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地目光落下,重新看向顧楠,鄭重地拍整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抬手一拜。

“曹孟德,謝先生解惑。”

“將軍且慢,不知將軍欲要如何處理這青州黃巾?”

顧楠起身,伸出手輕輕地扶在了的曹操的肩上。

曹操隻覺得自己的身子就像是被定住了一般,卻是拜不下去了。

心下一愣,他雖然不是什麽天生神力之人但是也算是自幼習武,對於自己的氣力還是有幾分自信的。

此時被眼前看著文弱的先生一隻手扶著,自己居然有種拜不下去的感覺。

可還未等他反應過來,顧楠已經放開了手,曹操看了顧楠一眼,也隻當是感覺錯了。

畢竟這顧先生怎麽看也不像是武人的模樣。

想著顧楠的問題,曹操不解地皺起了眉頭。

“如何處置青州黃巾?”

黃巾退去還能有如何處置的辦法?

“青州黃巾流竄無糧,走投無路,將軍以為他們會怎麽做?”

顧楠自若地問道。

被顧楠這麽一問,曹操也似乎想到了什麽,抬起了眼睛:“當是······”

“當是投往黑山。”顧楠接過了曹操的話。

“黑山於其同出於黃巾,二者若能匯聚,則有百萬人之勢,如此之眾,北地諸侯都鮮有能敵者。所以北地諸侯定不會讓青州黃巾進入黑山,此軍若是西行定有各方圍堵。”

“處處受困圍堵,又無路可退,此軍將受死局······”

顧楠側過頭看向地圖上青州、冀州、兗州三地之中的地方,如果時局不變,那裏就將是青州黃巾的受困之地。

曹操的眼前一亮,明白了顧楠的意思。

“到適時,我再用以糧草受降所部,如此青州黃巾便可為我而用。”

顧楠輕笑點頭:“將軍明矣。”

說著又看了一眼那青州之下的兗州,她未說若是放任青州黃巾自流,甚是還能借機而取兗州。

時候未到,她還不準備言明。畢竟如今就連那青州都還未有定數,所言過多反而不好。

曹操有些恍惚地看著地圖,如此一來他將踞有一州之地,擁數十萬之軍,便是在諸侯之中也將算的上是一方豪強。

而他要做的僅僅隻是借機而起即可。

想到此處,他有一些複雜地看向身邊的顧楠。

顧楠注意到了曹操的視線,笑著問道。

“將軍看著我做什麽?”

曹操沒有當即回答,而是猶豫片刻,歎笑著說道。

“操曾聞世間謀士智者有洞明世事,預料先機,謀人心機之能。”

“操本是不信的,隻道世事難料,人心更是如此,又如何謀取。”

然如今,青州之事本還未定,卻都已經被眼前之人算在了其中,就連那青州動亂黃巾流離之後諸侯的動向都被算到,用以謀事之中。

如此不就是洞明世事,預料先機之能?

“聽過了先生之言後,操隻得笑己目狹隘罷。”

“將軍言重,我隻是其中末流而已。”

顧楠微微搖頭:“比之他人,也隻是癡長幾歲,多讀了幾些書教而已。”

癡長幾歲?

曹操看向顧楠,這才想起來顧先生是一直帶著鬥笠。

也不知道對方的年紀麵貌,實在疑惑乃是問道。

“先生,不知為何先生一直帶著這鬥笠?”

顧楠愣了一下,伸手壓了一下自己的鬥笠,頓了一會兒才說道。

“哦,早年麵目受利器所傷留有疤痕,麵目駭人,這才一直戴著鬥笠,以免嚇著旁人。”

她不準備讓曹操看到她的麵目,雖然她很無奈,但是不得不說這幅麵目確實有一些不方便行事。

畢竟若是她想在此暫留的話,還是莫要叫人看見麵目的好,否則一個人一直不老,總會叫人心生異念。

“哈哈哈。”曹操笑道:“先生是把操當做如何人了,操豈會以貌取人?”

“但是既然先生不方便,還請先生自若就好。”

曹操不再深究這件事,背過手,深吸了一口氣,咧嘴一笑:“今日實乃快意,當酣飲一場。”

“先生且來,與操共飲三百杯,你我不醉不歸!”

說著就大笑著向外麵走了出去,也不論那三百杯是喝不喝得完。

顧楠站在堂上看向曹操的背影,笑了一下。

寧叫青史罵名,當做一世英雄嗎?

亂世之中的人傑,當就是如此吧。

想著於堂上慢步離開。

·······

南陽之中。

一間草廬的房裏,一個白衣少年正坐在一個看著該有半百的老人麵前。

那老人的鬢發斑白,穿著一身土色的短衫,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尋常的老農人,但是他麵前的少年卻是態度恭敬。

老人的眼睛在少年的書房中打量了一圈,笑著說道:“諸葛小友此地倒是清淨。”

坐在這老人身前的白袍少年行禮說道。

“陋室而已,徽先生見笑了。”

“是非是陋室,又如何是能叫旁人道哉的呢?”

老人摸著自己的胡須笑了一下,聲音有些沙啞,但是態度卻是隨和。

一邊說著,他的眼睛落在了掛在房間牆上的一幅畫上,那畫中畫著山水,田間和四人。

目光落於那畫中老人的眼中露出了幾分驚訝。

“諸葛小友,此乃你之所畫?”

白衣少年順著老人的視線看向身後牆上的畫,看著那畫中臉上露出些許輕笑,點了點頭。

“一副山水而已。”

“看著是山水,畫著的卻是人。”

老人畢竟年長,將少年人的神色看在眼裏,拿起身前茶水喝了一口,看著那少年說的山水畫。

“小友此作已過凡俗,可為世傳矣。之前見小友執著於朔方女,還心憂小友執念,如今看來是我多慮了。”

白衣少年看著畫中的一個人,有些出神。

“朔方女終是我未見過之景,我能畫的也隻有這田舍之中的人了。”

“小友能想通是最好不過。”

老人放下茶碗,從自己懷裏拿出了一張紙。

“不論旁事了,小友上次寄來的文信之中所問及的幾個名為格物的學問,老夫亦是不知。鑽研許久,也未能有解,隻是有些許所得。其中實在奇妙,此番來也是厚顏相問,這格物小友是從何而知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