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順(二)

如墨寂靜的夜,不時有夜鶯叫上個三兩聲,好似嬰兒的啼哭,更添蕭寂。

一個身影如鬼似魅的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夜裏穿梭,飛也似的身影昭示著他的急切,急喘的呼吸也同樣顯示出他心律的不穩,畢竟要是被發現了——

往上馱了馱身上的布袋,黑衣人一步也不敢停。

這時一個身影從他眼前晃過,黑衣人立即警覺的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什麽人?”不會被發現了吧,不、不紅主明明說過不會這麽快的。

沒有半點聲響,就在黑衣人鬆了一口氣,正要抱怨自己疑神疑鬼的時候,“嗖”利箭破空的聲音直朝他而來——

再是閃躲也是避不開了,“咚”應聲倒下,一箭穿心。

一陣風吹過帶動殘夜無數,一個身影從密林中閃出,看了地上的屍體一眼。直接背上布袋,轉身而去。

不遠處就是汩江江麵,漾蕩的河水與這夜似是一體,泛著黑亮的波紋,準備吞噬著到來的生靈。

隻見那人把布袋丟到一隻小舟上,砍斷纜繩任水紋把一切帶走。

看著漸漸飄遠的小舟,直至它完全沒入黑暗,來人才轉身離開,似有一聲歎息在其身後徘徊。

也隻能如此了吧——

通往西順國都劫陽的官道上數匹駿馬飛馳,黃塵飛揚,不見道路。

“籲”當先一人,勒馬而立,隻見遠方也有一批人馳馬而來。

“大人,好像是公羊家的”

轉眼來人已到身前,伯汲拍馬而上,舉手為禮

“敢問可是公羊家主?伯汲在此有禮了”說完示意身後的人馬讓路。

“原來是齊陵王手下第一謀士?這本侯可要見見才不遺憾呐”笑聲溫文,使人如沐春風,隻見一人掀開車簾走了出來。

劍眉修目,正是那日白君壽筵匆匆離去的公羊邦。

“先生如此匆匆卻是所為何去?”

“回賢侯,伯汲奉了王命正要去景順邊界尋人”伯汲早就聽聞公羊家的賢名,如今一見果然如此,雖說自己現在是齊陵王霍景雲手下第一謀士,但是身為國舅的公羊邦根本不必也沒有必要理會自己的。

“可是尋訪幽妃娘娘?”公羊邦口氣有些急躁

雖然不知這個賢侯何以露出如此表情,伯汲還是恭敬的回答了公羊邦的話

“這到不是,幽妃另有人找尋,還用不著伯汲”

看見公羊邦明顯鬆了口氣,伯汲雖然好奇,但是還是壓了下去,現在還是趕快把他那個人找到再說吧,王上這回的態度可不同尋常啊!

“那先生快些去吧,本侯這裏就不妨礙了”

“多謝賢侯,伯汲告退”隨即帶著大隊人馬離開。

公羊邦回到車裏,心情複雜的掏出袖中的畫像,裏麵的人豔麗而不失清雅,淡淡的哀愁裝點著高貴,似水流光,似冰鏗鏘。

撫摸上那熟悉的五官,記起剛才太監統領三保說的話,“雜家,這是奉了王命去尋那幽妃娘娘——”

當時自己不經意間見了這副畫像,就是一顫,怎麽會,小參不是彌島的少主嗎?難道真的有如此想像的人不成,也許是畫像的緣故,不過還是趕快去見了太後再說吧,如果真的是他心裏那人,到時候再想辦法向太後討了來,自己一定會好好對他的,即使太後不答應能夠自己也一定可以把他帶出來,可以——自己再想什麽啊,如果參異真的是那個幽十一皇子的話,那他彌島少主的身份也必可保他無恙,可是幽皇子怎麽可能是彌島島主的養子呢?

現在想這些也是無用,還是趕快趕到劫陽才是。

“唔”言默感覺刺眼的陽光照的他難受,是誰把窗簾拉開的,真是的。

受不了的睜開不情願的眼,揉揉,啊,伸個大大的懶腰,唔,今天的床怎麽這麽硬啊,睡的他腰疼。

脖子也疼,脖子?——

言默立即睜大了眼,看著四周茫茫的天接水,記憶倒灌班湧了進來,想排斥都不可能。

自己被打暈了,奇怪促寒幹嗎打暈自己啊,還有自己怎麽會在這裏?即使是被賣了也要有個買主啊!

孤獨的小舟,被扔的小人,真是般配啊!

良久,在言默確定他被人不負責任的扔到這裏自生自滅,而且自己也不會劃船的事實之後,言默絕望了,沒有吃的,沒有蓋的,沒有……

他能幹什麽?

許久之後,一聲慘絕人寰,驚下烏鴉無數的河東狼叫開始了

“救命啊——————”

清清喉嚨,繼續他的終極救命獲救曲,其實他本來打算畫個大大的SOS的,但是一來考慮到沒有人看的懂,二來他也決不可能放血為墨,所以這個國際求救信號腹死胎中。

就在言默吼的喉嚨發憒的時候——

“欽犯在那裏——”

呱~~~~呱,飛過烏鴉無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