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妖邪
民間就有“雞不過六，狗不過八”的說法，說的是養雞不能讓雞活過六年，養狗不能讓狗活過八年，否則會產生靈根、妖性，危害家人。
大爺就是一條養了十年的惡狗，看它的眼神和舉止，確實有幾分人性化。朱嫦就開起了玩笑，說不定深更半夜，大爺就把我給叼走，丟到深山老林去，然後化成我的模樣，替我走完下半輩子的人生。
朱嫦開的玩笑，民間其實也是有典故的。這典故說的是有大戶人家有一條養了二十多年的黃毛老狗。
話說有一天，家人無意中撞見，那老狗叼了一條麻繩，溜進家主的房間。當時家主喝醉了，正在大睡。那老狗就叼著麻繩，從那家主的腳板，一直拉扯到了他的腦門，像是在為他裁量身高似的。
家人看了嘖嘖稱奇，不過隻是以為那老狗在學人玩耍，並不放在心上。
不過過了一段時間，那老狗總是早上離家，晚上才回家，毛發、嘴巴和爪子都沾滿了黃泥巴。
家人驚奇，有一天就偷偷跟蹤它，看它到底要幹什麽。誰知那老狗一直來到了十裏外的山腳裏，在那裏挖一個大坑！那老狗用爪子刨、用嘴巴啃，那大坑挖得已經有半丈深、一人長了。
家人粗粗估量了一下，那大坑的長度，恰好跟家主的身高差不多！
家人驚出一身冷汗，暗道這狗畜生在度量家主的身高，我還以它在學人玩，沒想到已經生成了妖性，遲早會害家人！
於是就回家讓家仆丫鬟等，拿了棍棒暗中守著，等那老狗晚上回來後，大家一起出動，七手八腳的圍毆那老狗，要把它給打死。
誰知道那老狗機警無比，一進門口後就感到氣氛不對，轉身就往外逃竄，家人追趕不及，隻有一個下人用大石頭砸中了它的狗腿。那老狗瘸著一條腿跑了個無影無蹤。
有一天，家主應朋友之邀去喝酒，卻無故失蹤，家人遍尋不到。
不過家主卻在五天後回來了，隻是言行舉止有些異常，家人在驚喜之餘，暗暗驚異，卻看不出什麽破綻。
直到五天後，朋友回訪，那家主喝得酩酊大醉，被丫鬟扶進了房間休息。
家主呼呼大睡，殊不知自己已經長出了長毛和尾巴，轉眼化成了一條老狗，正是那條失蹤的黃毛老狗！丫鬟看了大驚，知道這老狗機靈，不敢聲張，趕緊靜悄悄的溜出去通告家人。
家人又驚又悲，將那老狗捆了個紮實，刨了個深坑把它給活埋了。他們猜測家主很可能就是被這老狗害死的，於是就在這老狗經常出沒的地方，細細尋找，果然是在路邊的一處田野裏，找到了家主的屍首。
那家主的胸膛被剜了一個大窟窿，心肝都被掏走了。
他是被埋在了一個坑裏。那坑的長短大小，竟跟他的身高體格高度吻合！土坑的周圍，布滿了犬類動物的爪印和牙印。
想不到那家主養了這黃毛牲口二十多年，到頭來卻被它給害了。這禽*獸隻度量了一下家主的身高，就記得牢牢的。可見它的靈性有多高！
“蘇峻，傳聞有靈性的狗，吃了人的心肝或者腦子後，就會變成人的模樣，你信麽？”
朱嫦故作神秘的對我說。我聽了擺擺手，忍不住失笑。這些隻是民間傳聞，多是構造出來的而已。
朱嫦見我不為所動，於是就瞄了那縮在牆角的趙家少女一眼，嘻嘻一笑說：“不如，把那少女的心髒給剜了，讓你大爺吃下，看看它會變成一個妙齡少女不？”
我不由得滿頭暴汗。正在朱嫦開著玩笑期間，大爺突然豎起了耳朵，喉嚨發出一陣低沉的嗚咽。這是犬類感應到異常動靜或者凶險情況，而產生的條件反射！
一看到大爺這副表情，我一顆心立即懸了起來，預感要有怪事發生。於是趕緊凝神傾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
“嗚嗚……嗚嗚嗚嗚……”
正在這時，一陣陰惻惻的抽泣聲，突然響了起來！實在是不知該如何形容那抽泣聲，就像是荒山野墳裏，夜半鬼哭，又像是從地獄下飄出來的一般的，愣是讓我打了個寒戰。
不過這哭泣聲卻是很熟悉，我轉過身一看，果然是那趙家少女張大了嘴巴在哭。她兩眼緊閉，似乎在熟睡狀態，但是嘴角卻是微微翹起，形成一勾詭異的弧度，像是在邪笑一般。
這種哭泣聲簡直是比鬼哭還要恐怖，再讓她哭下去，說不定能把漫山遍野的凶邪物事給招來！而且我也擔心她會影響睡袋裏那些家夥的休息！
我趕緊一個箭步就衝了過去，用力的捂住了那少女的嘴巴。
“搞毛呢……”
“誰在鬼哭啊？臥槽……”
這時那群熟睡的大爺們，就夢囈般抱怨了幾句，翻了個身又睡過去了，並沒有誰被真正吵醒。我這才鬆了口氣。
正當我尋思著找個破布堵住了那趙家少女的嘴巴，甚至是用針線縫住了，以絕後患。
這時就有一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突然響起，從遠處傳來，越來越清晰。
那腳步聲很像是豬啊牛啊走路時發出的，但卻要比豬牛的腳步聲輕多了，又是要比狗類貓類的沉一些。
夜雨荒山，突然傳來這麽一陣腳步聲，我一時間脊背發寒。那朱嫦也是哆嗦了一下，往我這邊靠近了一點。
那畜生大爺鬼獒已經按捺不住，血紅的毛發一根根都豎了起來，猛的一個箭步就躥了出去。我也站了起來，想跟著跑出去，卻突然意識到，這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讓大爺去看看情況好了。我們還是守在這裏。
這時蘇豪等家夥正在呼呼大睡。他們晚上要好好休息，白天還要趕路。
那腳步聲雖然詭異，但也不是多嚴重的事，為此而叫醒大家，也是不值得。
於是我和朱嫦還是按捺住了，沒走出去看，不過卻暗暗提高了警惕。朱嫦雙手都已經扣了一柄飛刀，雙眼緊緊的盯著門口，飛刀隨時激射出去。
那牲畜大爺已經躥出去有一些時間了，卻還沒回來。大爺是一條有靈性的牲畜，咆哮聲都能震退毒蟲蠱物。它雖然久去不回，我倒也不怎麽擔心它的安全。
不過那踢踢踏踏的腳步聲卻是漸漸走近，沒多久就已經走到了大門邊！沒有大爺在，我的心頭便是保持淡定。
“到底是什麽妖邪鬼怪在搗亂？”
我也盯著大門口，一顆心髒砰砰直跳，把菜刀摸了出來，手心全是汗。
朱嫦也是顯出驚色，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門外。
這時腳步聲已經來到了大門口，無端端的一陣陰風從大門外卷了進來，篝火刹那間明滅了一下，光線頓時黯淡了很多，冒出了滾滾的濃煙。
我和朱嫦都被那濃煙嗆得直咳嗽，涕淚流出。
我一時間適應不了這光線強弱的突變，再加上眼淚模糊，視線變得恍惚起來。這時我就看到有一個身穿黑衣、臉色慘白的怪老頭，騎著一匹黑乎乎的小毛驢，踢踢踏踏的闖進了廳裏。
我大驚失色，這荒山野嶺的，方圓十裏都不見人影，這是從哪裏冒出來的老頭子？也顧不得會吵醒那些沉睡中的人了，立即怒喝一聲：
“你是何方神聖？給我站住！”
那怪老頭卻不為所動，他身下的小毛驢雖然看上去幹瘦，卻跑得飛快，身形一閃間，就躥進了眾人睡覺的帳篷堆當中。
這時大廳仍是濃煙彌漫，加上我視線被眼淚影響，怪老頭身形一晃之間，消失在帳篷堆間，我已經找不到他的蹤影！
更讓我震驚的是，剛才我一聲大喝之下，眾人仍是在呼呼大睡，居然沒有一個人醒過來問發生了何事。
而且，濃煙彌漫間，那朱嫦也是不見了蹤影，好幾頂帳篷都是籠罩在濃煙之中，當中似乎有那怪老頭和朱嫦的身影，但又顯得很模糊、很虛，影影綽綽的。
“朱嫦，你在哪裏？”
我大喝一聲，衝進了帳篷之間，卻沒看到怪老頭和朱嫦在！蘇豪等幾個老家夥，仍在熟睡中，沒一點動靜。
“難道，是我遭遇了鬼遮眼？”
我接連大喝了兩聲，那蘇豪竟然沒一點知覺。以他的道行和警惕性，是不可能的。所以唯一的可能是，我自己的眼睛和感官被迷住了，出現了幻覺。
“如果是我遭遇了鬼遮眼，倒還好些。別急，先試著讓自己清醒！”
我調運真氣在全身流轉，大聲念起了九字真言，渾身陽剛正氣洋溢，腦子很快清醒過來。這時那嗆人的濃煙已經消散一些，視線也恢複了正常。
這時一陣陣冷濕的風吹了過來，定神一看，我哪裏是在土屋裏？敢情是已經走到了大門外，一個人在黑夜的荒山野嶺裏愣著，距離我們落腳的土屋都已經有十幾米了。
“糟糕！我還是被‘調虎離山’了。”
剛才門外的腳步聲都沒讓我出門去看究竟，現在著了招，被那濃煙弄花了眼睛，恍惚間自認為是在尋找朱嫦和那怪老頭，其實是已經走到外麵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