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現在知道他的身份了嗎？”宋白明聽完以後沉默了一瞬問道。

蔣楚燕緩緩搖頭：“我一開始以為他在媒體有認識的朋友，所以每次控製輿論的時候都有人手，以為四季集團的事情是有人心甘情願幫忙，畢竟他的好人緣是眾所周知的，我還以為他把我當做朋友，現在看來並不是這樣。”蔣楚燕苦笑。

她在最後才知道，那些看上去凶狠的人完全聽命於陳副總，他也不像自己想象中那樣溫和，至少在最後接觸那段時間，陳副總是一個凶狠殘暴，不擇手段的人。

宋白明點了點頭：“你說的話我也無法判斷真假，因為現在宋家沒人再願意相信你，所以就算你被這個人利用，按照法律的審判會給你一個公正的結果，我們無法插手，也不想插手。”宋白明事實就是的說。

現在蔣楚燕完全被人利用至少比她跟陳副總合作對付宋家要強，可是就像宋白明說的，現在宋家無法相信蔣楚燕，因為他們已經因為蔣楚燕走到今天這一步。現在宋白明非常冷靜，他在麵對宋家的人，麵對自己的親人的時候不合心意會暴躁，現在蔣楚燕已經不是宋家的人，對已經即將坐牢跟宋家無關的人，宋白明覺得自己沒必要跟她生氣。

“應該的。”蔣楚燕笑了笑說道。易地而處，她又怎麽會信任做出這些事情的自己。

她甚至在這段時間回想起以前自己的所作所為，其實在自己剛來四季集團的時候，沒有過任何壞心，隻是單純的想把生活過的更好，但是偶然認識這個以前見過麵的陳副總以後，他一路幫持自己，指導自己，就連她晉升的速度也非常快，一開始蔣楚燕隻覺得陳副總欣賞自己的能力，後來的幫忙已經超脫上下屬關係，蔣楚燕覺得就算是自己的父親這樣幫她也夠了，所以她才懷疑陳副總喜歡她。

那個時候她很感動，可是現在想來，當初自己踏上不歸路的每一個決定又何嚐不是陳副總刻意引導下的結果。他通曉人性的弱點，不斷放大自己的目標，總能讓她看到更高層的存在並且不滿足於此，所以她最後會把目光放在了總裁的位置上麵，因為以前有這個男人的幫助達成目標太容易，所以她覺得自己可以做到，明明做到了以前那麽多自己做不到的事情，現在也沒問題。

當初她有多麽自以為是，現在就覺得自己有多活該，也覺得現在還願意相信自己的人根本不存在，所以就這樣吧。進去監獄裏麵贖罪，給自己曾經對不起的人，然後多年以後出來，開始一段新的生活，如果還存在可能的話。

“既然這樣，我們就走了，你好自珍重。”宋白明聽完以後起身跟她告別離開。他知道陳副總對宋家的怨恨，但是沒有把這件事告訴蔣楚燕，因為他覺得已經沒必要了。

宋白明起身離開，但是走了兩步以後發現兒子沒有跟上來，他轉頭，就看到宋伯昀依舊保持之前的姿勢站在那裏，也不跟蔣楚燕說話，低著頭一定不動，想到大兒子對這個女人的信任跟認真，宋白明

歎氣：“伯昀我在外麵等你。”他說完以後直接離開。

在宋白明離開以後，蔣楚燕麵對這個男人笑了笑，雖然他沒有望著自己，蔣楚燕還是覺得自己應該以最認真的姿態麵對他：“你還有什麽要問的嗎，隻要我知道的事情，我都會告訴你。”蔣楚燕輕聲說道。

宋伯昀抬起頭望著她，眼眶有些紅，他在過來的路上想了很多問題，直到現在反而不知道應該詢問哪個。他想，如果是一般的夫妻，會問她真的隻是因為利用才接近自己嗎，但是宋伯昀反而問不出口。

因為他們兩個人在一起的時候，可以說本來就存著相互利用的心思，他以為蔣楚燕想嫁入宋家享受宋家的生活，而他自己，娶蔣楚燕回家也並不是因為愛，隻是因為權衡，對他當時的情況有所緩和，即便相互利用，宋伯昀也感謝那段時間她賦予的溫柔，所以回報以信任跟忠誠。

按理說，即使知道蔣楚燕的真實麵目，宋伯昀都應該非常淡定，畢竟借著各種目的接近他的女人數不勝數，在他**形骸那段時間接觸的也很多，可是現在發現，終究還是不一樣的，就算他隻有信任，還是非常失望，由衷的感到失望。

“除了這件事，你還瞞了我什麽？”宋伯昀問。他想起曾經弟弟的忠告，那些被他不屑一顧的事情。

蔣楚燕想了想：“很多，公司的事情華欽想必已經告訴了你，他說的都是真的。”

宋伯昀沉默。宋華欽如果說的是真的，那麽就代表蔣楚燕所有的解釋都是假的。

“一開始我回國以後，因為心裏原因受傷的緣故被阿姨接回宋家住了一段時間，那段時間我心裏沒有任何問題，都是裝出來，黎米茜的人什麽都沒有對我做，甚至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後來公司鹿榆熙給我在牛奶裏投毒，是我自己放進去的，你跟塗崔莉離婚，也是我的原因，是我把塗崔莉跟鹿榆熙前夫出軌的證據提供給了媒體，嫁禍給鹿榆熙，公司有一次設計稿出了問題，是我成為設計部總監以後想要對付華欽做出來的，公司所有華欽的流言也都跟我有關係，我跟鹿榆熙關係一直都不好，我看不起她，甚至覺得她非常惡心，所以我們曾經關係好過的說法也是騙人，後來鹿榆熙跟那個男人的緋聞跟照片是我派人拍下來放出去，然後逼著鹿榆熙承認那個孩子是她生的，後來她同意了，再後來就沒有什麽了，孤島那件事跟我沒關係，我沒有想過要他們的命，我知道這件事以後就被他控製起來，還有……”

蔣楚燕沉默片刻：“我真的喜歡你，想跟你過一輩子。”她這是很長一段時間內，她縈繞在心頭的想法，即便這個男人不愛他，即便他喜歡的樣子是自己裝出來的樣子，蔣楚燕也動過跟他永遠在一起的想法，因為他真的很好，後來在蔣楚燕的心目中，他甚至已經比宋華欽好太多，所以蔣楚燕雖然對他充滿了欺騙，但是還是竭力維持對他的忠誠，可惜後來也沒有做到，她在設計下出了軌，雖然不是她自願的。雖然這件事宋伯昀不在乎，但是蔣楚燕還是

不想告訴她，因為她也想在宋伯昀那裏維持最後一點點美好，算作自己曾經單純喜歡的證明。

她也沒有把自己喜歡宋華欽這件事告訴他，因為這也是感情的不忠誠，即便宋伯昀不在乎，蔣楚燕也想維持。何況，當初對宋華欽的喜歡，究竟是因為他擁有的權勢，還是對他這個人，蔣楚燕已經不得而知，所以現在還是瞞著吧。

“對不起。”宋伯昀低聲跟她說道。

蔣楚燕怔了怔：“為什麽跟我說對不起？”在宋家，她能找到所有對不起自己的人，可是唯獨宋伯昀，從來沒有看不起她，沒有無視過她，沒有小瞧過她，所以這樣的道歉來的毫無意義。

宋伯昀紅著眼眶望著她，跟他微笑。此時這個閱盡千帆的男人非常脆弱，非常難過：“按照我們現在的關係，我應該站在你這邊，聘請律師讓你離開這裏，可是我做不到。”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蔣楚燕搖搖頭，眼眶也紅了，她匆忙低下頭：“沒關係的。”本來就不需要。就連她自己都做好了準備。這樣的可能太奢侈，她從來沒有幻想過。

宋伯昀平複了一下思緒，繼續說：“我也想過跟你過一輩子，如果你要的隻是宋家的生活，我完全可以給你……但是現在不一樣。”說道這裏，宋伯昀緩緩搖頭：“我們的感情是建立在相互信任的基礎上，現在已經沒有信任，至少對我來說，沒辦法繼續信任做出這些事情的你，那麽我們的婚姻關係也可能到此為止，可能以後，我不會再跟你見麵。”

蔣楚燕笑了笑：“好。出獄以後我會離開這個城市去其他地方發展。”她說的很平靜，因為這也是她原本的打算，她甚至已經做好準備，麵對宋伯昀，麵對跟他離婚這種情形，她想象中會有謾罵，會有責怪，但是現在什麽都沒有，宋伯昀很平靜，她都忘了，這個男人好像從來沒有像她想象中一樣失過態，他一直都是平靜的，雖然看上去非常難過，但是依舊是平靜的。

宋伯昀抬頭望著她，想說些什麽，但是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口。

“你走吧。”蔣楚燕忍著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她望著這個男人依舊是笑著的，也許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麵，從今天以後，蔣楚燕不是宋家的人，他們不是夫妻，以後見麵倒不如不見。

“再見吧。”宋伯昀笑了笑，起身離開。

蔣楚燕低頭，想到以後的生活反而沒有一絲期待，她不知道這樣的人生還有什麽重新開始的意義。

她也有父母，他們隻有她這一個女兒，從小家教非常嚴，指望她能靠自己的努力過上想要的生活，可是嫁入宋家的時候，蔣楚燕根本不敢告訴他們，因為她是抱著嫁入宋家的目的成功，她的父親知道以後一定會忍不住揍她，雖然他們一直都是慈愛的，直到現在，蔣楚燕也不想告訴父親這件事，他們就當沒有自己這個女兒好了。

所以，她即將會麵對的，就是再也沒有人會愛她，信任她的生活，因為她不值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