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4章觀複（425）遙望著寧靜的夜空
建木……
聞聽樹精此言，杆兒強和江月心不由都看向了那株似乎還在不停生長的參天大樹。
“一棵樹而已，能有多大的力量？”江月心不大相信道，“就算是有靈息的草木，也不能說是神力吧？這也太誇張了……”
“不，這還真不是樹精他吹牛，”杆兒強到底是草木之屬的，關於建木的說法，他總是比江月心要知道的多一些，“建木乃是我們草木之屬的神樹，的確是有深不可測之力，若非如此，它也不會被天地之氣所忌而封藏於此地不得出了。”
江月心聽了杆兒強的話，忽然想起在地底宮殿中所見的那樹的浮雕。看來，兩通者所崇拜的神樹就是這建木，他們一定是了解到了建木的神力才會將這樹當成自己的圖騰。不過，那些試圖成為兩通者擁有永恒生命的普通人們，怎麽會知曉建木這種傳說之樹？他們怎麽會知道這種傳說中的樹真的就有傳說中的神力？誰告訴他們的？兩通者這個詭異派別又是誰創立的？
雖然對於兩通者仍留有諸多未解之謎，但江月心隻覺得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一點是，樹精進入並實際主宰了兩通者這個派別，絕非偶然。
樹精卻沒留意到江月心的心思，他隻是帶著幾分得意笑道：“杆兒強你總算還沒完全忘了本！建木擁有足以令天地為之畏懼的力量，所以也隻有它能配得上我……建木將成為我的新皮囊，而我也將成為真正的建木，破開天地的束縛，成為真正的唯一的主宰！”
江月心對於這種自大狂向來反感，此時聽見樹精所言，不由啐道：“不怕閃了舌頭！”
“他說的倒也不算是太誇張。”出乎意料的是，寡言少語的少年竟然替樹精說起話來。
雖然明白少年現在狀態很不正常，但江月心還是很難以接受少年這樣直白的“叛變”表示：“你這樣說，豈不是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
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煩道：“是什麽就是什麽，不管實際情況隻放大話能改變什麽？”
江月心立馬沒了動靜。
少年卻仍對著江月心說樹精的事兒：“他本是草木之屬的，天然的與建木之息更能相近相通，而且不可否認的，他的靈息不在你之下，此時又借了我體內這般怪力，所以，我如果什麽都不做的話，他所說的在融合中占據了主導並取代成為建木，絕不是虛言誇大。”
樹精聽了更是得意，道：“你明白就好。”
江月心的關注點卻與眾不同。水人自動過濾了樹精的噪音，隻是抓住了少年話語中似乎極不起眼的隻言片語中：“如果你什麽都不做的話……也就是說，你現在，為了改變這種不利局麵，正在做著什麽？”
“嗯？”樹精一愣。
杆兒強也不太明白的樣子：“江大人你的意思是……”
江月心道：“重要的不是我的意思，你應該關注阿玉的意思！”
不過少年沒再多說什麽，隻是驟然加快了從杆兒強氣脈中吸取真氣的速度。
融合大約已經進行到了極深的程度，氣息的些許流動，融合中的各方都會有所察覺。少年的動作剛一加速，樹精便感知了到。
樹精似乎思考了一下，才笑道：“杆兒強才多點兒真氣？你就算把他喝幹了，也是於事無補啊。”
杆兒強在真氣不斷的流逝之中，以及在樹精的聒噪聲中，總算感覺自己抓住了點兒什麽，但他又不是太確定：“嗯……難道你們的意思是……江大人，我還要繼續對抗他的汲取嗎？”
“閉嘴！”江月心忽然一聲暴喝，道，“什麽都不要說不要問也不要做，隻管打開氣脈！”
杆兒強認為自己猜對了，也不再多言，隻依著江月心的吩咐，撤去所有的防禦，也不再做徒勞的抵抗，隻將自己的真氣全部交由那少年，充盈進入那少年仿佛無底洞般的索取之中。
少年要在融合中占上風。他需要真氣和力量，他需要能對抗樹精和建木的能力，他需要在融合中占更多的股份，這樣才能掌控融合的方向，甚至掌握對建木的使用權……而這一切能夠實現的前提，就是更多的真氣！
在樹精和少年的融合之中，少年那無盡之力雖然絕對是占多數，但遺憾的是，建木被封藏的龐大力量，也在隨著生長而逐漸釋放，而建木那漸漸強盛起來的神力，天然的會直接給到與它同為草木的樹精那裏，正因為如此，樹精才會費盡心思來到此地啟動建木，也才會對於他的完全勝利而無比篤定。
所以，在這種狀態下，少年仍舊是占了劣勢。他若是想要翻身占據主導，就必須要得到額外的真氣支援。
而且，對於爭奪拉鋸的少年和樹精來說，建木都是一個額外的加分項，也就相當於是他們兩個爭奪的決勝關鍵。少年想要從樹精手中奪回建木之力，不僅需要外力支援，更需要是草木之力的支持。
所以，少年一定要借杆兒強的力。
對於少年的這番心思，杆兒強剛剛有些明白，可是江月心隻是在少年略略有所示意的時候就已經完全了解。水人對少年，真的是毫無保留的全心傾注。
可是那少年呢？江月心的意識隱藏在杆兒強身後，望著阿玉，心中卻是百般滋味。
誰也不知道阿玉是怎麽想的。
甚至，就連對他如此篤定的江月心，此時此刻也在心底打著鼓，誰知道阿玉在得到所需要的幫助後，占據了融合的主導後，會做出怎樣的選擇？
他的行動從來都不能被預料。
江月心閉上了眼睛，隻盡力將自己的氣脈更深更廣的打開。
無論阿玉怎樣選擇，水人全都會盡自己的全力去支持他，哪怕他最終選擇的是毀滅這個世界。
“到底發生了什麽？”周遊焦急地伸長了脖子張望著，卻完全不清楚剛才那一瞬間，事態有了怎樣的進展或改變？
周遊隻能看見在一個瞬間樹精和江月心以及那少年都沒了動靜，仿佛時間在除他之外的所有人身上都靜止了一般。
但建木仍在生長著。不斷有紛紛的花瓣從樹上葉間拂落，紛紛揚揚，繁繁複複。
捆縛在少年身上的青藤，也在不斷變化著。隻見那些青藤像是被一隻看不見的消除筆塗畫著一樣，一層層，一圈圈，正從少年身上消失著。
而少年頸後伸出的那隻綠色巨手，卻仍舊緊緊扼在少年的咽喉，沒有絲毫放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