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水琴

“來了老尚。”他麵無表情的說了一句,好像沒看見我們一樣,尚九天搖了搖頭,示意我們進屋,這麽大人了居然還這麽沒禮貌,不知道來了客人嗎?

進門以後就覺得不對勁,他房間的布局很不合理,陽麵該有的窗戶被他封的嚴嚴實實,一點光都透不進來,一開就是重新裝潢過得,無意間看到了他家的臥室,床尾正對著門,這在民間是大忌啊,隻有死人的時候才會這麽拜,他活了三十多年難道連這點事情都不知道嗎?

這些都是其次的,進屋以後我發現那個瘮人的聲音越來越近了,但我真的找不到到底是從哪裏發出來的聲音。

尚九天走過來跟我說:“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個朋友,婁明。”

婁明坐在沙發上戴著耳機,電腦屏幕上是一個很複雜的東西,我根本就看不懂,他應該是在工作吧,我們說話他好像聽不見一樣,沒準真的聽不見,畢竟帶著耳機呢。

“我說,他這是什麽妖骨,還有這聲音到底是從哪來的。”

“他說他能聽見死者的聲音,還能錄下來,隻有他自己能錄下來,就是普通的錄音設備到了他手裏就能錄下死者的聲音,你現在所聽到的,是他的水琴發出來的聲音。”

“水琴?這是什麽玩意。”

“大部分恐怖片的音效都是用這個道具做出來的,我跟你也說不清楚,等他把工作弄完,你跟他說吧。”

實在受不了了,這個聲音一直在我耳邊繞,弄得我腦袋疼的不行,南宮瑾在旁邊說:“本來不想在用儺雕的,這次看來不用不行了。”

說完以後,她去廚房裏弄了點水,捧在手裏水根本就流不出去,然後做了擠兌耳塞,戴在我們耳朵裏,這個感覺還挺舒服,涼涼的,最主要的是聽不見水琴的聲音了。

“行了,這個儺雕放在耳朵裏就會濾掉水琴的聲音,但不會影響聽別的聲音的。”

所有人都鬆了口氣,南宮瑾這一手實在是太棒了。

我在屋子劉溜達了溜達,問尚九天:“前輩,你就沒看出來看,他這個屋子裏風水有大問題?”

他歎了口氣,說:“怎麽可能看不出來,但他非得說沒問題,而且是有人告訴他的,他嘴裏的人其實就是鬼。”

“我已經能確定了,他身上並沒有妖骨。”

“為什麽?”

“你應該也清楚,我看的古書上從來沒有記載過有人因為妖骨發瘋的,這是妖怪自願的事情,自然不會害人的。”我點了根煙抽,這屋子裏的陰氣很重,抽根煙會好一點:“但你說婁明會發瘋,這肯定就不對勁,我覺得最根本的原因,就出現在那個水琴上。”

“水琴就是個樂器,那能出什麽事情。”

我冷笑了一聲:“原道孝袍還隻是件衣服呢,你說它鬧出了多大的事情。”

看尚九天沒有往下說,我就又補充了一句:“我懷疑,他根本就沒有瘋,剛才那個水琴聽的時間長了,我覺得的腦袋很沉,很有可能是這個聲音能至幻,他說的那些發瘋的言論,都是他的幻覺。”

“你這麽一說還真有可能。”

我們兩個話還沒說完,婁明在後麵摘下了耳機,說:“怎麽了老尚,有事嗎?”

“我有事嗎?我是來幫你辦事的。”

“我沒事啊。”

“大哥你還好意思說你沒事?”

說到這個話題的時候婁明沉默了,沒再說別的。

我走上前去跟他握手:“圓一十。”

他伸出手來,說:“你好,婁明。”

“尚前輩讓我來幫你看看水琴的事情。”

“我的水琴沒問題!!”說這句話的時候他態度很堅決,沒有絲毫退讓的地步,這種語氣讓我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麽說話了,尚九天在後麵說:“還沒問題?你差點被送到精神病院去知道不。”

婁明沒說話,我問他:“能帶我看看你的水琴嗎?”

“可以,不過隻能有你一個人進來。”

我點了點頭,說:“好。”

一個屋子的房門緊鎖,看樣子很少有人來過,他拿出一把鑰匙打開門鎖,推開門之後我被一股陰氣推了出來,這陰氣告訴我,這絕對不是一把普通的樂器。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麽東西?”婁明問我。

我看了眼南宮瑾,她幫我把儺雕耳塞摘下來了,水琴的聲音馬上又在耳邊侵擾,一直聽著恐怖片的背景音效,是個人都會瘋啊,更何況這小子連睡覺的時候都聽著。

進了屋子以後,裏麵的擺設很奇怪,正中央是一張圓桌,隻有兩個椅子,我坐在靠近門的那張上麵,婁明做到了裏麵,房間沒有燈,四個牆角都點了蠟燭,沒有燭台,就是在牆角點了蠟燭,圓桌的中間也有一根蠟燭,這樣才勉強能在看清楚坐在對麵的婁明。

桌子的正上方吊著一個樂器,我從來沒有見過這種東西,底下是一個圓盤,圓盤的四周豎起來好多根長短不一的鐵管,中間有根很粗的鐵管,這個奇怪的樂器就這樣掉在房頂上,旁邊還吊著一個拉琴的道具,在沒有任何外力的作用下,一直在拉水琴。

另一邊還吊著一個小錘,時不時的再敲底盤。

最裏麵的那麵牆上立著一個書櫥,密密麻麻的全都是書,但我湊近了一看,全都是外文書,我還隻認識一個英文,其他的文字我都交不上名字,婁明這小子到底會多少語言,這麽多外文書都能看懂。

“做吧。”他語氣沉悶的跟我說。

拉過椅子來坐到他對麵,問:“那書你都能看懂?”

他點了點頭。

“好了,聽我講講這個水琴的故事吧。”

這把水琴是從國外買回來的,他說當時賣給他的時候那個人就說一定要小心一點,這把水琴跟其他的不一樣。當時婁明並沒有在意,他根本就不相信這些鬼神之說,所以就沒當回事,他隻是覺得這這個水琴很漂亮,很符合他對美的理解,所以就買下來了。

當他把東西掛到這間屋子上的時候,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這把琴竟然自己拉了起來,這完全顛覆了他原來的世界觀,對於一個無神論者來說,這肯定是很難接受的。

“當時我以為是幻覺,但我還是覺得不對勁,想起來老尚就是專門研究這個的,所以把他給叫來了。”

尚九天來了以後隻能告訴他這並不是什麽幻覺,但到底是怎麽回事他也不明白。這我能想到,對於修陽功的來說,這些陰間事他們沒辦法查清楚原因,但可以直接解決,因為練好了陽功就再也不用去管什麽原因了,隻要用陽氣把這些東西逼走就好了。

“我聽著這種聲音一開始也睡不著覺,直到一天晚上,我看到了一個女人,就是從這間屋子裏走到我臥室的,她說這是世間最美的音樂,讓我慢慢地去適應,一定能從裏麵找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那個女的,外國人?”

“恩。”

“然後呢,你找到什麽了。”

“在琴聲的引領下,我在這個世界上聽到了不屬於這個世界的聲音,這就是我一直在找的東西,所以我才開始接恐怖片的配音,之所以別人覺得好,因為那個聲音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

他說話的時候水琴的聲音越來越大,漸漸地我覺得眼前有點模糊,意識也有點不受自己控製,這個屋子裏霧氣越來越重。

水琴上的那幾跟鐵管變成了然滿血的手,飄飄忽忽的往我身上抓,我想動但是動不了,回頭一看,我居然看見自己躺在椅子上,自己的魂魄居然被拉出來了。

抬起頭來又看了一眼那個水琴,已經不是憑空在拉了,一個金發碧眼的外國人不停地在拉那個水琴,我好像明白了什麽。

用盡自己最後的一絲力氣,被拉出魂魄的隻有我的上半身,下半身提了一下凳子,整個人就倒在地上了,身上的冥尊如意也掉了出來,放出來藍紫色的光,那個女人尖叫了一聲,就憑空消失了。

我也回到了自己的身體裏。

嚇得我在椅子上冷汗直冒,我指著婁明說:“你,你居然,養鬼!”

“那又怎麽樣,她帶給了我對聲音的追求,我理應回報給她別人的靈魂。”

我趕緊跑出門去,跟尚九天說:“這小子瘋跟這個琴沒什麽關係,他本身就是個瘋子!!”

“為啥這麽說,在裏麵咋了?”尚九天問我,其他幾個人也好奇的圍了過來。

“他一直想收集另一個世界的聲音,但是隻能靠水琴裏的女鬼來收集,所以他就用別人的靈魂來喂養那個女鬼,這不是瘋了是什麽?”說著我從懷裏拿出冥尊如意來:“幸虧帶著這玩意,要不老子就死在那個小黑屋裏了。”

尚九天點了點頭,我們跟著他往屋子裏一看。

婁明哪裏還有人的樣子,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完全變成了灰色皮膚,嘴唇也變成了黑色,看來他被這個外國女鬼吸了不少的陽氣啊。

那個女人就站在他旁邊,一隻手搭在肩膀上,手裏拎著水琴還在不停地拉。

麵對著這個外國鬼我還真有點不知道從什麽地方下手,但這股陰氣我還是很熟悉的,看來不管是哪裏的鬼,陰氣都是差不多的。

尚九天跟我說:“是不是收了那個女鬼就行了?”

我點了點頭。

他打開扇子,一道金光直接打到了女鬼身上,她在金光之下慢慢的消散,馬上就要魂飛魄散的時候說了一句話,是外國話,我沒聽懂,但是尚九天聽懂了,還回應了她一句話,他們都會說外語嗎?

我問聶文他們在說什麽,聶文告訴我:“女鬼說這是他的追求,尚九天說,救他也是我的追求。”

我有點詫異的看著他,沒想到這老小子也會說外國話,我又看了看王立崴和南宮瑾,他們衝我點了點頭,意思是他們也能聽懂,合著就我聽不明白啊。

“你要學的東西多著呢,外語不著急,先把駕照給老子考下來。”

我點了點頭,看來以後真的要學點東西了,再不學肯定會耽誤不少事情,我自己到沒有關係,要是耽誤了廳長的事情,那我可負責不起啊。

尚九天直接就把這個女鬼給收了,女鬼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這就是修陽功的修陰功的區別,我們修陰功的,必須比鬼的道行高,手段強,才能將其降服,但修陽功的打鬼就跟水滅火一樣,鬼根本就沒有還手之力,缺點就是沒有辦法查明前因後果。

女鬼降服了之後,婁明馬上就暈過去了,他身上的陽氣已經不夠支撐住這個人了,所以根本就受不了。

但這就不用擔心了,我們沒有什麽辦法,隻能讓他靜養,既然尚九天在這裏,就不怕婁明陽氣不足了。

我說了句:“這次,收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