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你是說青城派會對我們不利?這不可能吧?咱們福威鏢局和青城派向來是沒什麽恩怨過節的啊?”

林震南麵色微微一變,卻還是不相信林平之的推測。

“父親,眼下這一切也隻是我的推測罷了,至於青城派到底有什麽想法,還需要慢慢再看。”

林平之麵色淡然,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林震南多做爭論。

“好,這些日子我們多加留意,小心一點也就是了。”

林震南點點頭,謹慎一點不是什麽壞事,這個道理他還是明白的。

這一日沒有什麽發現,福威鏢局的一切都顯得很是平靜。

林平之坐鎮府中,再沒有出門。

他手中端著一杯清茶,慢慢地品著,房門被敲響,白二從外麵走了進來。

“少鏢頭,你找我有什麽事情?”

白二心下還是有點興奮的,他忽然接到傳話,少鏢頭要見他,這可是一件好事,若是能被少鏢頭看中,那他將來在福威鏢局的前途可就有保障了,所以心情有些激動,麵色都微微泛紅。

“嗯,白二啊,我這次叫你來,是有一件事情要你去辦。”

林平之沒有廢話,開始直接說明了自己的意思。

“少鏢頭請說,我白二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白二拍著胸脯意氣風發地說道。

“咱們福威鏢局在福州經營這麽多年,在這福州城中的耳目應該不少吧?你這就前去讓他們全都發動起來,多加注意這些時日進入福州城中的江湖人士,特別是一些帶有四川口音的人,這件事你要秘密地去辦,不要聲張,聽明白了沒有?”

林平之語氣嚴肅地說著,平靜的目光下卻讓白二感受到一股沉重的壓力。

“少鏢頭放心,這件事情我一定辦妥,有什麽消息立刻就會前來稟報!”

白二重重地點頭,應了下來。

“好了,我要你做的就是這件事情,你先下去準備吧。記住要千萬小心。”

等到白二離去之後,林平之默默地望著窗外的天空。

“餘滄海,我倒是要看看你們青城派這次想要留下幾條人命。”

冷漠的聲音在房中響起,隱隱有一股森然殺伐之氣彌漫開來。

僅僅是一天之後,白二就急匆匆地從外麵走了進來。

“少鏢頭,你讓我查的事情有眉目了,這些天福州附近好像真的有四川來的人,一個個帶著長劍兵刃,像是江湖中人,隻是不知道這些人是哪個門派的,前前後後好像有幾十號人,不過這些人暫時還沒有進入福州城,而是在城外安頓了下來。”

白二臉色凝重地把得到的消息匯報過來。

“哦?終於來了嗎?好了,這件事情到此為止,你下去吧,吩咐下去,鏢局的兄弟這幾日出入都要小心一點。”

林平之淡淡地吩咐道。

白二聽著心頭一顫,直覺讓他感到似乎是要有大事要發生,可到底是什麽事情又毫無頭緒,這樣情況讓他難受不已,不過也不敢詢問,隻能默默地離去。

“是時候告訴父親了。”

林平之默默地說了一句,起身離開了自己的房間,很快便找到了林震南。

“什麽?平兒,你是說青城派的人大舉前來福州了?”

林震南聽了林平之的消息,當場震驚,手上的茶杯都差點落在地上,臉色也是隱隱有些蒼白,可見他心中的震蕩。

“不錯,這幾日都都讓白二發動咱們鏢局的眼線,查探福州城附近的動靜,果然有所發現,按照白二所說,那些人的打扮應該就是青城派的無疑了,這些人大舉而來,恐怕來者不善,父親,我們還要多加小心。”

林平之語氣平靜,沒有半點慌亂,比起林震南要鎮定多了。

“是啊,來者不善,青城派絕對不會無緣無故前來福州地界的,看來我們確實要小心了,這福州城算得上武林中人的也就是咱們福威鏢局了,看來這次他們應該就是衝著咱們鏢局來的。”

林震南起身在地上來回走動了片刻,忽然轉身說道:“平之,這件事情為父會安排下去的,暫時就不要告訴你娘了,免得他擔心。”

“好,既然如此,一切就交給父親你來安排,我這就出城前去看看。”

林平之起身就要離去,林震南卻是臉色變了一下。

“什麽?平之,你要出城?這怎麽可以,眼下青城派來意不明,而且他們人手眾多,你這時候出城恐怕太過危險吧,萬一被人發現了,豈不是要糟糕?”

“哈哈,父親,你放心吧,以我眼下的武功,區區青城派還不放在眼裏,隻是他們人多勢眾,我是怕萬一衝突起來,咱們鏢局損失太大,否則的話早就對他們動手了!”

林平之大笑一聲,臉上充滿了自信,這幾年他可不是白過的,有了太元劍經,他不論是內功還是劍術都突飛猛進,早已經不可同日而語,哪怕是青城派的掌門餘滄海,也不見得是他的對手,若是隻有一人行動,哪裏還有那麽多的顧忌。

也不管林震南震驚的表情,林平之大步而出,直接到馬廄之中牽出了自己的那匹白馬,這匹馬還是他外祖母從洛陽送來的,乃是一等一的良駒,隻是自從林平之落馬受傷之後,接著就是每日裏練功習武,這匹馬也很少用到,今日他出門打探,正好用上。

走到鏢局門外,正好看到了白二。

“白二,去找一匹馬來,跟我出城一趟!”

林平之高聲說了一句,白二立刻歡呼一聲,連忙跑了進去,不多時就牽出了一批棗紅色大馬。

“少鏢頭,咱們這是要出城打獵嗎?要不要帶上弓箭什麽的?”

白二心情振奮,這些年林平之一心練武,可是很久都沒有出去打獵了。

“哈哈,弓箭就不用了,有時候打獵也不一定要用弓箭!”

林平之意味深長地說了一句,雙腿一緊,跨下白馬長嘶一聲,馬蹄陣陣,轉眼就朝著城門而去。

離開福州城,林平之和白二一人一騎,縱馬狂奔,不多時就瞧見了不遠處一家曠野小店。

“少鏢頭,你看,前麵那家小店就是老蔡頭的酒店,以前咱們出去打獵的時候可經常在他這裏吃喝呢,要不要進去坐坐?”

白二眼神一亮,伸手一指前頭。

“就是可惜,咱們這剛剛出城,還沒能打到什麽獵物。”

一邊說著還露出一絲可惜的語氣。

“好,就到那小店中坐坐,不過獵物應該很快就到了,不用著急。”

林平之麵色淡淡,韁繩微微一抖,白馬嘚嘚而去。

“老蔡頭,有客上門了,還不趕快出來!”

行到小店門口,二人下馬之後,不用林平之吩咐,白二就大喝了一聲,裏麵一陣腳步聲傳來。

緊接著一個蒼顏白發的老者顫顫巍巍地走了出來。

“咦?你是誰,你不是老蔡,老蔡哪裏去了?”

白二對這家小店很是熟悉,一眼就看出這老者根本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個老蔡。

林平之默然不語,眼神淡淡地打量著這個老者,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哼,這就是華山派的勞德諾了吧?不愧是做奸細的人,這一手易容裝扮之術也算不錯了,可惜呼吸悠長細密,腳步雖然遲緩,可內裏卻是力道輕盈,顯然有功夫在身。”

心下暗自冷笑著,這勞德諾裝的倒很像一回事,一般的江湖人還真是難以瞧出他身上的破綻,可惜現在林平之的武功太高,內力精純凝練,五感六識敏銳無比,方圓幾十丈內任何風吹草動都難以逃過他的耳目。

林平之心中思量的片刻功夫,那勞德諾已經把準備的一套說辭說了一遍,什麽年老還鄉,落葉歸根,鄉音難辨等等倒是找了個不錯的借口。

白二雖也跟著鏢局行走天下,經驗也算豐富,可對上勞德諾這等老江湖,卻是被耍的團團轉,一點端倪都不曾看出來。

“好了,薩老頭,你先把這兩匹馬好好安頓,然後再上一桌好菜,咱們少鏢頭有的是金銀,斷不會讓你吃虧便是!”

白二擺擺手,一副頤指氣使的樣子,倒也有幾分派頭,讓林平之瞧得心下好笑。

“是,是,小老二一切都照辦。”

勞德諾所化的薩老頭連連應聲,很快就把兩匹馬安置在一旁,還喂了上好的草料,這一切做起來輕駕就熟,不露絲毫破綻。

林平之和白二剛剛找了一張桌子坐下,那薩老頭就朗聲喊了一句。

“婉兒,還不快出來給兩位客官把酒端上來!”

“來了,來了。”一聲婉轉清亮的聲音從小店後堂響起,接著一個身形婀娜的青衣少女嫋嫋走了出來。

這少女膚色黑黃,臉上長滿了麻斑,顯得很是醜陋,和她嬌柔輕盈的身段完全不符。

“兩位客官請慢用。”

這叫做婉兒的少女走到桌前,細聲說了一句,放下托盤上的酒水就匆匆離去。

轉身的刹那,林平之眼神一閃,卻是瞧見了這少女脖頸上的一抹雪白的肌膚。

“這便是嶽不群的女兒了?可惜這易容的功夫比起勞德諾還是差了一點。”

微微搖頭,林平之也不再理會這些,眼下最重要的還是青城派的一行人,至於其他的,都可以暫且放在一邊。

“少鏢頭,這小店的酒水不錯,你嚐嚐!”

白二自然不知道短短時間林平之心中就轉過了不少念頭,提起酒壺就倒了兩杯酒水,遞了一杯過來。

“酒水就不必了,我還是習慣喝茶,這酒水你喝吧。”

林平之淡淡地搖頭,沒有接過。

他是練劍的,劍術之道,需要快,準,狠,不論是反應還是敏捷都有很高的要求,喝酒傷身,哪怕是喝的很少,可還是回影響到他的劍術,所以這些年來他從不喝酒。

“唉,少鏢頭這些年連酒都不喝了,真是想不通啊,算了,還是我白二喝吧,這老蔡頭釀的酒可是好喝的緊!”

白二也不勉強,自顧自地端起了酒杯慢慢品著。

飯菜很快就上來了,青菜,豆腐,肉絲,蒸魚,葷素皆有,香氣撲鼻,還算是不錯。

不多時,小店外,一陣馬蹄聲傳來,林平之抬頭一望,嘴角露出了一絲笑容。

“終於來了。”

“店家,店家,快,好酒好菜都緊著上!”

“格老子的,這福建的山路還真是難走,把馬都給跑壞了。”

風聲一起,店中已經走進了兩個人,一身青袍,雙耳麻鞋,頭纏白布,正是川人的打扮。

川人頭纏白布,乃是當年諸葛亮逝世,川人為他戴孝,武侯遺愛甚深,是以千年之下,白布仍不去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