿足。

這一天秋水做值日,掃地掃到了森澈的座位。

“森澈的筆記?”

雖然知道看別人的隱私是一件不值得提倡的事情,可是好奇心的趨勢下,秋水還是對森澈落下的筆記本伸出手。

森澈給人的感覺就是神秘而古怪,平時上課都在看一些自帶的書籍,書籍往往還厚重而破爛,像是從博物館裏偷出來的古董。有一次數學老師要求她把“課外書”上繳,她不但沒有上繳,還二話不說,背起書包,拿起書籍,當著老師的麵就翹課了。她看書有做筆記的習慣,在筆記本上寫寫畫畫,十分認真,但卻不喜歡別人打量。

秋水打開了這本“神秘”的筆記本,上麵寫滿了關於西方煉金術和東方方術的知識記錄和個人感想,夾雜著一些符文抄錄,古埃及十字架、凱爾特結、十二宮星符……

中間有幾張紙卻用淩亂的筆法寫滿了相同的幾個字,“想死”“死”“殺了我”“殺”……大片大片的重疊字眼散發出磅礴的絕望與悲傷。末了的“殺”字字透紙背,透了七八頁,也可其中痛恨。

秋水翻不下去了,顫抖地把筆記本放回去,那些山洪般的負麵情緒撅住了她,讓人透不過氣的同時,感到害怕。

森澈快步回到家,拉上所有的窗簾,窗簾是尼龍質地,完全不透光,偌大的房間瞬間陷入了黑暗。

音樂響起,是喧囂暴躁的搖滾——卡百利的《Zombie》(僵屍/無生氣之人):

“Another head hangs lowly, child is slowly taken

And the violence caused such silence

Who are we mistaken? ”

(又一顆頭顱低垂/孩子漸已熬幹生命的燈油/

狂暴怎會帶來如此的靜謐/

而我們之中誰又是罪魁禍首?)

聲音喧囂刺耳,充斥著歌者的憤怒與掙紮,響徹整個客廳,又像是要把這一層樓給炸了。

森澈坐在地麵上,左右兩邊都是啤酒。

森天意是個酒鬼,來的時候總會買一些,這是他上次來的時候喝剩下的,總共就剩下7瓶,現在全部都被開了罐。

森澈以前還說真恍年紀輕輕就喝酒,而她現在也開始嚐試喝酒了。以前她很害怕酒精會侵蝕她,現在卻害怕孤獨和回憶。

她感覺真恍的魂魄還在,在怨恨地看著自己。

深夜裏,她腦海裏會清晰地回放真恍墜樓的那一幕,一遍一遍的放,畫麵真實,纖毫畢現,每一次都仿佛重新經曆。

七罐酒很快就被喝完了,第一次喝酒,酒量沒培養起來,她坐在那搖搖晃晃,像是一個被推動的不倒翁。

她以為自己喝了酒心情會好,結果負麵情緒反而被放大了。

正會兒手機正播放到古風歌《相見歡》,歌聲極度哀婉,攜著今生相錯的絕望,催人肝腸。

歌者曰:“若不是一回頭燈火正闌珊,怎麽會責怪黑夜的淒涼?若不是一轉眼 你經過身旁,怎麽會明白半生的惆悵……”

黑暗的情緒侵蝕了少女,她抱著自己哭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又被詭異的暴怒驅使,砸碎了客廳裏放著的酒壇,酒水流淌一地,空氣裏泛濫起極度馥鬱的黃酒香。

這是房東家自釀的酒,有些年頭了,她爹都舍不得喝,結果這會兒全給砸了。

森澈癱坐在酒水裏,看著一片狼藉,哭得更傷心了,口中喃喃著:“真恍……真恍……對不起……都是我……”

有一片碎陶片裏還乘著較多的酒液,她被香氣吸引,把陶片從地麵拾起,仰頸喝盡片中酒。

森天意來的時候,看到的是醉倒在酒海裏的女孩。

心疼蓋過惱怒,他歎息一氣,抱起女孩。

不久後森天意就聯係了心理專家,“Joker,我女兒心理出了點問題,能不能……”

“抱歉啊,K,我現在正在做一個任務,忙呢,等我這邊結束了就給你幫忙去。”

電話那頭掛斷了,森天意歎氣,“這年頭不當寶刀,別人都不知道你未老。”

他扭頭看向裹著毯子的女兒,心裏焦慮。

他本來是打算這次就跟女兒攤牌,順便教她點技術的,但看這樣子是不太是時候。距離回戰線隻有兩三個星期了,不知道還來不來得及。

更讓他不安的是女兒的精神值,似乎真的降低到接近零了,這樣下去,不知道會不會出什麽事。風麗要照顧瘋掉的兒子,而他要給正在做的批發生意收尾,都顧不上森澈這個女兒。

希望他們不在她身邊的日子裏,不要出什麽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