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7章 夫唱婦隨

我是被一盆冷水給潑醒的。

雖說現在隻是初秋,並不太冷,但冰桶挑戰誰澆誰知道,我感覺渾身的皮肉都縮到了一起似的,下意識地從地上彈了起來。

那一瞬間我聽見一絲輕笑,一絲,不太友好的,輕笑。

昏過去之前的記憶漸漸回到我腦子裏,幾乎是下意識地抬頭去看,段弘毅那張威嚴的臉就猛地闖進了我的視線裏,我嚇了一跳,本能地向後縮去,戒備之色溢於言表。

“醒了就好。”段弘毅又笑了起來,緊緊鎖在我臉上的目光多了些不懷好意。

他長得還段杭一有點像,都是那種人高馬大的類型,臉型非常的周正,雙眼皮很深,笑起來時候露出一臥蠶,看起來一派正直,但畢竟已經快五十歲了,雖說這些年來保養的很好,並不像他同僚那般將酒色財氣原原本本地展現在臉上和肚子上,但畢竟年歲已經在那裏了。

眼角層層疊疊的笑紋讓我覺得非常惡心。

“爸,你帶我來這裏幹什麽?”我竭力壓下心中的不適感,佯裝鎮定地說道,“老公怎麽樣了?”

段弘毅見我這個時候還在裝,冷笑了一聲,不耐煩地拆穿道:“你那點小伎倆在我麵前還是收起來吧,什麽樣的人我沒見過,什麽樣的謊我沒聽過,跟我麵前裝,你是那塊料嗎?”

“那不好意思啊,讓你賤笑了。”我抹了把臉上的水,一邊跟他說話,一邊偷偷打量著這個房間,發現這裏非常空曠,應該是某個廢棄的倉庫,裏麵的陳設也簡單,隻有我坐著的這張椅子,和對麵一張帶著床頭櫃的大床,角落裏貌似還有一個衝水馬桶,再也沒有其他的了。

地理位置——看不出來;時間——同樣不得而知。

這一刻我不僅覺得危險,我覺得非常危險,段弘毅在電話裏說的話不用多想也能猜出他是什麽意思,他讓人把我綁過來,顯然沒打算放過我。

隻是他是怎麽知道我和段杭一他們到“鎏毓”去了,還順利安排了人在那裏埋伏的?

段杭一那幾個朋友看著就不像是省油的燈,在他們眼皮子底下把我帶走,段杭一不可能不管,加上我手機裏還有周靜安的監聽……

監聽……難道!

——周靜安真的別有目的?

“不不不,我可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你這麽有心機的忍了,萬萬不敢笑你。”段弘毅裝模作樣地說道,“忍辱負重,厚積薄發,沉斯,你覺得自己簡單嗎?”

我從椅子上站起來,諷刺地說道:“夫唱婦隨嘛。”

“好,好個夫唱婦隨。”段弘毅古怪地笑了起來,說道,“我跟段霖的事情想必你也是知道的,你要不要,也夫唱婦隨一下?”

我隨你媽!這老東西怎麽能這麽惡心?

我下意識地抬手要去扇他巴掌,這些日子以來的怒氣全都寫在了臉上,聲色俱厲地罵道:“不是所有人都和段霖一樣,你給我放尊重點!”

然而根本沒等我打到他,就被他敏銳地捉住了手腕。

段弘毅笑的要多猥瑣有多猥瑣,他捉住我的手腕,卻不打算還手,就那麽緊緊地攥著,他汗濕的手心讓我感覺到前所未有的膈應,我自然要死命將手往回抽,可他不但不鬆,反而享受似的,歪頭在我的手腕狠狠咬了一口!

臥槽,那一下我簡直感覺像被生吞了一隻癩蛤蟆似的,氣的整個人都不對了。

我想指著他的鼻子罵,想把他打成殘廢,然而我從小就沒跟人吵過幾次架,讓我悶聲不吭和別人冷戰可以,背地裏使絆子也難不倒我,就罵人這一條,學了這麽多年都沒有什麽成效。

憋了半天,才飆車一句國罵,下意識地抬腳去踹他的底下,然而他也早有準備似的,輕而易舉就攔住了我的攻擊,反倒弄的我狼狽不堪地摔倒在了地上。

“盲目的自尊不值一錢。”段弘毅若有所指地說道,“的確不是所有人都像段霖一樣,她為了達成目的什麽都願意做,你能嗎?”

這話實在是太熟悉了,段杭一就不止一次跟我說過,但奇怪的是,明明是一樣的話,才段杭一嘴裏說出來,我就覺得是不容置疑的真理,從他這裏聽到,我就覺得無比的可笑。

“別太把自己當回事了,你想做成事情,又不舍得付出本錢,天底下哪有這樣的好事?”段弘毅笑道,“這一點你要多跟段霖學學,她為了害你全家,付出了多少,你根本想都不敢想。天底下女人那麽多,我能連個*都找不到嗎?我就非得用你的,你知不知道為什麽?”

段弘毅說著,冷漠地笑了起來:“段霖對你不一樣呐。”

“你說什麽胡話?”我用一副看瘋子的眼神看他,怒道,“你既然知道她是怎麽害我們家的,就該知道什麽叫報應!你說的對,段霖是付出了很多,所以我現在把她應得的東西給她!”

段弘毅笑著搖頭,說道:“嘖嘖,謬論。”

“以前我不理解小杭和段霖到底喜歡你哪一點,現在我知道了。”段弘毅在我剛才的椅子上坐下來,好整以暇地說道,“即使世界變得再糟糕,你可能都是相對陽光的那一部分吧。”

這人看著一把年紀了,怎麽這麽中二啊?

難道我誤會他了?他把我抓來,其實是跟我談人生的?那好啊!多談一會兒,爭取說到段杭一他們來。

“段霖親口跟你說的她喜歡我嗎?”我裝作驚訝地說道,“她,她對我做過那麽多的壞事,她怎麽可能,怎麽喜歡我呢?你是不是故意說來寒磣我的?”

段弘毅瞥了我一眼,我驚覺他可能察覺了我的心思,但他卻並沒有拆穿我,而是說道:“怎麽,你要是早知道,難不成會原諒她?”

“當然不會!”我怒道,“但如果早一點知道,她可能……可能不會這麽做也說不定呢?”

我不知道段霖到底是怎麽想的,就算我父母當年真的愧對她們母子,我爸怎麽說也是她的親生父親吧?她是怎麽問心無愧地做出這些事情的?

段霖害了我全家,唯獨沒有來得及對我下狠手,難道是在這等著我呢?

天知道段霖此生最恨的人恐怕就是我,可她卻不止一次地對段弘毅說她喜歡我,說我簡單,說我幹淨,把我往她心裏白月光的方向去形容,然而,她每次打我的時候都罵我是賤人,恨不得把我往死裏折磨。

這樣的人,要說她口是心非,我是萬萬不信的,那就隻能有一個可能——她要借刀殺人。

所以段弘毅就來找我了,不是嗎?

“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我歎氣道,“難道你要告訴我,你是真的喜歡段霖的嗎?她下不去手要報複的仇家,你要親自動手?”

段弘毅極為滿意地笑了起來,說道:“我就說你不笨。”

“當初段霖選你的時候我就看出來了,你這個孩子啊,清高,對付清高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段弘毅說著,逐漸走近了我,“一點一點,撕碎她的尊嚴。”

我頓時感覺脊背發涼,就像是有人對著我後脖子吹涼氣似的。

“你很厭惡我吧?”段弘毅誌得意滿地說道,“但你卻要為我生孩子了,一次懷不上就十次,總之你要賠我一個,除了孩子,還有一開始那個囂張冷漠的段霖。”

段弘毅說起段霖,像是生氣了似的,瞪著我道:“都是因為你,狠狠地挫了她的銳氣,她現在簡直像是一個沒有生氣的玩偶,半點以前的魅力也沒有了,你說,我該不該懲罰你?”

“你,你不能……”我嚇得連話都說不出來,“段杭一會恨你的,他不會放過你的!”

段弘毅卻笑道:“他不會的,因為我又沒有逼過你。”

“你放心,我段弘毅雖然不是正人君子,但強迫女人的事情我是萬萬不會做的。”說著,他突然湊近了我,我下意識地一僵,再想要跑的時候,脖子上突然一痛!

那痛簡直鑽心刺骨,我瞬時屏住了呼吸,低頭去看,卻發現自己脖根的位置竟然紮著一支針管,裏麵透明的藥水已經被他推了一大半到我的血管裏!

“你,你瘋了!”我下意識地想要掙脫,卻抵不過他的力道,被他摟著後脖子固定住,直接把剩下的半管藥水也推了。

打完藥以後,他控製我的力道鬆了些,我下意識地想跑,卻本能地跌坐到了地上,再想爬起來,簡直比登天還難!他這樣的人,給我打的肯定也不是什麽好藥。

之前沉默也給我吃了一次,但那個的劑量明顯不多,後來周靜安把我送到醫院之後,鎮定一下估計就能吸收了,但這回的明顯不同,我能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力量正在不停地流逝,幾乎連喘氣都成了難題。

“段弘毅,你不得好死。”我艱難地想要爬起來,然而腿腳卻滑稽地再地上打滑,根本一點力氣都使不出來,隻能怒瞪著他,希望他能良心發現。

然而指望豺狼吃素那是不可能的,我剛咒完他,他就笑著走過來把我抱去了床上,眼角的笑紋堆了一層一層。

“我真的從來不強迫女人。”他笑著,俯身在我耳邊輕聲說,“我要你求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