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主戰!

昨晚一陣狂醉之後,司空堇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狂醉過去之後,她隻知道自己好像看到了帝北尊那廝,然後貂爺的身影一直在她眼前晃啊晃,結果她竟然在房間的桌底下睡了一夜,直到早上侍衛進來叫她起床的時候,才叫醒了呼呼大睡的她。

之後,司空大人才胡亂的以最快的速度梳洗用完早膳之後便直奔軍營,梅如花等人早就組織將士們訓練了。

可能是因為氣候的原因,剛剛來到這裏的時候,司空堇軍團還是有諸多的將士有水土不服的情況,幸虧司空堇本人精通醫術,還有拓拔鈺也派了軍醫過來,情況才得到了緩解。

而,自那夜之後,司空堇跟拓拔鈺便是變得忙碌了起來,一連好幾天下來都沒有碰上一麵。不過,司空堇心中總是覺得奇怪,是不是那天晚上她喝醉了在拓拔鈺麵前胡說八道什麽了,好幾次總發現拓拔鈺看她的眼神很奇怪。

她原本想試探一下拓拔鈺,後來擔心以拓拔鈺這麽敏銳的人,難免看不出她試探的意味,擔心將事情弄得更是亂七八糟,所以就打消了念頭。但是心裏卻是很清楚,以後這酒可不能隨便喝太多,絕對會誤事的!

大軍適應了挺長的一段時間,長途跋涉的疲憊感也消散了不少,而江西要塞以北依然還是有西風烈連戰連勝的捷報傳來,與此同時,天聖朝廷,大雍朝廷也開始著急的頻頻來信,催促聯軍北上,務必要截住西風烈大軍南下。

這天,司空堇正在視察將士們訓練的情況,拓拔鈺身邊的貼身侍衛黑山忽然找來了——

“司空大人,三皇子殿下讓你馬上去一趟帥府,有重要情況!”

黑山對著跟前負手而站的司空堇微微抱拳道。

司空堇一陣驚訝,轉過頭看了黑山一眼,攏了攏衣袍,“什麽重要情況,今天不是才剛剛過去了一趟嗎?”

“屬下不知,看殿下臉色不對,應該是出了什麽要緊的事情,司空大人還是盡快過去看看吧。”

司空堇這才皺了皺眉,點了點頭,然後翻身上馬,迅速朝郢州城中疾馳而去。

剛剛走進帥府,便看到好幾個天聖的將官也正匆匆忙忙的趕來,眾人的臉色都不太對,相互看看卻也不知道都發生額什麽事情,過去傳喚的將士隻是殿下發了很大的脾氣,好像是接到什麽消息了,氣得差點沒掀翻桌子,所以眾人都變得小心翼翼的,往議政大廳走了去。

議政大廳內,拓拔鈺依然是一身蒼藍色袍服,一臉嚴峻的坐在主位上,他的臉色很是難看,俊眉緊鎖,手裏正捏著一份塘報,目光陰沉,渾身籠罩著一股陰冷的寒氣。

“殿下,不知召末將等前來是不是邊境有什麽消息傳回?”

眾人沉默了許久,其中的一個老將終於忍不住上前開口詢問。

‘啪!’

那老將軍的聲音剛剛落下,拓拔鈺便將手中的東西扔了過來,眾人隻見一道殘影從眼前劃過,拓拔鈺手中的塘報已經不見。

順著剛剛那道殘影飛落的方向看去,隻見那弧線卻準確的落入一個人的手中!

“司空大人!”

眾人禁不住一陣驚呼。

司空堇剛剛大步的邁進議政大廳內,便看到有一道東西正朝自己飛了過來,便是抬手利落的接住了,發現扔來的是一份塘報,隨手打開看了起來。

而剛剛看了幾眼,她那般秀氣的臉上當下也浮上了些許凝重,有些驚愕的抬頭看向拓拔鈺,聲音有些沉重,“趙文將軍率五萬大軍繞道江西峽穀撞上西風烈先鋒軍,在江西峽穀激戰三個時辰全軍覆沒?”

“什麽!”

“這怎麽可能!”

這個消息一冒出來,眾人果然大驚!

幾日前,為了阻斷西風烈南下的計劃,天聖朝廷秘密派遣了一支精銳繞道江西要塞,與郢州城的將士匯合,共同抵禦遼軍,不想現在竟然出了這樣的事情。

“這行軍的路線還有秘密派遣之事不是朝廷的機密嗎?怎麽會這麽巧碰上西風烈的先鋒軍?連我們都不知道這事情!”

“是啊,我們也是剛剛知道趙文將軍率兵過來增援的事情!”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趙文將軍手下的五萬將士幾乎都是裝備精良的勁旅,怎麽可能三個時辰就……”

眾人不禁感覺恍然如夢一般,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西風烈手中的鷹師到底是一支什麽樣的部隊?單單一個先鋒軍就能如此輕易的吃掉他們一支裝備精良的五萬兵馬?

想到這裏,眾人不禁覺得有些忐忑不安起來,抬頭看了看上方的拓拔鈺,怪不得殿下的臉色這麽難看了。

“你們天聖內部可能有內奸,如果我所料不錯的話,西風烈的這支先鋒軍肯定已經事先在江西峽穀附近埋伏多時。那裏靠近馬蘭山脈,我從馬蘭城率部趕赴郢州城的時候,曾經從那裏附近經過,那裏的地形很適合埋伏,打伏擊仗,你們大意了!”

司空堇蹙了蹙眉,合上塘報,隨手給旁邊的一個將官遞了去。

“內奸?”

拓拔鈺念了一句,臉色越發的陰冷下來,“趙文將軍秘密繞道奔赴郢州城的事情本來就是直接由父皇直接下令,此事知曉情況的並沒有幾個人,連趙文部自副將以下的人也完全不知曉他們的目的地,他們是如何走漏消息的?”

本來還打算憑著這支精銳重創一下西風烈右翼,形成兩麵突擊之勢,不想出了這樣的事情,如是傳出去,軍中勢必士氣大落,影響恐怕極為的不好。

想到這裏,拓拔鈺不禁覺得一陣頭疼——

拓跋康根本就是一個完全不懂軍事的酒囊飯袋,當初若是聽他的,在寧州城失陷以後,直接將防守線鞏固在江西要塞上,將寧州城棄之不理,做好江西要塞的防守事宜,重兵把守江西要塞的各個重要隘口形成密集的點式防守戰略。不想拓跋康這個蠢貨卻自不量力的以為自己手下幾十萬大軍很厲害,非要奪回寧州城,跟西風烈的鷹師一仗打下來,元氣大傷,西風烈還趁機掃了寧州城附近的幾個重要的隘口,兵鋒正銳一路往東南部直逼,最後,便將敗走的拓跋康逼到江西要塞以南。

現在才落到了這麽一步。

“消息走漏的途徑很多,但是現在並不是分析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們必須盡快做出補救的措施。西風烈這時候風頭正盛,而我聯軍士氣低落,我們需要盡快扭轉這種局麵。”

司空堇思量了一下,便開口道。

“你有什麽想法?”

拓拔鈺忽然眯起眼睛,若有所思的看著司空堇。

司空堇聳了聳肩,不以為然的笑道,“應該說,他西風烈有什麽想法!好不容易一下子碰上了兩個對手,以我對他的了解,他現在應該有點迫不及待了,這一仗,不過是在跟我們打個招呼而已……”

……

司空堇的話一點也沒錯,畢竟她是跟西風烈這個人交手過多次的人,對西風烈的性子,也能把握個一二。

此時,天聖失陷的寧州城臨時的帥府內。

“太子殿下,天聖的趙文部五萬兵馬全軍覆沒,無一生還,恭喜太子殿下!殿下真是用兵如神!”

謀臣戈爾一張老臉都笑成了一朵絢麗的菊花,看著榻前默默的喝著茶的西風烈笑道,“這可是極大的鼓動了我軍的士氣,我軍如今兵鋒正銳,又加上這麽一個大喜訊,必定士氣大振,殿下,臣建議我們立刻揮兵南下,攻破江西要塞,拿下郢州城,再從郢州城呈逆時針包抄,就按殿下之前說的,大迂回與戈蘇將軍合擊,一口吞下大雍,而且連天聖也有將近一半的土地納入我們大遼的版圖,殿下,這樣的戰績,簡直是震爍千古的偉大功績啊,老臣似乎已經看到我們大遼即將迎來一個新的盛世輝煌時代!”

戈爾的話音落下,西風烈卻漠然掃了他一眼,想了想,便開口道,“江西峽穀大捷的事情應該已經傳入拓拔鈺跟司空堇的耳中,他們那邊還沒有什麽反應嗎?”

“回太子殿下,探子傳回的消息是,他們聯軍近幾日隻是在勤練兵馬,似乎在做戰前準備,依我之見,我們雙方恐怕很會迎來一戰,到時候,極有可能是決定殿下的南下計劃能不能實現的關鍵,這也是老臣為什麽建議殿下趁我軍占天時地利人和之利,馬上揮師南下的原因。”

戈爾不愧是西風烈的手下的第一謀臣,看問題往往很是精辟。

“而且,殿下,就戈蘇將軍那邊的情況,隻要我們順利攻破江西要塞南下,形成包抄之勢兩頭夾擊,攻破函穀關指日可待,隻要攻破函穀關,殿下的二十萬鷹師一路橫掃,兵鋒直指大雍內陸,兵臨大雍皇城下也不過是彈指間的事情。如今大雍內部的矛盾遲遲得不到解決,我們隻要利用這一點,拿下大雍,老臣是很有信心的。”

西風烈點了點頭,瞥了戈爾一眼,冷笑道,“戈爾啊,聽你講話本殿就是感到舒暢,看來,我們的看法是一致的,既然如此,事不宜遲,遲則生變。你馬上讓人寫一封戰帖給拓拔鈺跟司空堇送過去吧,本殿早就想跟他們來一次真正的較量了。他們兩朝組成的什麽聯軍同盟,不就是為了討伐本殿嗎?本殿倒是想看看是他們的聯軍厲害,還是本殿的鷹師已經硬!”

“殿下,老臣估算過他們現在手頭的兵馬,除了拓拔鈺手中的二十三萬大軍之外,司空堇軍團亦有五萬兵馬,都是清一色的輕捷騎兵,恐怕不太好對付。”

“放心吧,打仗不能單憑一身蠻力,還得動動腦子。你負責去下戰書就行,還有命諸將集合,本殿要考慮一下怎麽拿下這場硬仗!”

“是!殿下!”

“拓拔鈺,司空堇麽?是英雄還是狗熊,就看看這一戰吧,本殿倒想看看,你是不是夠資格做本殿真正的對手!”

……

兩天之後,西風烈的戰帖被快馬加鞭的送到拓拔鈺跟司空堇的手中,與此同時,西風烈的大軍已經從寧州城開拔,直奔江西要塞以南的江西平原而來。

拓拔鈺跟司空堇連夜集合眾將分析局勢。

“西風烈的鷹師現在應該快到江西平原了,你們怎麽看,是戰,還是和?若是戰,我軍應當如何戰?”

議政大廳的主位上,拓拔鈺麵色沉重的擱下手中的茶杯,抬頭望著下方的眾人。

整個大廳內,頓時出現了片刻的沉寂,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是沒有人出聲說話。

“怎麽了?都沒有人能說一下自己的看法嗎?”

沉默許久,也沒有聽到有人吱聲,拓拔鈺便皺起了眉頭。

這時候,才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謀臣站了出來,“殿下,遼軍兵鋒正銳,老臣建議我們應當暫避其鋒芒,與之商議,以和為貴,然後再找機會挫其鋒芒!”

“餘大人,本官倒不覺得。”

一道清淡而鏗鏘的聲音驟然響起,眾人循聲望了過來,這才發現一直沉默不語的司空堇不知何時已經站起身,將手上的帽子往頭上帶了去。

“即便你們想和,西風烈也不會願意,不如好好的備戰吧,本來聯軍就是為了共同抵禦遼軍的,現在拖了那麽多天,老子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回大雍呢。你們有心思吃白食,我可沒有,我這個人打仗就喜歡分個輸贏,和?什麽是和?我不知道!他西風烈也不知道!什麽計策,本官也沒想到,反正本官主戰,我們大雍五萬精銳,願當先鋒!”

說完,也不等眾人反應過來,大步流星的往門外走了去。

司空堇的這一番反應自然讓眾多在場的天聖臣子非常的不滿,紛紛暗自在心裏把司空堇罵了十幾遍,本來還想出聲馬上幾句的,但是看上座的殿下卻看著司空堇離開的背影意味深長的笑了,他們也不敢多說什麽。

司空堇實在是煩死了,拓拔鈺這幾天一連召集了他們好幾次,每次都是聽這些人廢話半天,就是拿不出一個主意。司空堇知道,天聖的這二十多萬大軍當中,有很多都是天聖四皇子拓跋康的親信,一場場敗仗打下來,軍心渙散,而且拓拔鈺又不是他們真正效忠的對象,想必心中都有一些保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