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四章 冬月天武長袖善舞（8）
咽下最後一口烈酒，多羅心裏有了個決定，能坐穩天下之人沒一個是多情有義的，狐狸什麽都不缺，卻獨獨少了這份狠辣的心性，有些事還是要自己這些人去做的。
“老爹爹，後來怎樣了，那位大長老想幹什麽？”蘇青璃不知道多羅心思百轉，她被曾經的故事挑起了好奇心。既然娘親是瓊花會看重的靈女，又與解西川有如此的感情，為何又會嫁給了自己父親？
“當夜，大長老就下令西北馬幫扮作流竄進關的沙盜，目的是圍殺城外一處瓊花會對頭的宅院。下的是死命令，雞犬不留。本來這沒什麽，老漢和弟兄們幹這類事情也不止一兩回了。可到了地方，我才知道那裏是解大莊主的藏嬌之地。解家大公子不知何時已經和瓊花會搭上了關係，他們兩兄弟早因為你娘翻了臉，此際那名女子又為西川添了個弟弟，哎！解景程此人梟雄本性，何等決絕精明，既然動手豈會留下活口。他為了名聲暫時動不了西川，可這兩母子是在劫難逃的。跟我去的都是老弟兄，我們雖幹的是刀頭添血的買賣，但底線還是有的。那名剛出世的孩子讓老漢給留下了，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牆。當夜我要放火時，解銘到了，我倆對了幾招，那把火終是沒有放成。老漢騎虎難下，本來把嬰兒丟給解銘就可一了百了。隻是男兒一諾千金，我已經答應了那名苦命的女人，要保住孩子的性命。你想想，如果孩子進了長嘯山莊，他豈會有命，解景程豈會放過他！”
“那個孩子就是程洛白是嗎？可他為何姓程？”狐狸終於知道了洛白的跟腳，果然是個命苦的。
“沒錯，那個嬰兒就是現在的小白。至於為什麽會姓程，嗬嗬，如果不是因為你娘，那孩子的命還是保不住的。我把小白養在了草原，可是解景程一直都在追查他的下落。這都是因為西川天賦奇高，本可成為解景程的左膀右臂，可一旦翻臉就是他最危險的敵人。那時他們兩兄弟雖是因為你娘不和，不過畢竟沒有成仇。如果殺母之仇暴露，那可就不死不休了。要知道紙終是包不住火的，在洛白三歲那年，西川和你娘終於查出了當年的真相，尋到了昌泊湖畔。隨後而至的還有解家的殺手，那時解銘已經去世了。三年前的那一夜，不單隻解銘到了，而且瓊花會的大長老也到了，那夜過後長嘯山莊就換了主人。解大莊主的身手隻在老漢之上，可如果對上了東裏振衣，哼哼，不會有僥幸的。”
多羅吸著煙，努力回想著當年情景，刀光血色在哪裏都是一樣，沁透著權利的玉望和醜惡。
“我娘和解西川倆人護著洛白逃出來了？老爹你出手相助，瓊花會豈會放過你？”
“當年我不在，而且老漢對會裏還有用，區區一個嬰兒還不足以要了我的性命。你娘和西川當然不是解家來人的對手，解景程足足派了三百多名殺手，他要的不隻是小白的性命，而是想一勞永逸，把西川也留在草原。他如果得手，如梳也會落在解家手裏，再加上瓊花會的幹預，恐怕你外祖公和外祖父也要低頭。”
“那我娘她們是怎麽逃出來的？”狐狸想像著當年的情景，一對少年男女護著一名孩子在茫茫草原上，與數百殺手周旋。娘親果然了得，真是個人物。
“都是孽緣，你娘親就是那時候遇到了你父親，哈哈！長嘯山莊雖然勢大，可畢竟是西北的巨孽。你們青丘一族是天下五族之一，況且有解冰弦這層關係，解家豈敢跟你父親拔刀。蘇元當年是天下間少有的才俊，可一樣過不了美人關。他一直把你娘送到了家門口，更加厚著臉皮折腰住進了程家。天下五族之一的世子啊，打著燈籠都求不來的人物。程商州和你外祖父真的欣喜如狂，就差倒履相迎了。後來小白就寄養在程氏，這其中還是靠了你父親的麵子。有時候權勢真是個好東西，我們這些苦哈哈拔刀相向的事情，一些人隻需要動動嘴表個態，一切都好像浮雲一樣不是事兒。”
多羅露出苦笑，青丘族世子殿下金口一開，無論是解家或是瓊花會，屁都不敢放一個。或許那時候，文宣兄就動了心思，如梳最好的歸宿是在青丘。
“我娘是因為什麽嫁給我爹的？”狐疑要問清楚，就憑爹爹這種小恩小惠，娘親就移情別戀了，不可能...狐狸不信！
“你爹畢竟不可能長期住在程家，等他一走，瓊花會和解家立馬上門了，為解景程提親！他們當然也察覺到事情有些辣手，想快刀斬亂麻，嗬嗬！可你外祖父有了青丘這條門路，豈會再輕易就範！我和他與解西川長談了一次，西川對你娘情深義重，老漢真的很佩服，他是條漢子！他瞞著你娘，帶著洛白離開了西北，一去就了無音信。西川那時候是護不住你娘親的，他...隻能讓了。”
原來如此，狐狸恍然垂首想著心事！當年娘親還有爹爹，可如今自己身邊有誰？容容，你什麽時候能回來？蘇青璃從沒有像此刻這般，萬分的希望蘇觀容在她身邊。
“當年你娘嫁的可不容易！解家和瓊花會使盡了招數，打壓程氏西北的生意，解景程與你父親差點還動了手。後來終於驚動了你家的那位老祖宗，蘇天棄親自到了西北，去了長嘯山莊和東裏振衣好好的聊了聊人生。這些都是西川離開數年以後的事情了，從解家提親到蘇天棄來西北，中間的這段時間你娘一直都在找西川和小白，都快瘋魔了。程家沒有人幫她，是你父親從中京趕來一直陪在她身邊，沒有蘇元，如梳或許是熬不過那些日子的。”
多羅說罷，俯身打開了暗格，從中取出一幅卷軸，遞給了小狐狸。“這是你娘的東西，你收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