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樊州

“羊城,不是很好嘛?”尚九天問她。

“我想換個地方,開始一段新生活,不再接觸這段記憶,羊城裏,全都是這件事的回憶。”南宮瑾說這句話的時候心情很沮喪,能理解她心裏的感覺,畢竟發生了這麽多事,對於他一個小姑娘來說確實很難接受。

我走到她旁邊,說:“你要去柳城嗎?”

她看了我一眼,眼神裏充滿了期待,問我:“你要帶我走?”

“如果你願意去,就跟我們走吧,尚前輩太忙,你去找他隻會給他添麻煩。”我歎了口氣看了看聶文,他跟王立崴都點了點頭。

我們都相信,南宮瑾到了柳城之後會過上平平淡淡的日子,對於現在的她來說,最需要的就是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如果能給我一個重新開始的機會,我絕對不會涉足陰陽事,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子,但這對於我來說是不可能的,南宮瑾卻可以。

因為我自己很想過平淡的生活,所以很能理解她的心情。

再說了,一個有這麽大能力的人,在羊城那天又想起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了,直接再來一場冥瘟,我們可折騰不起。

“太好了,那我跟你們走。”

南宮瑾這丫頭片子,笑起來還挺好看的,剛才那個凶神惡煞的表情看不見了,一聽說我們願意帶她走,馬上就開心得不得了,看來她也是那種很直爽的性格,同樣沒什麽心眼,所以才會被林木森這小子騙的這麽可憐。

都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可恨之人必有可悲之苦,這次的事情就正好解釋了,林木森死的這麽慘,看上去就是可憐之人,但他可恨的抵房隻有我們這幾個人知道,對於外人來說他就是死在了一個女魔頭手裏,南宮瑾就是可恨之人,給整個城市布下冥瘟,還害死了林木森,手段從表麵上看極其殘忍,可實際呢,她才是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

這件事就在繁華的羊城悄無聲息的過去了,不會有人提起,也不會有人忘記,我們走了之後這個城市沒有缺少什麽,也不會有人記得。

這麽長時間以來已經習慣了,畢竟大部分人都不相信鬼神之說,但確實是存在的,我們這類人就隻能從暗處調整陰陽的平衡,為了別人,也為了自己。

開車回了酒店,好好的休息了一下,南宮瑾換上正常的衣服就跟個普通的小丫頭沒什麽區別,這樣多好,為什麽總有人會對這麽單純的人下手。

這幾天的相處下來發現南宮瑾真的是頭腦簡單,也不能說一點心眼都沒有,至少跟別人比真的是很單純的樣子,難怪會被林木森騙的這麽慘。

離開羊城之前,我們去了趟王朗的墳,南宮瑾幫他把麵具摘下來了,胖子下去的時候已經告訴他整個事情的前因後果。

王朗的魂魄,終於解開了心結。

願他投胎之後,下輩子能過上平平淡淡的生活。

走之前我們決定喝頓酒,來羊城這麽多天,連一頓安勝飯都沒吃過。

王圭垚也來了,他說:“你小子現在有本事了啊,哎不對,你人是出來了,那你們圓家的望泉屍尊可怎麽辦,那位爺可不能沒人看著啊。”

我笑了笑:“有你弟妹呢。”

“呦嗬,娶媳婦了啊。”

“老子早就娶媳婦了,隻不過這幾年她才從下麵上來而已。”

“這是啥意思?”

我把跟白柳柳的事情從頭到位跟在座的各位都說了一邊,聶文知道的多一點,對於王圭垚王立崴和尚九天來說,這個故事完完全全的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尤其是講到類似於闖地皇城,跳忘川河這些事情的時候,我甚至從他們眼裏看到了一絲仰慕。

一段刻骨銘心的愛情,確實也值得別人尊重。

“知道了吧,所以說她看著可比我看著穩當多了,人家可是鬼帝的閨女,身上的能耐大著呢。”

尚九天說了一句:“好一個精彩的故事啊,隻可惜我是修陽功的,到下麵去動靜太大,否則我一定下去看看,倒不是因為我多好奇下麵什麽樣,我隻想去你跳過的忘川河邊走走,然後再去看看那個冥玲,你們的經曆,真的太精彩了。”

我苦笑了一聲,精彩,咋不說老子都死了好幾次了呢。

“我可不想要什麽精彩,現在對於我來說,能過安穩日子是最好的,對於平常人來說,我已經死過好幾次了,白柳柳也是,經曆了三生三世,為什麽老天爺就不能讓我們長相廝守,不再過問陰陽事呢?”

“別急,這一天,遲早會到來的。”尚九天安慰我說。

我點了點頭,這頓酒喝的很痛快,畢竟心裏沒什麽事了,解決了這麽大的事情,所有人心裏都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尤其是南宮瑾,該放下的都放下來,隻不過聽了我跟白柳柳的故事以後,有幾滴淚水劃過,我跟她說:“別著急,到了柳城,你肯定也能碰見那個他,活人你要看不上,我就讓冥玲給你介紹個鬼夫。哈哈哈···”

聽我這麽說她擦擦眼淚也笑了,舉著酒杯站起來跟我們說:“各位,我有太多話想說,卻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如果不是你們,我可能就成了羊城的千古罪人,總之,謝謝。”

說完之後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然後說:“至於儺雕,就讓這個手藝斷在我這輩吧,我不會再把它傳下去了,一想到我的孩子從小就要被人當成怪物,心裏就不是滋味,雖然這違背了祖訓,但我可管不了這麽多了,這門手藝,就這樣吧。”

我們點了點頭,尚九天跟她說:“儺雕的手藝並沒有錯,錯的是它出現的時機,你可以把你知道的儺雕的所有事情都寫成資料,交給我,讓國家去保管,這樣你也沒有違背祖訓,還能讓自己的孩子過上平淡的生活。”

“好,回去以後我就都寫出來。”

喝完酒之後都會酒店睡覺了,這次我們不用著急了,直接睡到了中午。

吃午飯的時候尚九天問我:“還記不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事。”

“啥事?”

“嘿,你小子,忘了第一次去爛尾樓的時候答應我的事了。”

“我沒忘,我是說你說的到底是啥事,那天你也沒跟我說是啥事啊。”

尚九天一臉無奈的說:“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麽省略。”

我叼了個雞腿跟他說:“你沒看我這占著嘴呢嗎,快說。”

“我懷疑,我一個朋友也跟你一樣,身上有妖骨,但整個人都變得瘋瘋癲癲的,想讓你幫忙去看看是什麽原因。”

我還以為是多大事呢,合著就是看個妖骨啊,這還不簡單。

“那就走唄,哎我說,幫前輩弄完這件事咱們再回柳城吧。”

“行,這回有半個多月的出差時間呢,這才到哪,還不到一個禮拜呢,出去旅遊都成。”聶文不經意的提了一嘴。

“旅遊?”王立崴和南宮瑾這兩個人一聽見旅遊眼都快瞪出血來了,到底還是歲數小,喜歡到處去玩,不過我這歲數也不算大,其實也挺想出去玩玩的,隻是沒有時間罷了。

原來是有時間沒錢,現在是有錢了,但真的沒時間。

聶文看了他們一眼:“我隻是說說而已。”

兩個人的表情馬上就沮喪了,我發現這兩天這兩個人好像挺聊得來的,總是看見他們兩個人在一塊說話,可能是年齡都差不多,有共同話題吧。

不過這兩個人要是能走到一起的話也不錯,現在王立崴跟南宮瑾在一塊的時候明顯話多了,性格也越來越開朗了,這對於他來說是好事,王立崴又能幫南宮瑾忘掉林木森,怎麽想都是好的。

吃完飯以後我們簡單的收拾了點東西,說:“走吧,去樊州。”

樊州啊,這個城市可比柳城羊城大多了,國字號七人眾的總部就在那裏,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就是沒有機會,但是這次可以了。

樊州離的很遠,差不多兩天的車程。

過了收費站就是樊州的地界了,尚九天給我們安排了很好得住所,本以為柳城羊城的四星級酒店就已經好的不能再好了,這樊州的酒店簡直就是我眼裏的紫禁城啊,也太豪華了。

“你們現在這住一天,明天下午我帶你們去找他。”

“好嘞。”

往床上一躺就給白柳柳打了個電話,說:“你知道前幾天我們幹嘛去了嗎?”

“幹嘛去了?”

我把養成冥瘟的事情講給她聽,最後說出來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林木森這小子的時候,氣的白柳柳在電話那頭罵街:“他娘的還有這種人,死的還他媽不夠慘,這種人拉出去槍斃五分鍾都不解恨。”

我還是頭一次聽見她罵街,說現在在樊州。

“怎麽跑了這麽遠,有事情嗎?”

“尚九天一個朋友,身上有了妖骨以後就總是瘋瘋癲癲的,讓我幫忙看看。”

聽到這是種小事她就放心了。

掛了電話之後我就睡著了,這兩天的車程實在是太累了,迷迷糊糊的就睡著了。

第二天下午尚九天開車來接我們了,走到樊州城郊之後進了一個小區,很高的樓,我一看見這種二三十層的樓心裏了就有點發怵,上次炸屍案就是在二十七樓,都讓我留下心理陰影了,真的給我惡心的不行。

然而,這次他的朋友也住在二十七層。

我撇了撇嘴,坐電梯上來之後,整個樓道裏都縈繞著一個聲音,就跟恐怖片裏的配音一樣,聽得我渾身難受,這個聲音實在是太瘮得慌了。

其實大部分恐怖片如果把聲音關了根本就沒有那麽嚇人,就是因為音效,所以才有的氣氛,正好樓道裏的燈還壞了一個,忽明忽暗的閃爍著。

南宮瑾嚇得一直摟著王立崴的胳膊,別說她這個小丫頭片子了,我們這幾個大老爺們都渾身冒冷汗,隻有尚九天跟沒事人一樣,估計是習慣了吧。

“我說,這到底是啥聲啊,咋這麽瘮得慌,你這朋友到底是幹嘛的。”

尚九天歎了口氣說:“就是因為他,整個樓層的房子都賣不出去。”

“那也正常,誰受得了整天聽這個東西。”

“這小子是做配音的,按理說這是個挺好的活,不知道以為啥,前一陣子開始隻結恐怖片的配音,其他的片子一律不接,就算是公司已辭退來威脅他,他也不接,不過他做的恐怖片的音效確實很好,所以公司就還留著他。”尚九天說著就去敲門,開門的是個三十多歲的老爺們,看樣子歲數跟我差不多,隻不過形象跟我可差太多了。

披肩長發,還帶著幾個頭繩,臉上的胡子整理的很好,雖然很多,但看不出雜亂,對於一個男人來說,披肩發,加上胡子應該是個很邋遢的形象,可從他身上卻一點都看不出來,看上去很有藝術家的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