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信仰之道骨煆血澆(1)

蘇青璃俏紅的臉頰,隱沒在寬大的翻毛鬥篷內,遠處蘿兒掠起深碧色的光華,左衝右突,好不歡樂。兩天一夜的小雪,天地一片銀白。

一隻大手攬住她腰部,站在山穀的溫泉邊,聽著青木天蘿興奮的叫聲。“鉉鳴,你說什麽時候,我們才能像現在這樣,三個人好好地待在一起。”

“又說傻話,隻要你喜歡,我就把這座山穀搬回中京有何難?至多被傅老大人,參上一本,行為不檢罷了。”

“你知道我說什麽,算了,不願意答就別答。西麵來信,你覺得天燭雲帆,這次真能下得去手?”蘇青璃跺著左腳,這是她自小帶出來的習慣。

“還記得,當年從西陸遊曆回國後,我就一直暗中派人打探天燭雲帆的跟腳。雖說他在繈褓中,被天燭明翰伯伯抱回古神宗靈昆峰,但人總有個出處,後來我翻閱流雲台的大事記。二十六年前,也就是我們出世的那年,西陸東疆發生了一件慘事。一支依附紫鴉族的凡族部落,部落名稱好像叫做青東,該族姓即墨,尤其善於鑄煉兵器和馴養鷹雛。”說到這裏,鳳鉉鳴擁著蘇青璃,來到譚邊,在青石上坐下。

“本來凡族部落,在東疆,地位十分低下,不過青東部靠著祖傳的鑄煉手藝,讓紫鴉妖族十分青睞,甚至想以王室子弟下求取該部頭領的嫡女,為的就是青東的鑄煉秘術。那時青東部首領長女已經成年,但還是婉言拒絕了紫鴉族數次,間隙就是這麽埋下。到了後來,青東部首領的發妻,為他誕下一對孿生孩兒。如果是一男一女還好說,偏偏兩個都是男孩。西陸東疆妖族一直把孿生雙子視為不祥之物,必須要將其中的一位奉獻給大荒的妖靈。

最重要的是,紫鴉族已經拿到確切消息,青東部落先祖參加過古神宗秘地,古關神爐的建造,可能藏有古關神爐的建造圖紙和確切方位記載。紫鴉族以雙生子為由頭,圍剿青東部。沒料到,青東頭領深藏不露,其修為,特別是刀法竟然已入玄鏡,手中神兵刀光血色如虹。紫鴉族折了數千精銳,還是被他護著大女兒、兩名嬰兒和發妻,在族人的掩護下,殺出重圍消失在東疆大荒。後來紫鴉一族隻找到了他妻子的墳墓,其餘人等全都蹤跡全無。

璃兒,聽到這裏,你想到什麽?”

蘇青璃紅唇開合,吐出四個字,“玉兒,天刀。”鳳鉉鳴點頭,“沒錯,被天燭明翰抱回靈昆峰的嬰兒,就是天燭雲帆。而且,我猜測,當年被抱回古神宗的嬰兒,不止一位,而是一對孿生兄弟。”

剛停了半日的小雪,又重新飄落,小狐狸打起哈欠,開口喚回遠處的青木天蘿,挽著鳳鉉鳴的手臂,“今天沒什麽興致泡溫泉,我們回吧。”數百道命甲精銳的身影,簇擁著三道流光,遠去。隱秘的山穀中,隻有落雪聲,半響過後,連腳印也消逝了。

這日已經是八月二十六日,黑騎用十一天時間,叱吒萬裏,從馬庫洛山穀,來到連騰大草原。啾啾,蘇青璃口中的玉兒,是一隻全身羽毛如同羊脂白玉的鷂子,此際它像一道閃電,從瓦藍瓦藍的穹宇落下。天燭雲帆和戰駝八尺,立在羅時可達城外高坡上,金黃色的連騰草原,被無邊無野的黑色洪流占據。

十幾位皮裘裹身,渾身打著擺子的部落頭領,跪在羊馬牆的牆根。這幫子廢物,天燭雲帆暢快的笑著,然後向天舉起左臂,那隻神俊異常的白玉鷂子,彷如流星下墜,在離他頭頂還有十幾米時,才張開雙翼,輕飄飄落在其前臂上。

這隻叫玉兒的鷂鷹,深紅色的靈目眨動,朝天燭雲帆的坐騎八尺,啾啾叫了幾聲,八尺晃著腦袋,抖動頸部長毛,打了個噴嚏。

“玉兒,你又貪嘴了。這一路,隻是讓你攔下,所有去靈昆峰報信的雀子,沒讓你都把他們吃了。看你撐的,要是那位見到你現在的模樣,嗬,禿尾巴,在地上練習跳舞的鷂鷹,你想再嚐試一次?”天燭雲帆輕揉的撫摸著,玉兒脹鼓鼓的腹部。鷂鷹大叫幾聲,腦袋機警的掃視四周,雙翅展動,呼的,向天逃去。

天燭雲帆伸開手掌,接住掉落下來的傳信玉符,一邊查看,一邊笑道:“你這個無膽匪類,她有那麽可怕嗎?”

“嬰九,你讓前軍加快速度,午後進駐銀沙城,在我沒有下山前,封城。”一名臂上纏縛著紅色絲帶的騎士,領命而去。

“鬼赤,你和黑尾代我坐鎮中軍,如果六個時辰後,還沒有看見玉兒,即刻退守銀沙聖殿,與嬰九相互呼應,一定要等到我師弟,覺羅堂首座天燭明凡回來。”一位雄壯的凡族騎士,接過親衛手中帥旗,和身邊的黑甲騎將互換眼神,便一同朝坡下飛馳傳令。

“北殺,窮焰,廢了那幫蠢貨的經脈,把他們的妻兒老小一起帶上,去見識見識玉陀堂首座的能耐,走!”鬆開韁繩,天燭雲帆任由八尺歡叫著,撒開四蹄。

中京鴻臚城,西直門大道迎賓閣內,為古神宗出使九璃的天燭明凡,單手緩緩推開,樓台西麵的閣窗,仔細的凝望著,空中一大片,延伸至天際的火燒雲,輕輕自語道:“好美的顏色,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