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來錢最快的方法都寫在了刑法裏，所以他習慣於走私，在法律找不到的地方做一些陰暗的事情，甚至到最後對綁架一個人習以為常，能走到今天這一步，其實跟宋白明跟四季集團都沒有關係，但是宋白明依舊無法釋懷。

他不知道應該怎麽麵對這個人，也不知道在這麽多年以來，這個人是抱著怎樣的心態麵對四季集團，麵對宋華欽，也許在陳副總看來，他在臥薪嚐膽，努力複仇，可是堅持了這麽久，因為惹到不該惹的人而失敗，甚至連對四季集團動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捕，相當於白白給四季集團打工了那麽多年，現在對他，對宋家的憎恨是非常深刻，所以能做出來最後瘋狂這一步宋白明能懂，可是不能懂的是為什麽要報複的人不是他，而是宋華欽。畢竟當年讓陳家灰飛煙滅的人是他。

即便心裏不解，他也已經不想在去跟陳副總討一個說法，因為能堅持這麽多年，做出這些事情的人早就已經被仇恨控製，宋白明不能原諒他，他也不能原諒宋白明，那麽就在最後保持沒有見麵這樣的狀態吧。

法律會給到他最適合的製裁。

宋白明跟宋伯昀等到外麵，過了十分鍾左右，蔣楚燕被警察帶了過來，她的模樣一如當初宋伯昀跟她分開時候的樣子，就連身上穿的衣服也還是那一套，隻不過在看到他們兩個人以後疲憊的笑了笑，雖然難過但是也有解脫。

蔣楚燕坐在他們麵前，低著頭沉默不語。如果說剛剛她還能鼓起勇氣跟宋伯昀笑一笑，現在已經完全沒有勇氣去直視他。

直到現在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陳副總對她根本沒有一絲一毫多餘的感情，有的都是利用，但是究竟想利用她來達成什麽樣的目的蔣楚燕不得而知，因為直到她跟陳副總逃亡的時候，陳副總都沒有告訴她，隻說他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蔣楚燕現在已經暴露了，不跟著他隻會坐牢，而且牢底坐穿。

可是她是真的以為陳副總當初是認可她，欣賞她，支持她，所以嫁入宋家的時候她是愧疚的，但是嫁入宋家以後，雖然一開始她抱著利用的目的，而後也一直在利用宋伯昀，但是憑心而論，這個在過往經驗中的浪子從來沒有在跟她結婚以後沾花惹草，並且相信她說的所有話，認可她的決定，全心全意對她好，雖然他不適應成為一個專一的丈夫，甚至在關心起人來的時候非常笨拙，但是這樣的感情是認真的。

宋伯昀從來沒有對不起她，隻是她辜負了宋伯昀的信任。

“你們想問什麽就問吧。”蔣楚燕低著頭疲累的說道。從知道自己做出來的事情暴露，到現在，是她過的最累的一段時間，後來被警察捉到以後，她反而覺得有些輕鬆。

人心都是肉長的，她能對自己討厭的人用盡陰謀，也能放下自己的名聲任由自己虛弱可憐無恥甚至無能。但是有人真心實意對她好的時候，她又何嚐沒有感受，以前她覺得等自己拿到四季集團總裁位置證明自己有能力

的時候，也許會得到宋家的信任，得到大家的另眼相看，那個時候蔣楚燕始終都覺得不管現在還是以後她都是宋家的人，她所做的事情都是為了宋家的以後，為了不讓他們看不起自己。

可是後來發現事情並不像自己想的那樣，自己隻是別人利用的棋子跟工具以後，蔣楚燕的所有驕傲跟自信徹底打碎，她甚至不明白自己還呆在這裏的意義究竟是什麽，這個時候再去回想曾經自己做過的事情的時候，能夠發現有多愚蠢。

不止讓自己萬劫不複，還傷害了對自己好的人，現在沒有人相信她，沒有人喜歡她，沒有人認可她，沒有人同情她，她已經什麽都沒有了，有的不過是無盡的嘲笑跟無望。

對，她恍然想到，還有利用，她是非常有用的棋子，在別人的手中嘔心瀝血，做著傷害別人的事情，成就著想榨幹她身上最後一絲利用價值的人。

宋伯昀沉默不語。甚至如蔣楚燕一樣低著頭。

宋白明望著她：“你能告訴我為什麽會這麽做嗎？”這是他始終想不明白的，他能理解黎米茜對宋家的報複，因為宋華欽確實傷害了她，這樣嬌慣的小姐受不得刺激想報複很正常，甚至就連鹿榆熙討厭他們也很正常，因為他始終都沒有承認鹿榆熙是他兒媳婦，否定她的存在價值，可是蔣楚燕不一樣。

因為有一絲遠方的情誼，所以他們非常照顧蔣楚燕，當初尹良辰知道蔣楚燕受傷以後親自接到宋家照顧，尹良辰甚至非常喜歡過她一段時間，後來嫁給宋伯昀，大兒子對她一直千依百順，就連她看中集團的設計部總監職位他也出麵把蔣楚燕扶持上去。

就算後來尹良辰覺得她心機深沉，宋家的人對她依舊很好，結果到最後，宋家因為她出事。雖然對四季集團產生重大影響的人是黎米茜，可是如果沒有蔣楚燕轉移走達華貿易的資金，四季集團根本不至於這麽容易落到黎米茜手裏。

宋白明雖然對現在四季集團不參與管理，但是情況比誰都清楚，因為當年的四季集團是他一手整頓起來的。

蔣楚燕抬頭，望著宋白明笑了笑，然後聲音低落的把自己曾經的想法告訴這個男人，雖然她覺得以前的自己很蠢，可是這是她的義務。至少她應該告訴他們，這件事不全是她的錯，她也是背鍋的人之一。

“很久以前，我隻是四季集團的員工，我的家境不高不低，讓我看不起鹿榆熙他們那樣的生活跟存在方式，又羨慕黎米茜那樣的存在，所以我做夢都想著改變自己的命運，所以我比誰都努力。”剛來四季集團的時候，她的加班也是拚了命的，加上她本身有天賦，很快分到了跟宋華欽一組。站在了這個男人身邊。

想到最開始單純奮鬥的時候，蔣楚燕臉上浮現出幾分溫柔，可是很快就變得平靜：“後來我想明白，不管我多努力，也不會擁有一個家族的力量，那麽意味著我這輩子都可能高不成低不就，後來恰逢阿姨把我帶回宋家，讓我看到了機會，當時在宋家的時候，我所夢想的生活一直都在我觸手

可及的地方，呆的時間越久我就越不甘心。”

“後來鹿榆熙進門以後，我非常失望，因為我覺得她這樣的人都行，為什麽我不行，後來伯昀的感情出了問題，所以我抱著目的接近他，成為她的妻子，那個時候我隻是單純想嫁入宋家，後來成功以後，我總是能聽到大家不斷否定我的存在，不斷否定我的努力，認為我現在擁有的一切都是宋家給的，我隻是不甘心自己成為跟鹿榆熙一樣的人。”蔣楚燕自嘲的笑了笑：“其實在我們這樣的人裏，從來都做不到百分百的自信，偽裝出表麵的不好相處隻不過是自己隱藏的很深的自卑，因此，我迫切希望做出些什麽證明自己的能力，證明自己不是一無是處。”

“後來陳副總出現，我們以前就認識，但是真正熟悉起來以後，是在我想做些什麽的時候。”蔣楚燕重新低下頭：“他告訴我，我現在的愛人是宋伯昀，現在四季集團的總裁又是宋華欽，別人都說宋華欽是宋家最有天賦的人，他說，沒有什麽事情可以比我贏過宋華欽更能證明自己的能力，他提出來的方法非常可行，所以我就開始跟他合作，因為我認為自己是宋家的人，就算我成為總裁，也還是宋家的人，你們一定不會繼續看不起我，到時候我會把總裁位置讓給伯昀，讓他來掛名，而我負責管理，這樣我也算是為四季集團在做事。”

宋白明微微皺眉。

蔣楚燕並沒有留意他的神情，繼續訴說：“後來我們計劃的事情一件又一件成功，再後來，我們把鹿榆熙趕出了集團，宋華欽的名聲毀於一旦，隻要四季集團的人對他非常不滿就好，眼看事情能達成，所以我們策劃綁架了那個小孩，在這個過程中，我利用過塗崔莉，利用過溫思雅，威脅過鹿榆熙，後來鹿榆熙按照計劃出麵幫那個小孩說話，宋華欽跟鹿榆熙已經徹底分開，這個時候塗崔莉剛好遇到保外就醫的機會，陳副總不知道從哪裏聽說，他把這件事當成一個機會，然後出手把塗崔莉救了出來，說隻要按照計劃，宋華欽跟鹿榆熙這兩個人都會悄聲無息死在塗崔莉的手下，到時候一舉多得。我並沒有接受他的意見，因為雖然我想達成目的，可是我不想殺人，那個時候已經晚了。”說道這裏蔣楚燕苦笑出聲。

“他完全控製了我的信息，把所有事情都設計到我頭上，威脅我如果不答應，他就把這些信息曝光出去，我沒辦法，隻能答應他的條件，達華賬戶上的資金我也不知道被他轉到哪裏，我曾經問過他，但是沒有用，他根本不信任我。後來得知我們兩個人被通緝以後，他說橫豎都是死，不想死隻能聽他的。”蔣楚燕歎氣。他們消失的時間很長，這段時間她被陳副總派人看著，他們手中拿著槍，拿著刀，身上氣質一看就不是普通人，那種凶悍的氣質非常可怕。蔣楚燕就算心機深沉，也是一個沒有過刀口舔血經曆的正常女人，除了勉強保持冷靜什麽都做不了。

所以後來警察搜查到那裏的時候，蔣楚燕非常開心，即使是坐牢，她也認了，因為她不想在麵對這個可怕的男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