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順利會師

拓拔鈺嘴角扯過一抹暖暖的笑意,那般溫潤的笑容,看在眾人眼中,大家都禁不住一陣失神,連一旁的梅如花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們又見麵了,拓拔兄!”

片刻之後,司空堇也悠然回過神來,她淡淡的笑了笑,抬頭指了指晴朗的夜空,隻見此時遙遠的天幕上這掛著一輪圓圓的明月,淡淡的月光傾落了一地,天地間此時是一大片肆意飛舞的流霜,“你看,今夜可是難得的朗月,正應了我與拓拔兄重逢之時。”

拓拔鈺也順著她的目光抬起頭看了那輪明月一眼,桃花深眸裏拂過一道淡淡的笑意,欣然點了點頭,微笑道,“司空賢弟千裏迢迢從大雍趕來我天聖,是為兄莫大的榮幸,沒想到自上次在大雍皇城一別之後,時隔兩年,你我兄弟二人才得以重逢,而且還是在這樣的境況之下,為兄不得不感慨世事無常。”

司空堇驀地一笑,清麗的笑容如同幽幽而過的夜風,隨手攬了攬被夜風吹得有些淩亂的袍服,一邊笑道,“我可不管什麽世事無常的,早先動身的時候,我就已經開始想著,要是來到天聖跟拓拔兄重逢的時候,我應該要拓拔兄怎麽款待我,或者應該跟你討一些什麽南州稀奇的寶貝,讓我開開眼界。”

拓拔鈺略微一怔,深知司空堇這般的性子,到哪裏都不會掩飾他的目的,如此直率幹脆的性子倒是讓他很是欣賞,眼底快速的拂過一絲驚愕,隨即才淡然一笑,“司空賢弟能看中什麽寶貝盡管開口便是,等哪一天賢弟隨為兄回天聖皇城,為兄府中的珍寶任你挑。”

不知為何,每每想起聖瀾江的那個夜晚,他就心中隱隱對他深感愧疚,他很確定他當初看到的人就是司空堇,尤其是這兩年多以來聽說他的事情,就拿風雨亭事變來說,西風烈是什麽樣的身手,拓拔鈺是在清楚不過的。他拓拔鈺當初也曾經跟西風烈交手過,自然很是清楚西風烈的底子,能在那樣的境況之下挾持西風烈,即便是用了什麽計策,那也足以說明他司空堇的實力!

更何況,就西風烈那樣高傲不可一世的人,能讓他真正佩服的人,整個風雲也沒有幾個,這個司空堇能夠既然能讓他刮目相看,可見本事絕不在一般。

這些認知,就更讓拓拔鈺堅信,他當初在聖瀾江邊上交手的人必定是司空堇,隻是,這司空堇……

想到這裏,拓拔鈺心中居然深感有些複雜起來,不知為何,這兩年來,司空堇這個名字越來越多的在他腦海裏浮現,尤其是他將他一掌拍下聖瀾江的那一瞬間,無數次在他的腦海裏重放——

他總是清楚的想起司空堇頭上那鬥笠掀開,滿頭秀發飛揚急速下落被洶湧的江水吞沒的那一刻,感覺似乎有哪裏變得不一樣,可是細細捕捉起來,又不知道在哪裏是不一樣的。

聞言,司空堇便投來一道意味深長的眼神,兩人相視片刻,然後便同時笑了起來。

拓拔鈺將手中的馬鞭遞給一旁的侍衛,大步的朝司空堇走了過來,“賢弟不是應該直奔江西要塞嗎?怎麽會繞了那麽一個大遠跑到這漢陽城附近來了?”

司空堇也利落的翻身下馬,走過去,與拓拔鈺並肩而立,遙遙看著夜幕之下的某一個方向,歎息道,“臨時接到聖旨,出發匆忙,糧草準備得不充分,不得已隻能從遼軍那裏弄點。”

“你們突襲了遼軍的漢口隘口?”

司空堇這話落下,拓拔鈺便眯起了深眸,似笑非笑的看著司空堇,眼中的流光大盛。

聞言,司空堇便是悠閑的拂了拂衣袖,聳了聳肩笑道,“反正都是抵禦遼軍,提前收拾一窩想必應該也是可以的吧?況且,我在那裏可是發現了幾壇大遼蒙古王,看樣子是上了年份的,如此夜色,不知拓拔兄有沒有興致與小弟暢飲一番?”

拓拔鈺別有深味的看了司空堇一眼,又看向天空的明月,隨即便是一笑,“賢弟如此盛情邀請,為兄若是不應約,倒是成了為兄的不是了。”

“如此,那就找個地方讓我的弟兄們宿營,然後你我兄弟二人好好暢飲一番罷……”

拓拔鈺欣然應承,迅速的上了馬,整個部隊又開始往前方趕路。

紅月曆四六八年四月四日,司空堇大軍經過長途跋涉,終於抵達天聖郢州城,同天聖抵禦在前線的皇家第一軍團順利會師,司空堇軍團也在郢州城外安營紮寨。

他們的前方就是江西要塞,而戰況似乎很糟糕,徘徊在江西要塞附近的西風烈二十萬鐵騎已經將江西要塞以北的天聖幾個城池橫掃了一遍,繼寧州城失陷之後,江西要塞以西的大片地區相繼臣服在西風烈的二十萬鐵騎之下。

一時之間,天聖將士都被西風烈的鷹師嚇得不輕,尤其是從前線退下來的將士。

天聖地處南州,南州大陸的氣候溫和濕潤,這裏的百姓多半都是過著平和安靜的生活,秉性純良平和,不像大遼西蠻族這樣,素來民風彪悍,人們生性好鬥,而且還擁有一身過硬的騎術和格鬥術,尤其是西風烈的鷹師還是經過特殊訓練的大遼精銳!

如此,雙方一旦交手,很快就能看出雙方的懸殊。

就在司空堇軍團跟拓拔鈺抵達郢州城之前,前線又在西風烈彪悍的進攻之下吃了敗仗,天聖的防禦戰線被迫往南部撤離三十裏,江西要塞以北已經盡數被西風烈拿下。

與此同時,郢州城也接到來自第二戰區大雍函穀望州地區戰況消息,幸亦烈率十萬大軍前往塔社城,便迫不及待的發兵攻打了帕坦城,不想,由於長途跋涉,再加上水土不服,將士們早已經疲憊不堪,僅僅是首戰,大雍軍便是吃了一場敗仗,無奈之下,幸亦烈隻好命部隊撤回,留守塔社城,稍後再做打算。

而,在天聖,大雍,大遼三個大皇朝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時候,作為整個風雲大陸第一大皇朝存在的大周卻是平靜得出奇,似乎對幾個皇朝之間的戰爭絲毫不感興趣,除了加強東州大陸邊境的防守之外,帝北軍團已經將所有的部隊都撤回關內。

紅月曆四六八年五月一日,這是一個很特殊的日子,也是一個永載史冊非常具有紀念意義的日子——

大周皇朝帝北太子宣布登基,成為大周皇朝第九位君王,人稱北帝(後來因為他開創了新大周的盛世輝煌時代,人們都尊稱他為帝北大帝)。

是夜,一輪彎月高高的懸掛在廣寒的天幕上,落下一地的清輝。

通往大周皇帝禦書房高高的階梯下,大周長公主帝苑雲一身華麗的宮裝,抬頭看著站在上方正抬頭望著夜空中那輪彎月的年輕的帝王,見他神色沉寂,深不見底的眼眸裏似乎藏有很深的心事,遲疑了一下,終於是提起裙子,順著階梯走了上去。

前方宏光大殿內依然還是熱鬧的時候,管樂聲陣陣,伴著夜風隱隱傳入耳中,聽起來卻是有些恍惚。

“在前殿找不到你的身影,就過來看看,今天是你的登基的大喜之日,不在前殿與眾臣暢飲,反倒跑到這裏吹風,陛下怕是有失風範。”

苑雲在帝北尊身側收住了腳步,隱隱聞到他身上彌漫而來的酒氣,便是忍不住輕輕蹙眉,說了這麽一番話。

帝北尊收回目光,回頭看了她一眼,並沒有應答。

察覺到他身上隱忍的那道落寞與失望,苑雲便是輕歎了一聲,沉吟許久,才道,“她不來,你是不是很失望?”

“探子從天聖傳回來的探報,想必你也看了,大雍派她率麾下大軍同拓拔鈺聯手,一同抵禦西風烈的進攻,即便再心存希翼,也應當知道她現在人在天聖,而且無法脫身。陛下,恕我直言,你們之間,怕是不會有什麽結果……”

這段時間,苑雲已經無數次想過帝北尊跟司空堇之間的距離,他們之間到底是橫著太多的障礙,不僅有政治立場的問題,還有身份的問題,甚至還有更多更多……

這些諸多的問題橫在眼前,讓她不禁悲觀的發現,她根本沒有辦法看到一絲希望。

帝北尊驀地一怔,再次偏過頭看苑雲,臉色有些奇怪,良久,他才淡淡道,“你是這麽看的?”

苑雲有些垂頭喪氣的點點頭,絕色的容顏上擠出一道惋惜的苦笑,“如今朝中的情況雖然被你這般強製性鐵手腕壓製下去,但是,隻要他們不死心,問題始終還是存在的。我承認我個人也是相當賞識喜歡司空堇這個聰明睿智的女子,知道你們之間……唉,可是,我對你們的問題上,真的隻能抱著悲觀的態度。”

帝北尊眼底的閃爍的幽光微微一暗,他驀然低下眼簾,沉思了一下,便忽然沉聲道,“悲觀亦不代表沒有希望,隻不過是機會小一些,把握低幾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