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明煦很驚訝。

但轉念一想,投資理財的目的是為了賺更多的錢。

……可以,這很舒尤。

他不由挑眉,“就這個?”

“對啊。”

舒尤理直氣壯道:“還有什麽比——掙錢!更重要?”

藺明煦:“……你很缺錢嗎?”

客舍小居那邊給得應該足夠,舒尤最近還參加了幾個綜藝通告,據說娛樂圈收入很客觀。

怎麽看,都是隻要穩紮穩打、繼續積累就可以的大好未來。

舒尤靦腆道:“誰會嫌錢多呢?”

藺明煦:……倒也是。

男人略略一頓,開口說道:“投資需要一定門檻,理財的話隨時可以。”

他沉吟片刻,“回頭我先給你推薦一些書,你可以從基礎開始慢慢了解。”

舒尤很高興,“好啊。”

他立刻嘴巴甜甜的,“謝謝男朋友,男朋友你真好。”

該用就用,掏空藺明煦的知識!賺自己的大錢!

到時候,走都走得更順利——沒錯,這就是舒尤的真實目的。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忽然就有點急切。

但生日禮物還沒下文,藺明煦不由問道:“你賺錢之後,最想要的是什麽?”

“很多啊。”

舒尤不假思索道:“好吃的好玩的先買點,然後存錢。”

“……存錢之後呢?”

“繼續存錢。”

“……再然後呢?”

“接著存錢。”

“……”

藺明煦不問了,嘴角一抽,“你存錢的目的是什麽?”

舒尤嘿嘿一笑,“躺平。”

藺明煦:“……”

他磨了磨牙,“那你可以直接躺平。”

“那不一樣!”

舒尤振振有詞,“沒錢躺平躺得不舒服。”

“那叫被生活打趴下了,暫時歇會兒。”

藺明煦:……歪理聽起來居然很有理。

兩個人在鵝卵石山路上繼續前行,走著走著,到達半山腰一處休息點。

這裏有個不大的小涼亭,楚青和彭尚恩已經到了,正坐在涼亭裏遠眺。看到舒尤他們過來,開心揮手,“舒尤!”

舒尤快走幾步,鑽進亭子裏,直接坐在楚青身邊,幹咳一聲問:“有沒有那個……熱熱的燙燙的方方的?”

楚青:……?

好家夥,她差點想歪。

楚青從懷裏掏出兩個暖寶寶,心領神會道:“……你說的是這個吧?”

“不錯!”

舒尤趕緊拿在手上,順便道了謝。

他迫不及待給自己前麵貼了一個,把剩下那個遞給藺明煦,“男朋友你幫個忙?”

藺明煦:“……”

他想問這什麽東西怎麽用,但還是忍住了,看了看上麵的說明。

圖文說明很明顯,說明書處原材料一目了然,藺明煦掀開舒尤後麵羽絨服,啪嗒貼了上去。

因為怕貼得不牢靠,藺明煦特意用手掌按了按。他的手完全貼合上來,舒尤順勢挺直後背,扭頭往後看,一下看到藺明煦垂眸向下,正仔細檢查那個暖寶寶。

涼亭外一片雪花飄飄落下,落到藺明煦的頭發上。因為是室外,化得有點慢。

舒尤鬼使神差道:“藺明煦你頭發白了。”

“不錯。”

藺明煦麵無表情道:“被你氣白的。”

舒尤驚訝,“我哪有那個能耐!”

他真誠無比道:“我聽說過度勞累會長白頭發,你可千萬要注意。”

“不過頭發白了也沒事。”舒尤話題一轉,抿唇微笑,“到時候咱倆走一起,大家會誇你眼光好。”

藺明煦:“……哦。”

他周一就去健身房。

前後兩個暖寶寶一夾擊,舒尤頓感安全感大增。

大概休息了半小時,四個人繼續往上走。

也不知是巧合與否,走著走著,他們又兩兩散開了。

舒尤向來缺乏鍛煉,爬了這麽一會兒,雖然沒有氣喘,但臉頰有點紅。

一片片雪花落下來,也落在他的頭發和肩膀上。

黑的、白的、薄紅的……青年張了張嘴巴,呼出一口白霧的氣兒來,忽然扭頭衝藺明煦一笑。

藺明煦頓住了。

男人腳步有瞬間的遲緩,而後若無其事調整了下。

舒尤捏的那個雪兔子已經化了,他遺憾扔掉,沒有再弄。走著走著,前方又是一個小涼亭。

這個比之前那個小很多,但景色很別致。舒尤加快步伐衝進去,頓時哇了一聲,“藺明煦你快來看!”

藺明煦跟在他身後,越過他肩膀看過去——

……遠山、碧樹、白雪,構成一幅天地茫茫的圖畫。

隻看上一眼,心胸都開闊了。

舒尤喃喃說道:“有時候這樣出門玩玩也挺好的。”

藺明煦:“不宅了?”

“不衝突。”

舒尤微笑,“宅的形成一是家裏更舒服,二是要和人打交道,沒人的漂亮地方我還是挺喜歡的。”

藺明煦:……他忽然想問自己在不在這句話裏。

走了一個多小時,山頂終於到了。

因為遊客常來,這裏也建了漂亮的小涼亭,風景極佳。舒尤一屁股坐在石凳上,感覺今晚肯定腿抽筋。

還好有溫泉!

泡了溫泉就應該不會抽筋了。

他趴在窗邊往山下看,忽然發現藺明煦沒進涼亭,站在外麵似是在打電話。

彭尚恩就在他身側,表情不太好看。

……像是有什麽突**況。

藺明煦掛斷電話,與彭尚恩說了幾句話。緊接著似是察覺到,抬眸看了過來。

他眼眸沉著,並無什麽不妥。舒尤心裏突然安定了——沒事,這可是藺明煦,能有什麽事?

就算有,他肯定也能搞定。

盲目的自信升起沒多久,藺明煦走了過來,“……我先下山,有點急事要處理。”

舒尤:“……哦。”

藺明煦轉身要走,忽然重新轉回來,抬手摸了把舒尤腦袋,重點在呆毛處捋了下。

舒尤:???

藺明煦神色自然,不動聲色道:“你一會兒跟著楚青,不準亂跑。”

舒尤:“好的男朋友!”

“早點下山,回去多休息。”

舒尤:“好的男朋友!”

“……我晚飯前會回來。”藺明煦挑眉,“你是複讀機?”

舒尤剛要張嘴,立刻改口,“男朋友辛苦了,男朋友萬歲!”

他一副搖旗呐喊的姿態,“我永遠支持你!愛你麽麽噠!”

藺明煦:“……”

算了,不能對舒尤要求太多。

藺明煦身影消失在山路上。

人都走了,舒尤還沒收回目光。楚青忽然冒頭,“誒?他倆去幹嘛?”

“說是有急事。”

舒尤迅速咯咯笑道:“快,有什麽好玩的!”

楚青噗嗤一笑,“也沒有……哎等等。”

她手機響了。

楚青忙拿出來接電話,不一會兒人回來了,嘀嘀咕咕,“怪了,我哥問我藺明煦走沒走……”

舒尤心頭飄過某個念頭。

是不是劇情有進展?

他沒忍住問道:“你知道藺家和……陸家到底有什麽仇嗎?”

書裏提得不太多,所以他並不知道。

楚青奇道:“藺明煦沒跟你說?”

舒尤抬起手,擦了擦幹燥眼角,“傷心事,你懂的。”

楚青:……我懂。

“……我還真不太清楚。”

楚青想了想,“我不參與家裏那些事的,隻是聽說過一點兒。”

舒尤順手拉過零食包,遞給楚青一包薯片,“說說看?”

“……好像是上一輩的恩怨吧。”

楚青撕開薯片袋,哢嚓哢嚓開始和舒尤講過去的故事,“陸家是暴發戶出身的,當年藺家叔叔阿姨還幫過他們。”

“但是陸和那個人心胸狹窄,後來因為某項合作不順利,就開始嫉恨叔叔阿姨他們,覺得他們是故意不幫忙。”

“再後來……”

楚青頓了頓,猶猶豫豫道:“後來有件事我也是聽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舒尤往她手上塞了一瓶無糖可樂,“說說?”

楚青下意識接過來,潤了潤嗓子,“我聽說叔叔阿姨那次車禍,是在去機場的路上。”

“當時他們趕飛機,為了去看藺哥,幫藺哥弄創業的什麽東西……”

舒尤一驚。

這個細節劇情裏沒有提到過。

期待與父母好久不見的團聚,結果接到他們的死訊——藺明煦當時,會是什麽樣的心情?

“哎,”楚青也歎了口氣,“代入下我自己,要是我我直接就崩潰了。”

“陸和那個狗東西,還在靈堂不依不饒地鬧,說藺家讓他遭受了重大損失,追著藺哥不放……”

舒尤心情一下子沉了下去。

說不上來是什麽滋味。

中午吃飯前,他們下山回到溫泉旅館。

室內溫暖如春,舒尤換了睡衣,在**睡了個囫圇覺。醒來後天色昏暗,他套上拖鞋,摸了摸幹癟的肚子,外出覓食。

走廊上沒人。

舒尤往前走了一段,依稀記得餐廳在左邊,但他走來走去沒找到,決定去前台問問。

前台就在前麵不遠處,舒尤腳步輕快,腳下右拐繞過拐角,一抬眼看到前台站著個高大男人,穿著挺括的黑色羊毛大衣。

他瞬間驚喜:“男朋友你回來啦!”

拖鞋啪噠啪噠踩在地板上,漂亮青年小鹿一樣蹦躂過來,跳躍到麵前,“男朋友你……”

對方聞聲轉身,“嗯?”

舒尤:!!!

靠,認錯人了!

主要大衣款式太類似了。

舒尤腳步不停,毫無異色從男人身側越過去,口中喜悅高喊,“男朋友!我有男朋友了!”

陌生男人:“……”

……感覺這裏不太對勁。

舒尤一溜煙跑到後院,再從後門鑽進來,回到房間裏才鬆了口氣。

可惡,還好對方不認識他。

他不敢出門了,空著肚子爬上床玩手機,一直到楚青喊他出門吃飯。

舒尤謹慎走出房間,每拐一個彎就先探頭看看有沒有可疑人物。

在楚青詳細講解下,他終於到達餐廳。今晚吃火鍋,幾個人已經圍在一張圓桌前,開始下小肥羊小肥牛小丸子。

窗外大雪越來越大。

舒尤不由看了眼時間,已經晚上七點多了,天都黑了。

這個點、還下雪,開車回來會非常辛苦。

他吃得心不在焉,楚青此時道:“哎,彭尚恩他們還沒回來,咱們要不要等等?”

“火鍋怎麽等啊。”

另一個朋友說道:“要不跟餐廳說一聲,給他們單獨炒兩個菜。省得太晚了廚師都下班了。”

“這個辦法好。”

楚青一想也是,總不能人家廚師都下班了還專門麻煩人家。

幾個人吃完火鍋,各自回房間。舒尤下午睡多了,此時不想躺著了,幹脆在院子裏溜達。

溫泉這邊比山上暖和得多,店主專門種植了許多花木,修剪得很漂亮。舒尤踩在鵝卵石鋪成的小路上,試圖蹭個腳底按摩。

他順著小徑慢慢溜達,忽然瞧見前麵又一個熟悉身影。

舒尤輕蔑一笑:嗬!錯了一次,他怎會錯第二次?

這人一定不是藺明煦。

他昂首闊步、挺胸抬頭,眼都不眨就改換方向,往回走。

身後傳來了腳步聲。

舒尤:……誒?對方也走這條路?

他二話不說,迅速加快步伐。然而奇異的是,後麵腳步也加快了,還隱約說了句什麽,但距離太遠,舒尤沒聽清楚。

舒尤:完了完了,這人一定有問題。

於是他再次加快步伐,飛奔了起來!

這一跑直接跑出小花園,又繞到後門,還等了好一會兒,確定沒問題了,舒尤這才回了房間。

哎,為了不認錯男朋友,他可太難了。

舒尤抹了把微微濕潤的發,拉開房間推拉門——

藺明煦站在他麵前,臉色特別黑。

男人死死盯著他,喊他的名字——用長輩喊全名的那種方式,“舒尤。”

舒尤:“……啊?”

這語氣咋不太對勁?那他還要開開心心的歡迎嗎?

“剛才在花園裏,”藺明煦磨了磨牙,咬牙切齒道:“我叫你你沒聽見?”

舒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