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八章忐忑不安

“吼——”

就在巫彭說出這句話的同時,被鎖在金蓮池底部的赤襦猛然睜開了眼睛,他的眼底閃爍著一片赤芒,眼神看上去有些癲狂!張開嘴巴咆哮了一聲後,拚盡全力掙斷了捆綁在他身軀上的鎖鏈,從金蓮池底部一躍而起!

不大一會兒工夫,仙閣大殿的門就被人用力撞開了,一名身著青衣的小藥童閃身衝了進來,神色焦急地大喊道:“靈祖,大事不好了!那頭看守金蓮池的赤襦衝破了困龍大陣,從金蓮池中逃出來了!”

“你說什麽?”

巫彭放開了懷中那名絕色女子,隨著那名青衣小藥童匆匆離開了大殿,臨行前,他轉頭瞥了陷入昏迷中的妊喬一眼,總覺得事情有些蹊蹺。

巫彭走後,一抹紅色的身影緩緩從暗處走了出來,正是穿了一襲紅衣的巫真。他走到妊喬身旁,俯下身來,將一把寒光凜凜的短匕抵在了妊喬纖細的脖頸上,在她的耳邊低語道:“其實你早就醒了……大哥人已經走了,你沒有必要繼續裝下去了!沒想到這一切都是你精心策劃好的,之前倒是小瞧了你!”

妊喬睜開了眼睛,眼神中閃過一抹驚疑之色,但很快就隱去了。她輕輕甩了甩頭,對巫真道:“我不知道公子在說什麽。”

“還敢扯謊!”

巫真的手腕微微用力,那把短匕刺破了妊喬嬌嫩的肌膚,幾縷鮮血沿著鋒利的刀鋒徐徐向下滴落。巫真見妊喬死到臨頭了,仍然毫無悔意,麵色一嗔,平靜的眸子中閃過一絲怒氣,聲音冰冷地道:“那一晚,在後山的靈泉中,你見到那頭赤襦了吧?”

妊喬低垂著頭,默默咬唇不語,看來赤襦挖出的那處泥洞最後還是被人發現了。那一晚,她與赤襦見麵後,又碰到了巫真,巫真還對她表明了心跡,說要娶她為妻……

“快說,你來靈山仙閣究竟有什麽目的?”巫真薄唇輕抿,用刀背挑起了妊喬的下巴,迫使她的視線與自己對視。

妊喬細細端詳著巫真臉上的神情,指著自己臉上那道暗紅色的傷疤道:“公子也看到了,我來這裏隻有一個目的,就是讓靈祖為我施行分身異術!如今,我體內的那縷殘魂分離出去了,我也該離開了。”

“離開?你要去哪裏?”妊喬退後一步,巫真就向前逼近一步,直至將她逼到了一處角落裏。

“我要去什麽地方,應該與公子無關吧?”

巫真嗤笑了一聲,道:“你以為靈山十巫居住的瀛洲仙島是什麽地方?任何人都可以隨意出入麽?距離這裏最近的一處陸地是玄洲,去岸三十六萬裏!你要如何穿越這片茫茫的西海?”

妊喬心中一驚,巫彭待她還算不錯,可她也沒有打算一直留在靈山仙閣。她為九天任女牝姒重新打造了一具身軀,把她的那縷殘魂從自己體內分離了出去,將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全都還給了她!或多或少都摻雜了一些私心,就算幽冥神君將來沒有選擇自己,妊喬還可以試著去做一個普通人,一直抗在她肩上的重擔也能放一放了。可若是無法離開這裏,一切都無從談起。

“就沒有別的辦法能離開這裏麽……”妊喬想得出神,竟然不小心將心裏話說了出來。

“後山那片高竹,又被稱作‘不沉木’,用不沉木來造船,入水不沉,能穿梭於西海之上。”

妊喬聽了,神色隨之一動。

“隻不過,這種高竹十分堅硬,就算是五、六品的大羅金仙,也無法輕易將其砍斷,何況像你這樣修為盡失的弱女子,隻怕一輩子都砍不倒一根竹子,更別說用它們來造船了!“

妊喬暗自握緊了雙拳,巫真這是在羞辱她,不過,以她現在的實力,的確無法打那些高竹的主意,還是想想別的辦法吧。

巫真閉上一隻眼睛,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你若是肯嫁給我,我倒是可以考慮為你建造一艘不沉船,還會陪著你去你想去的地方,足跡踏遍整個三島十洲,怎麽樣?是不是動心了?”

妊喬一扯衣袖,露出了自己的一條手臂,那條手臂上密密麻麻地布滿了暗紅色的傷疤,已看不出本來的膚色了。她將那條手臂向前一伸,對巫真道:“我都變成這副樣子了,公子還想娶我,公子不覺得這些傷疤很醜陋嗎?”

巫真上前拉住了妊喬滿是疤痕的那條手臂,妊喬向後縮了縮,卻又被他反手握住了:“我對你的心意天地可鑒……”巫真的話音未落,仙閣大殿門外就傳來了一陣可怕的巨響。

巫真皺了皺眉頭,鬆開了妊喬的手,快步向殿外走去,一邊走一邊道:“小丫頭,你好好想想,不必急著答複,我是認真的。”

巫真離開後,妊喬癱坐在了地麵上。那一晚,她在後山的長生泉中破譯了古卷天書第一卷的內容,窺見了一絲天道之力,但這股力量太過龐大,為了不引起懷疑,她將這股力量引入了重傷昏迷的赤襦體內!這些天來,妊喬一直忐忑不安,害怕赤襦身上的秘密被發現,眼見赤襦身上的傷勢在不斷好轉,看上去也沒什麽異常,似乎沒受那股力量的影響,妊喬這才放下心來,沒想到還是被巫彭和巫真察覺到了異樣。

赤襦之所以能破開巫彭布下的困龍符陣,想必也是因為那股力量的原因。靈山仙閣不能再繼續呆下去了……

妊喬轉頭看向躺在地上的那名絕色女子,這是用自己身上的一半血肉打造出來的肉身,她的模樣與自己印象中的九天任女牝姒很相像,眉似新月、睫若羽翼,肌膚如玉瓷一般粉嫩柔滑,隻要看上一眼,就讓人移不開視線。

妊喬伸出手輕輕拍了拍牝姒的麵頰,幽幽開口道:“你可知道我並不欠你什麽,就算欠……從今往後,也算徹底還清了!”說著,妊喬取出了半月彎刀殘影,對著自己的心口猛地刺了一刀,鮮紅的血液噴湧而出,灑了牝姒滿身滿臉。但那些血液很快就消失了,牝姒的麵色變得更加紅潤了起來。妊喬的臉色卻白得嚇人,她身形踉蹌著前行了幾步,向大殿門外走去。

一切都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