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盈一整個早晨都有些心神不寧,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才聯係唐曜森,沒打電話,而是發了微信。

ユ問了幾家常去的餐廳,都沒位子了,要不晚上回家吃吧,我讓芬姐做幾個拿手菜。ョ

信息發出去之後鍾盈居然忐忑不安,直覺告訴她唐曜森應該會拒絕,可是很快那邊回了信息。

就兩個字--ユ可以ョ

鍾盈整個人都振奮了一下,比以往簽了數億的合同都要激動。

鍾盈推掉了下午的會議,提前下班,去做了個全身SPA和Facial,到家後又重新泡了個精油澡,沐浴換衣,光著身子站在寬闊的衣帽間裏選衣服。

一溜兒成套內衣。各種風格,她一套套拿出來都擺在長椅上。

自覺唐曜森應該喜歡簡單清純一點的,最後選了套淺紫色的刺繡款,穿好之後站在鏡子前麵,鏡中人細腰窄肩。肚子上也幾乎沒什麽贅肉,得益於她這麽多年堅持瑜伽,自律飲食。

皮膚也還算白皙,沒有鬆弛,畢竟定期SPA美容。每年花在這具皮囊上的錢對於普通人來說已經是天文數字,唯一不滿意的大概就是月匈型。

三十大幾了,就算一直定期保養,可是地心引力自然規律,不可逆轉。

淺紫色的少女文月匈如何托得住三十多歲的微垂和外擴。

鍾盈站在鏡子前麵看了又看,終是不滿意,不得不重新換了一套,黑色蕾絲麵,加鋼圈,聚攏,扣上帶子之後還得往中間推兩下,確保萬無一失之後再抬頭看落地鏡,總算舒了一口氣。

芬姐中午接到電話,鍾盈讓她準備晚飯,她忙了一下午,四點多把食材都準備好了,端了碗甜湯上樓,臥室門關著,她敲了下。

"這呢!"

芬姐這才見對麵衣帽間的門開著,鍾盈裹了件睡袍坐在鏡子前化妝。

"太太,您沒吃午飯吧,給您熬了甜湯,要不先喝點墊下肚子。"

"不喝,喝了一會兒裙子可能會穿不上。"

"哎喲這點東西能胖到哪裏去,再說您都夠瘦了。"

大部分時間裏鍾盈都很控製飲食,所以相對同齡人而言她其實要偏瘦。

"你不懂,胖一毫米拉鏈都有可能拉不上,而且你這甜湯都是高熱量。"

"我沒放糖,就擱了勺蜂蜜,再說您不是跟先生約的六點半嘛,這才四點呢,還有兩個多小時您不餓?"

"不餓,你趕緊把東西端走!"

芬姐知道鍾盈的脾氣,說一不二,歎著氣拿了碗準備下樓。剛走到門口又被叫了回去。

"誒,你說我晚上穿哪件比較合適?"

鍾盈已經挑了幾件衣服出來,都掛中間架子,以淺色係為主,風格偏休閑年輕。跟她平時穿的似乎有些不同,可是芬姐能有什麽眼光幫她選衣服啊。

"太太,您長得好,天生衣架子,穿什麽先生都會喜歡。"

鍾盈瞪了眼,"就知道問你也是白問,行了下去吧!"

芬姐走後鍾聿在架子前轉了兩圈。

粉色好像顯得太矯情。

藍色挑皮膚。

米色又會不會太普通了?

選來選去最後選了條白色的onepiece連衣裙,摒棄所有誇張或奢華的首飾,選了條鉑金細鏈子,配上一對珍珠耳釘。

之前一直是長卷發。染了亞麻色,上周在香港呆了幾天,回來就染成了黑色,也剪短了大半截,現在差不多與肩平,隻在發梢往裏燙了點弧度,造型師說這個發型很顯年輕。

鍾盈最後給自己塗上口紅,也沒有選自己常用的正紅,而是選了豆沙色。

最後站在鏡子前麵的女人完全斂去了平日裏的張揚傲慢,變得溫柔。知性,甚至有點小鳥依人。

五點多的時候一切準備就緒,鍾盈又去挑了支紅酒醒在那,見芬姐還在廚房忙,她便自己去拿了碗筷和高腳杯出來擺桌。

"太太您去歇著吧。這些我呆會兒來弄。"芬姐哪能看她做事,一向都是十指不沾陽春水的大小姐,可是鍾盈表現得特別積極。

"沒事,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芬姐噗嗤一笑,"太太。您是不是緊張啊?"

鍾盈強烈反駁:"怎麽可能,我跟自己老公吃頓飯有什麽好緊張!"

可你這老公已經很久沒有回來了,芬姐依稀記得上次看到唐曜森應該還是大半年前,他過來拿樣東西,甚至都沒肯進門,在外麵等著叫人拿了出去,不過有些話芬姐也不便多說。

這邊桌子剛擺完,外麵傳來汽車的聲音。

芬姐:"來了?"

"這麽早嗎?"鍾盈看了眼腕表,六點半還沒到呢,可是很快又聽到關車門的聲音。

"真來了,芬姐,你趕緊的,趕緊把菜端出來!"

剛還說不緊張,可現在說話的聲音好像都有些顫。

吩咐完鍾盈立刻提著裙擺從餐廳裏出去,果然見唐曜森從外麵進來。

"今天公司不忙嗎?早了半個多小時。"

"推了個飯局!"

鍾盈聽了心裏更開心。

"回家怎麽也不換拖鞋,我去給你拿一雙!"

"不用了,我呆不了多久。"他像個客人一樣直接穿著皮鞋就進了客廳。

這棟別墅是當年兩人結婚時用的婚房,這些年雖然也換過幾個住處,但在這套別墅裏住的時間最長。

"太太。"芬姐從廚房出來,見到站在客廳的唐曜森。

盡管已經在這裏當了好幾年差。但她其實見這位男主人的次數並不多,而每每見都覺得他氣勢逼人,有點害怕。

"先生,晚上好。"芬姐打了招呼。

唐曜森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鍾盈問:"晚飯都準備好了嗎?"

"差不多了,就最後一道湯還欠點火候,正在燉,您看你們是先吃還是?"

"先吃吧!"鍾盈過去挽住了唐曜森的手臂,大概是這個動作過於親昵,唐曜森明顯僵了下。

鍾盈也不在意,"餓了吧?要不我們先吃飯?"

她拉著唐曜森進了餐廳,桌上已經擺了菜。

"今天的菜單都是太太列的,她說您喜歡吃家常菜,口味偏淡,有幾道我也是頭一次做,先生您一會兒嚐嚐。不好的地方盡管說,爭取以後改進。"芬姐一張嘴也是很厲害,並抓住機會拍唐曜森的馬屁。

唐曜森看了眼滿桌子的菜,確實都是他平時常吃的。

"辛苦了。"

"先生您這話說得?應該的應該的。"

"芬姐?"旁邊鍾盈出聲,"你剛不是說廚房還燉著湯嗎,不需要去看著?"

芬姐這才注意到鍾盈的臉色已經耷拉下來。

這位太太平時看著好相處,但接觸久了就能摸清她的脾氣,喜怒無常,多疑又善妒,最討厭就是被別人搶了風頭。

"對對對,您看我這記性,那你們先吃著!"芬姐識趣走了。

鍾盈板著臉:"一個下人還嘴碎得要命。"

唐曜森不置評論,直接問:"有時間嗎?"

"當然有!"

"那我們樓上談!"他轉身出了餐廳。

鍾盈臉色僵了下,又看了眼醒在桌上的紅酒,還是默默跟了上去。

二樓有臥室,但唐曜森直接進了書房。

鍾盈調整好表情進去,"什麽事這麽急啊,就不能吃完飯再說嗎?"

唐曜森手臂抱胸,後背靠著書櫃,低著頭思考了一下。

屋裏的空氣好像就在這短短數秒鍾之間變得僵凍。

"曜森?"

唐曜森喉結滾了下,"鍾盈,我們離婚吧!"

芬姐在廚房守著那鍋湯,也不忘刷手機上的小視頻,正看到樂嗬的時候聽到樓上一通乒鈴乓啷響,以為是什麽東西砸下來了趕緊跑出去看,卻聽到樓上書房傳出男人低沉的吼聲:"??你什麽時候能夠冷靜下來好好說話我們再談!"

繼而緊閉的門打開,唐曜森沉著一張臉從樓上下來。

滿目暴怒的鍾盈緊隨其後,站在二樓懸空的欄杆後麵衝他嘶喊:"別以為你跟我離了就能跟那小賤人雙宿雙飛!"

"我不答應,你也休想擺脫我去找那小賤人。"

"唐曜森我告訴你,就算死我也要拖著你一起,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你都隻能是我鍾盈的男人!"

她歇斯底裏,滿身凶悍,再也不是剛才穿著長裙一笑抿唇的溫柔閨秀模樣,然而鐵了心的男人不會回頭,直接穿過客廳推門走了。

"唐曜森你個王八蛋!"尖利聲音劃破空氣,幾乎響徹整棟大樓。

芬姐被嚇得不輕,盡管知道這家男女主人婚姻不和諧,但在這當職這麽久也沒見他們真的吵過,現在這是直接就要鬧離婚?

芬姐又看了眼二樓,鍾盈已經滑坐到地上,拽著欄杆用自己額頭往上撞。

"哎喲太太,您這是做什麽呀!"芬姐見勢趕緊跑上樓,抱住人就要往旁邊拽,可鍾盈死死抓著欄杆死活不鬆。

"我就知道他心裏還有那個小賤人!"

"?他們這幾年一直都有聯係!"

"上回她來我這買琴,你說哪有這麽巧的事?啊,哪有這麽巧的事?"

"她就是故意的,故意跑來跟我示威,示威她給唐曜森生了個兒子,現在逼著唐曜森跟我離婚,賤人,賤人,賤人!!!"

鍾盈一聲罵得比一聲狠。

芬姐也顧不得他們夫妻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死死抱住鍾盈的腰製止她自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