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9章觀複（290）人生不似牌局可隨時推倒重來
蘇也所說的話，正是周遊等人最想聽到的好消息。一舉兩得，誰不想？隻是，這樣的巧合，這樣的恰巧，又是從蘇也自己嘴裏說出來的，未免令人生出幾分疑心。
周遊不禁問道：“小也，你不會是為了讓我們安心，才特意這樣說的吧？”
蘇也笑了笑，道：“若是老爸給你的是其他的器物，也許我會特意想個轍叫你們信我，但是，瀛溟山子的話，真不用。”
雖然蘇也幾乎要拍胸脯了，可大家還是將信將疑。杆兒強抖了抖葉片，道：“小也，你真的不用勉強自己。往深淵去，我們可以再想其他辦法，斷不能占用了你救命的器物啊。”
蘇也哭笑不得：“我沒有勉強，我說的都是實話！”
就連一心隻想著趕路的江月心，此時也冷靜了下來，道：“蘇家姑娘，如果照你所說能一舉兩得，的確是再合適不過了。不過，這一切未免太巧了吧？照周遊所說，當時你父親將瀛溟山子給他，隻是為了以防萬一保你平安，他也沒有料到地底會有這般深淵的存在啊……”
蘇也坐久了還是有些累，她調整了坐姿，輕靠在周遊身上，方輕聲道：“的確是巧合，的確，在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這一切未免巧合的有些刻意……當初老爸給周遊瀛溟山子的時候，肯定不會想到會有此一用，然而，事情就是這麽的巧，誰能料得到呢？”
冥冥之中，似乎一切早有安排。
蘇也喘口氣，又道：“這還得從瀛溟山子的效用如何發揮說起，而這也是老爸對周遊語焉不詳的原因所在。”
聞聽此言，周遊已經挺的筆直的後背，不由又繃緊了一些。就連長在自己皮囊之上的小苗杆兒強，都拚命往蘇也這邊彎倒過來，似乎這樣才能讓他聽的更清楚。
江月心雖站著沒動，腦子卻轉的飛快：“瀛溟山子的效用，是形成一個靈活又完整的保護空間，對納入這個保護空間的人或物可以起到護衛作用。聽你剛才所說，這個護衛作用堪稱是完美，但是，若要達到這樣完美且高超的程度，不僅在造出這個山子的時候就需要極強的真氣灌注，而且，你們還得賦予這山子類似自成陣的作用，以讓它維持效力的持續……應該就是這樣的吧？莫非你這瀛溟山子，還有其他的秘密機關？”
“不愧是水之精靈，你猜的一點兒不錯。”蘇也讚許道，“灌注真氣，並運用與自成陣類似的術咒令其運轉，這些正是製成瀛溟山子的關鍵。由於要做成可以反複使用並可隨身攜帶的器物，因此，相較於作用類似的自成陣，這瀛溟山子的製作更加不易。我老爸用了大半輩子的光景，也不過做成了這一個，至於我，更是連製作門徑都還沒有窺得呢。”
蘇也說了半天，都隻是在說瀛溟山子的製作不易，這和她一開始提到的既能護眾人行路又可以將她送回地麵的“一舉兩得”又有什麽關係呢？周遊仍是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正這樣想著，忽聽蘇也叫到了他的名字：
“周遊，你可知我老爸當時，為何將瀛溟山子給了你，而不是直接給我護身嗎？”
周遊愣愣神，道：“蘇叔說，怕你太執著，即使受傷也不肯退後，所以才叫我……”
蘇也微微一怔，隨即嘴角一扯，仿佛閃過一絲笑，落在周遊眼中，卻無端替她心底一涼，好像是深秋的風掃過。
“老爸和我太久沒見了，實在是太看扁我了。”蘇也微笑道，“不過，他將瀛溟山子給你的真實原因，是因為這山子必須要借助外力，才能發揮出作用來。”
“啊？”周遊一時沒反應過來，“借助外力？什麽外力？”
蘇也道：“通常的器物，隻要是使用者自己操作便可以，無需假手他人。但是，這瀛溟山子的製作實在是要求太高，我老爸雖然做成了這一個，在保護功能上算是完美，但是在啟動山子這一步上，他耗盡心力，卻仍然未能做到盡善盡美。”
江月心聽出了門道：“蘇家姑娘，你的意思是，這瀛溟山子在啟動上存在一些問題，以至於它不能自行發揮出應有的作用，而必須要另外的人操作才行？”
“對。”蘇也點點頭，“瀛溟山子在保護人的時候，需要另外的人在山子外施以原動力……再說白一些，就是如果要用瀛溟山子護身，必須要留下一人在山子外發力才行。”說到這裏，蘇也略頓了頓，又道：“如果遇到危急情形，留在山子外的人，就是孤身陷入險境了……周遊，我老爸向你隱瞞這一點，有些不太地道，我替他向你道歉了。”
周遊急忙擺手，道：“這是哪裏話，身為一個父親，將自己的女兒放在天下所有人的第一位，這有什麽錯？再說了，小也，就算沒有瀛溟山子，如果遇到危險，不用蘇叔提醒，我也會傾盡我的全力去救你的啊！”
“行了，你就別撿便宜話說了。”杆兒強不耐煩地晃著葉片，打斷了周遊，“小也，既然瀛溟山子還需要外力發動，那我們幾個人要是用它的話，必然要留下一人在此了……小也，你該不會是想犧牲自己吧？”
蘇也怔了怔，馬上笑道：“說什麽呢，我就算不能跟你們一起下去，也要等著你們將小哥哥帶回來，我說到做到。”
江月心看著蘇也，道：“既然這樣，就說說你的兩全之法，如何將我們送到深淵之下，又同時把你帶回地麵？”
蘇也仍舊笑著道：“這個好辦。啟動瀛溟山子的外力並無一定之規，隨手扔出去也可，用真氣推送亦可。無論怎樣用力，都會對留下之人產生反作用力。用的力越大，反作用力也就越大……”
周遊這才明白，蘇千白為何叫他隨手一丟便可，那樣的話，瀛溟山子對他產生的作用力是最小的，可能的傷害也相對較小。
但是，蘇也若想借這個反作用力回到地麵上，恐怕就不是隨手一丟能辦到的吧？
江月心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他緊緊盯著蘇也，問道：“你如何知道自己該用力幾何？又如何定向？”
“這個好辦。”蘇也手指一翻，也不知從哪裏取出一張四四方方的紙片來，放在掌心裏，又對周遊招招手，叫他把瀛溟山子放在了上頭，方道：“這是一張北鬥符，定向定位又定力，和瀛溟山子放在一處，管保沒問題。”
周遊和杆兒強聽了，俱是鬆了一口氣。如此一來，應該就可以“一舉兩得”了吧？
誰知江月心卻仍是一臉嚴肅看著蘇也：“北鬥符是可以幫你找到準頭，但是，從這裏道地麵的距離有多遠，你心裏有數。若要從此地回到地麵，用到的力度，隻憑你的手勁兒恐怕不夠吧？你必須要用到真氣，而你現在的真氣，還有幾分可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