瓊山(四)

“你為何如此關注竹君?參兄認識竹君嗎?”公羊已經不是第一次從言默嘴裏聽到竹君這兩個字了。

“怎麽可能?我不過是很喜歡那麽青青淡淡溫文爾雅的人物罷了!”言默趕緊打哈哈

“竹君向來以無情冷血著稱於世?參兄怎會如此認為?”公羊驚奇道

“你誹謗”言默這下可來氣了,怎麽可以如此說他家竹竹,他家竹竹那麽溫柔,那麽優雅,笑起來那麽沁人心脾,身體也那麽——咳咳——總之,那樣的竹怎麽可能無情冷血呢?哎!謠言謠言啊!竹竹太有名了。

言默在這裏一麵感歎一麵在腦中驅除那晚竹嬌媚的模樣,公羊邦拉著不斷搖頭不知在想什麽的言默作到靠邊的一角,圖個清靜,反正離開筵還有一段時間。

言默剛坐下,就聽有人在嘀咕,什麽彌島繼承人的事,因為竹的關係,言默也豎起了耳朵。

“哎?你說這彌島七使裏究竟誰能繼任島主的位子啊?我看白君的實力絕對有可能”說話的兩人就坐在言默一桌的左麵,中間被盆景擱了開,言默依稀看見說話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一口金牙的商人。

“介仁兄此話也有些計較,不過我聽說前年彌島又出現了一個新人物,此人鑄鐵……”對麵的錦衣人刻意把聲音壓低,言默聽的迷迷糊糊恨不能趴過去,公羊邦一把拉住險些把盆栽壓趴的言默,警告的瞪了他一眼,但眼中的更多的是無奈和不知名不自覺的寵溺,對,就是寵溺。

言默伸出手指在公羊邦眼前晃晃“你發什麽呆?”

“沒、沒事”公羊邦尷尬的收回視線,臉不覺有些微紅“咳,參兄筵席開始可能還有一段時間,你要休息一下嗎?我讓人安排房間”

“不用了,我不累,”此時的言默已經把視線在雅致華麗的花廳亂滾了。能近這裏休息的都是些人物,不過言默認識的倒沒幾個,不過這不影響他看人。

視線溜過一個玉雕花瓶,正對上剛進門的人,隻見那人剛一進來,就湧上去一堆的人,裏三圈外三圈,真是——水泄不通啊!言默尷尬的忘著人圈。

隻聽那邊傳來聲音越來越嘈雜

“君上怎麽也來了?真是榮幸啊……”

“還說總不能遇見君上,今個可巧了……”

“能在這裏見到鴻陽君真是三生有幸……”

………

“那裏,那裏,個位抬愛了”……

“君上那裏話……”……

……………

寒暄攀稱之聲不絕於耳

那人一身青衣錦緞,麵似冠玉,生的清俊神采,叫人折服,廳中也不是沒有偏偏人物,隻是在此人麵前就稍遜了些了。

言默看著也生了感慨,想他到這裏來,別的沒有,這美人還真是到處都是,難道因為這個世代環境沒有汙染,基因沒有變異所以人都生的這麽好,可是他在那小鎮上就沒見什麽美人啊?

應該是都集中到上流社會了吧!感慨!!!

也許是美人看多了,再者鴻陽君再怎麽美也美不過異人,再怎麽風度偏偏也偏偏不過竹,再怎麽拿捏也抵不了姬宮涅,所以言默選擇繼續觀察手中的茶杯,其實他不想說的是,人都堵過去了他怎麽看的著啊?(汗!!這才是根本原因吧!!!黑線加汗顏,別說我認識你!)

公羊邦自也看見了,隻是他更關注言默,見他隻是開始看了幾眼,隨後便不在理會,微簇的眉頭舒了開來,但還是忍不住道:“那人是鴻陽君,深得順王寵愛”

“寵愛”兩字不覺用了重音。

言默訝異的抬頭,半晌說出一句“他是男寵?”

公羊邦趕緊捂住他的嘴,但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周圍突然一下子靜了下來,言默僵硬的回頭,不知何時那鴻陽君已經來到他們身後,看那臉色,顯然是聽到了。

言默感覺自己快哭出來了,求救的看向公羊邦,隻見公羊邦已經擺出了他那賢者像,起身向鴻陽君微微頷首,算是打招呼了。

鴻陽君也恢複了笑靨如花的樣子,抬手向公羊邦行禮道“沒想到君上也到了,著可真是本君沒有料到的呢,君上進來可好,算來已經三年沒見君上了,鴻陽還沒有恭喜君上繼任公羊家主呢,還望君上不要見怪”

眾人一聽公羊家主四字,一下子就把公羊邦圍了個水泄不通,被擠出來的言默,滿臉黑線,還以為公羊邦沒自己想的有勢力呢,原來是那些人不知道啊,看著同公羊交談同樣被圍在圈子裏的鴻陽,言默決定還是找個時間給人家道個歉吧!

這個時代其實並不歧視同性間的事,但是男寵的地位卻不如侍妾,子嗣還是很重要的,不過那些地位斐然的男寵就不同了,枕邊風可是可以和龍卷風媲美的啊!

直到管家來通知筵席開始,公羊邦才被解救出來,看著趁人不注意無奈鬆口氣的公羊邦,言默同情的上前拍拍他的肩膀。

筵席的排場很大,怎麽說呢?千人的大廳,成群的舞姬,不亞於帝王啊!

看來這個白君果然有錢,言默也是剛知道這個白君是管錢的,整個天行大陸上都有他的經營,當然由這可以看出彌島的不一般。

言默跟著公羊邦坐到了首席,下首就是那個鴻陽君,言默一直不安的拿眼角瞟人家,鴻陽君也老實不客氣的看言默。

坐立不安的言默隻好努力把視線避開,對麵坐的是一個風度偏偏佳公子,一身紅衣,要不是他身邊的蛇的話,言默會非常慷慨的給與他美人的稱號,可是一看到那條對著自己吐信子的赤色蛇,言默就渾身打顫,要不是確定它咬不到自己,說不定自己已經跑到天邊去了,公羊邦告訴言默那是彌島的紅使淬礪。

再往下看,都是一些錦衣華服的顯貴們,言默發現公孫兄弟竟然也在裏麵,不過座位就靠後多了,還有一些什麽侯啊,公子們,言默實在也看不出來什麽。

歌舞早已經開始了,鳳舞歌舞團打的頭場,言默雖然不大喜歡舞顏,但也不得不承認,她能取得僅次於當世三大美女的頭銜,也不是蓋的。

鳳舞的舞是大型的和舞,漫天的藍色綢緞組成海洋般的存在,這大概就是早期的背景了,舞姬們圍繞在邊緣,衣袖翻飛,製造出波紋,身上的金玉珠寶隨著動作的加烈,碎落在藍色的錦緞上,金玉有聲,說不出的震撼,說不盡的宏大,就是太浪費了,言默肉痛的看著碎了一地的珠寶金玉,有錢也不是這麽糟蹋的啊!

舞顏扮演的是海神,有獻祭的意味,絕美而神聖,很是美麗,女人總是一種美麗的存在。

之後又有幾個民間節目,言默很是喜歡,有男人伴作女人的,被自己的丈夫打,就開始潑婦罵街,哭的很沒形象,名字好像叫《踏謠娘》。

還有就是眼前這個,隻聽那個女子穿的花裏胡哨,在那裏故作嬌態,唱道

“我做丫鬟第一,標致無人能及。腮邊花粉糊塗,嘴上胭脂狼藉。秋波俏似銅鈴,弓眉彎得筆直。春纖十個擂槌,玉體渾身糙漆。柳腰鬆段十圍,蓮瓣灘船半隻。大夫人愛我伶俐,選做霓裳部色。隻因喉嚨太響,歌時嘴邊起個霹靂。身子又太狼伉,舞去衝翻了杯筵桌席。大人見了發惱,打落子弟名籍。……”

言默正聽得有趣,隻見一人飛快跑到白君麵前嘀咕了幾句,就見白君慌忙站了起來,匆忙往外去了,紅君也跟著。歌舞也停了,眾人無不好奇,一時嘀咕漫天。

“不知是誰來了”

“出什麽事了,誰這麽大……”…………

議論不絕時就見白君引了一老者進來,正是蕭衍,彌島島主。

言默下意識的往蕭衍身後看去,沒見到預期的身影,有些鬱悶,但是一想自己本來就不打算見,埋怨個什麽逕?

不過心裏還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這時白君已經說出了蕭衍的身份,眾人趕緊站起來迎接,落座,開筵,言默徑自往桌子低下鑽,心裏不住祈禱千萬不要認出我。

“參兄,參兄?你在……”公羊邦還沒說完就被言默掐了一把,痛的倒抽一口氣。

“參公子,可是掉了什麽貴重的東西?”天殺的鴻陽君在這時開口,並且十分成功的把言默變成了焦點,他就不能小聲點嗎?

言默隻好出來,抬頭,訕笑“是啊”正想著稱病離席的可能。

那邊的蕭衍應該認不出自己才對,畢竟自己變的不是一星半點,言默暗自安慰自己,並且十分堅決的決定不向這個什麽鴻陽君道歉了。

隻是下一刻,言默徹底愣住。

“是你?”蕭衍胡子動動,嗚嗚為什麽要離的這麽近啊!首席有什麽好的啊!

“不是我”下意識的否認

“不是你是誰?”

“反正不是我”他管他是誰,不是他就好。

“兒子,你怎麽可以這麽傷為父的心”蕭衍一句話轟傻所有人,言默徹底呆掉,為父?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