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錯快要被燙化了。

蕭過用胸膛貼著他,這又糙又悶的人平時溫柔得像兄長,可以把人寵惜得沒邊兒,但吃起醋來也是很認真的,鐵了心要把一切都問清楚。

“說話,”蕭過把這兩個字原封不動地還給滕錯,湊在他耳邊低沉著聲音問,“你為什麽救他?”

汗滑了鬢,但那濕熱的吻已經到了他的側頸,蕭過步步緊逼。滕錯被吻住了,蕭過在他耳邊說:“小灼,回答我。”

滕錯從來不知道蕭哥可以這個樣子。

但是滕錯喜歡這樣的蕭過,擁有真實的欲望,展現直接的占有,讓滕錯好心動,和之前在逾方市的時候不一樣。

“蕭、蕭過。”他顫著聲說。

“嗯?”蕭過蹭著他的唇角。

滕錯說:“我想抱著。”

他就是在這樣挨審的時候也可以提條件,主要是有人慣著。

這才是真正的較量,滕錯詭豔的臉完全地露出來,蕭過千萬要留神不能被這人以假亂真的示弱蠱惑了心智。

他俯下身,吻甚至比剛才的更凶更疾。滕錯果真抱了他,討好似的舔他的唇。

然而蕭過十分堅定,說:“抱著了,回答我。”

滕錯不服氣地說:“他要跟著,我......你問,問他......去!”

“我問了,”蕭過低頭很輕地咬了下他的唇,說,“他自己承認的,他喜歡你。”

又繞回來了。

“他給你披衣服,”蕭過低沉地說,“他還知道你會開保險櫃。”

滕錯忍不住流淚,他知道蕭過想要他說什麽,無奈說不出話。於是他用淚眼仔細地看著人,情緒都含在眼裏,他知道蕭過拒絕不了這個。

但蕭過這次不吃這一套,言簡意賅地說:“說話。”

滕錯說:“我喜歡你。”

蕭過貼著他的耳低聲說:“再說一次。”

滕錯氣惱地說,“你好貪心。”

“嗯。”蕭過下顎線已經繃緊了,額角滑了汗,但他說:“再說一次。”

滕錯緊緊地和蕭過扣著雙手,蕭過吻著他,濕熱纏錯在舌間。

冬日的夜風敲打著窗,月光從窗簾縫隙處開始鋪就銀色的輝,像是細長的紗。錯落有致的線條都變得清晰,欲\\望又濕又燙,偏偏被籠在最透徹的亮光裏。

滕錯反複含著蕭過的名字。

這才是真正的蕭過,在這充滿罪惡的客棧裏,他把這樣的真實露出來,又浸了最純的月光,就這樣徹底坦誠在小灼麵前。他起初有點擔心不被接受,但小灼露出這樣的神情,蕭過就知道自己是真的被喜歡了。

“蕭哥......”滕錯呢喃地念著,“我喜歡你。”

***

滕錯這次能用來盡情歡愉的時間隻有三天,塵先生要他驗接的貨晚上就要到了,他和蕭過這天早上終於沒再睡到中午。

現在天亮得晚,兩個人摸黑分別離開池林客棧,隔了幾條街匯合,益嵬鎮南有座小山,他們要去那裏。出門的時候依然非常謹慎,但是因為蕭過在,滕錯不會操心被跟蹤,也不太留意四周。

他專心致誌,和蕭過十指緊扣。另一隻手拿了個棒棒糖,放在雙唇之間轉啊轉。

天空是陰暗而半透明的紫,群星與彎月都還在安靜地發光。這裏就算是在凜冬時節也有林葉,被枝條送出來,蹭過人衣服,留下半融的白霜。滕錯的指尖一如既往地冷,被蕭過握緊了,帶著揣進兜裏。

滕錯喜歡這個姿勢,手在人口袋裏摸來摸去。蕭過側臉去看,結果這人含著糖笑得一臉無辜。

還和十年前一樣。

蕭過由著他摸,借著星和月的光看著自己的小灼。

將近三天的時間,蕭過已經有自信說麵前人是他的小灼,各種意義上的。他們在過去的幾十個小時裏親昵縱情,他們活在這樣的險境裏,語言都變得無力,沒什麽比酣暢淋漓更來得直接。蕭過沒什麽再要藏著收著的,他擁著滕錯,就能把人完全地覆蓋住。

“蕭哥,”滕錯捏他的指尖,說,“天要亮了。”

他們已經走了好一會兒了,蕭過問:“還走得動嗎?”

滕錯疲憊的理由充分而且隱秘,高領的衣服是選對了的,稍微往下壓一點兒,就能看見他被蕭過狠狠吮吻和咬噬的證據。

但他這會兒已經恢複成又冷又媚的模樣,舔了糖,聲音裏帶著點粘稠,說:“都怪你。”

“嗯,”蕭過愧疚地看著他,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低聲說,“抱歉。”

“誠懇道歉,”滕錯冷笑一聲,毫不留情地道破,說,“絕不悔改。”

蕭過悶聲笑了笑,給他撥開擋路的樹枝,“嗯”了一聲。

滕錯從他身邊過去,順勢親了親他的臉,說:“別改。”

這座山不高,但藏得深,山間的台階完全地被植被覆蓋,已經荒廢了。蕭過到益嵬之後在周邊也做了偵查,這裏也許沒有什麽偵破或者戰鬥價值,但他想帶著滕錯來。

風還算柔和地旋滑過去,他們能聞到來自四周蓊蔚的清新味道。佇立在山頂的單層建築在昏暗裏顯出漆黑的輪廓,斜麵匯成尖頂,直指向將要迎來金燦朝陽的蒼穹。

他們沒有走近,山頂邊沿的地方有個石塊鋪成的小望台。染了朝露的青苔和草莖暗示此處早已經被荒廢,人走上去,踩著的是破舊的歲月,下一座山在幾裏之外,麵前隻有開闊,天空和山巒都遙遙延綿。可以把這樣的景色想象成未來,那他們就站在過去和現在的臨界一點。

滕錯回頭看了看,問:“這是哪裏?”

“一會兒告訴你。”蕭過指向遠方,說:“小灼,看。”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觀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