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鴿一見,就衝著蹲在地上的盧拓吼道:“盧拓,站起來,你一個大老爺們,怎麽什麽都經受不住?再說,你也沒什麽都沒了,不是還有我,還有平平嗎?”

宋鴿說完,狠勁地拽起他。

盧拓沒有防備,他也沒想到弱小的妻子居然有這麽大的力氣,一下子就被她拽了起來。

他一下子抱住了她,說:“我對不起你,咱倆離婚吧。”

宋鴿沒有立刻回答,她想了想說道:“離婚不可以,除非你一蹶不振,讓我徹底失望。”

盧拓鬆開她,說道:“我現在一無所有,害得你們娘倆連家都沒了,居無定所……”

“我們可以掙,把丟掉的東西掙回來,隻要你有信心。”

盧拓看著妻子,她眼中的目光很堅定,這個在她眼裏一心埋頭過自己小日子的妻子,此時卻給了他力量,他此時感到她弱小的身體裏似乎有強大的力量,她從來都沒問過那些錢的去向,這一點,讓他這段時間看到了平凡妻子的不平凡,如果是別人的妻子,肯定會吵得天翻地覆,但是她沒有,她選擇了默默接受,和他一起共同擔當。

在他眼裏,宋鴿一直就是個傻傻的弱者,弱者突然變強者,讓他有點摸不著底,他試探著問道:“你怎麽從來不問那些錢我幹嘛花了?”

宋鴿看著他,說道:“因為你跟我說過要給我一個交代,我在等你主動跟我說,你不跟我說,就說明不到時候,我願意等。”

盧拓的眼圈紅了,他說:“你總是這樣,什麽都不爭,默默地承受,讓人心疼,好吧,等我釋放回家後,馬上就告訴你答案,今天我就全告訴你,走吧,跟我回老家……”

“回老家?”宋鴿不解地問道。

“是的,你跟我回老家,就什麽都清楚了。”

宋鴿不放心兒子,就說:“非要回老家嗎?在這裏你就不能說明白嗎?”

盧拓說:“回吧,我也該回去一趟了,你隻要看上一眼,就能頂我所有的解釋。”

“那平平?”

“給爸爸打電話,跟他們說一聲。”

宋鴿想了想,掏出電話,給爸爸打了過去。

接電話的不是爸爸是媽媽,媽媽說道:“鴿兒,盧拓出來了嗎?”

“是的媽媽,出來了,”

“太好了,我去弄幾個菜,咱們一家要好好團聚一下!”

“但是……”宋鴿欲言又止。

“有什麽話就說嗎?”

“媽媽,我跟盧拓回趟他老家,平平中午就在您家吃吧。”

“哦?好吧,去吧,平平就在我們這裏了,你們盡管去,放心好了。”

宋鴿爸爸聽到電話後,就走了過來,說道:“是鴿兒嗎?”

媽媽放好電話,說道:“是,他們回盧拓老家了。”

“哦?這麽著急回去?”爸爸皺了下眉頭。

媽媽說:“再不會就要過年了。”

爸爸微微搖搖頭,他斷定女兒和女婿不單單是因為快過年了才回家。

這時,客廳的鋼琴聲停住了,平平跑了過來,他抻著短了袖的毛衣,說道:“姥姥,是媽媽和爸爸的電話嗎?”

宋母說道:“是的,他們回老家看你爺爺和奶奶去了,不回來吃飯了。”

平平一聽,就委屈地說道:“他們不是說要帶我一塊回去的嗎?”

宋父走了過來,摸著虎頭虎腦的外孫,說道:“他們有事,春節會帶你回去的。”

在通往盧拓老家的公交車上,宋鴿和盧拓一前一後隔著三排坐著。

望著急促閃過的枯樹,宋鴿心緒萬千。她不知道有著怎樣的謎底在等著她,也不知道盧拓到底對自己隱瞞了什麽?

到了縣城公交車站,宋鴿下了車。

盧拓走了過來,他招呼過一輛電動三輪車,說道:“去市兒童福利院。”

宋鴿不知他為什麽不帶她會老家,而是要來兒童福利院,但是她沒有問,而是跟著他坐進了便宜的電動三輪車。

這是盧拓老家所在地的市級兒童福利院,不用說,裏麵住著的都是無人認領或者是患有身體智力嚴重障礙的兒童。

電動三輪車很冷,隻凍得宋鴿手腳冰涼。好不容易到了兒童福利院,盧拓帶著她來到警衛室,跟裏麵一個五十多歲的看門人說道:“你好,我是王紅梅的表弟……”

不等盧拓說完,那個看門人說:“我認識你,你是盧蕊的父親。”

盧拓說:“謝謝,謝謝您還記得蕊蕊。”

那個人給他打開門,說道:“王老師不在,快過年了,誰還沒點事?你如果有事就給她打電話。”

盧拓說:“我沒事,就是到這裏看看,一會就走。”

盧拓領著她就走進了這家兒童福利院。

此時,剛剛吃過午飯,院子裏有幾個孩子在曬太陽。

宋鴿看著他們,她不知道盧拓為什麽領她來這,更不知道看門人為什麽說他是盧蕊的父親,難道盧拓有孩子?一肚子的問號,此時都聚集在腦子裏,但是她忍住了沒問,她相信既然盧拓是來揭曉謎底的,一切她都會明白。

突然,一雙冰冷的手扼住了宋鴿的腳腕,她低頭一看,是一個四肢不全而且嘴歪眼斜完全匍匐在地的男孩子,抬著頭咧著嘴看著她,還衝她一個勁兒地傻笑,從嘴裏流出很長很長的哈喇子,她嚇得“啊”了一聲。

盧拓回過頭,趕忙抱住她,說道:“不怕不怕,這些孩子沒有惡意。”

盧拓彎腰,掰開那個男孩子的手,宋鴿立刻跳出好幾步遠,她回頭看著他,就見那孩子非常可憐,身上的棉衣倒還好,就是非常髒。

她不忍看他了,趕緊扭過頭。

盧拓領著她來到一間屋子,他指著靠裏麵的一個小床說道:“那裏,原始是盧蕊的位置,盧蕊,是我女兒……”

盡管宋鴿有心理準備,但還是被盧拓的話驚到了,她長大了嘴,看著他。

盧拓搜尋著這裏的一切,他很失望,說道:“這麽多年了,已經找不到她的任何痕跡了,上帝把她當做了風,輕輕一吹就過去了,在這個世上就留下了一小捧……一小捧……”

(由於傷病不能久坐,今天就更一章,實在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