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三章 冬月天武長袖善舞（7）
千年下來西北程氏從一株小草脫變成參天巨木，它崛起的過程在世人眼中朦朧著一層神秘的薄紗。程家到底起源在何方，又有著怎樣的背景，沒人知道，人們能看見的隻有它那一道莫測的背影。
改命奪脈，狐狸對這個名字並不陌生，因為這個功法還有另外一個名稱，移脈奪靈訣！天武九幻術法殘卷中記載的一種禁術，奪天地靈脈固己身。大地山川河流是有靈的，可奪大地山川之靈的術法源頭就在天武九幻內。
蘇青璃雖然沒有靈啟，不過道門和青木紫軒的傳承早使她明悟過來，知曉了這片天地的來龍去脈。此時，她心裏又多了一層疑問，無論妖凡兩族如何演變，但不可否認的是他們的傳承中，或多或少都會有著癸武和庚天的影子。這兩名最先來到此處的星君，他們的修行理念已深深烙印在天地間了。瓊花會難道與癸武也有著關係，看來還是要上鳳磐山一趟才行。
多羅有些奇怪，他本以為狐狸會追問程家法訣的事情，不料小狐狸竟如此的沉默。老漢略略一想，隨即不在意的繼續敘述著當年西陸的故事。
“西北馬幫的曆史已有千年，我和你外祖父的任務各有不同。馬幫要找的是一處墓地，神人庚天的歸宿之地，古關神爐。相傳，那裏埋葬著上天星宿的秘密，是瓊花會問鼎天下必不可缺之物。而程家除了為組織提供源源不絕的財貨以外，還要從長嘯山莊拿回瓊花會的一樣聖器。至於到底是一件什麽樣的器物，老漢就不清楚了，有機會你自己問文宣兄吧。璃兒，如果能脫開身，最好盡快走一趟西北。程家老爺子，你外祖公撐不了多久了。”
多羅停了下來，又在鼓搗著他的煙鍋。狐狸目光閃動，想起了不久前在梧山江畔的一場對話。解西川要自己幫他做一件事，到底要自己上長嘯山莊做什麽？是否和多羅口中的那件聖物有關？
“老爹，瓊花會的聖物怎會在長嘯山莊？除了瓊花會和程家還有人知道這事嗎？”
哎，多羅噴出長長一道煙氣，心中不知想起了什麽。他抬頭看著狐狸的音容，真像如梳年輕時的樣子。好半天都沒等到多羅的回答，狐狸輕笑著揮揮手，“累了一天，你倆到外間隨意用些吧。”墨衣、清歡躬身離去，靜靜的關緊了內堂的木門。
“不是不相信丫頭們，隻是下麵的話關係到你娘的事情。關於這事，有些傳說老漢也是從你外祖父嘴裏聽到的。千年前，長嘯山莊出了一位女中豪傑，也就是你們青丘一脈的先祖蘇沉坤的原配夫人解冰弦。他們夫婦與四國的開國高人，一同去了道雪天嵐，那樣事物就是從那裏帶出來的。解冰弦為何歸寂在長嘯山莊，估摸著就是要送這樣東西回家。怎麽，你也對這樣東西感興趣？難道還有人向你提起過這樣事物？”
多羅是什麽人物，弦歌雅意，老人約莫聽了話頭就猜出了道道。狐狸有些佩服，此時她突然覺得身邊是少了這麽一個人，一個像解西川這樣的人。麾下能人眾多，可大部分都是能打能殺的，玩腦子的還是少了，缺人才啊！
“老爹，解西川這個人你了解多少？”狐狸根本不問多羅認不認識解西川，這一點是不用問的。以多羅的能耐和他對娘親的情分，解西川如此一個人物，怎能逃出多羅的注意。
“西川在中京？你什麽時候見到他的？”多羅一驚，在看見狐狸點頭後，跟著恍然一笑。解西川怎會不在中京，他豈會不守在蘇青璃周圍。
“都是冤孽，瓊花會造的冤孽啊！他在中京，那麽小白肯定也在了。這話說來就長了，娃兒，那兩個都是苦命之人。”
“小白，老爹你是說解西川身邊的那位刀客，程洛白吧？”狐狸對程洛白並不陌生，梧山臨江崖雖然離前溏水軍大艦有些遠，可這點距離蘇青璃的修為當可明鑒毫厘。
程洛白的刀太毒，小狐狸專門派人查過此人的底細，可惜所有的資料都是假的。難道多羅知道這名刀客的跟腳，程洛白....難道他是程家的人？
“我和你外祖父為了那件聖物，成為了一段冤孽的幫凶。瓊花會大隱隱於世，其實從來沒有放棄過稱尊天地的野心。妖凡兩族中，有些人是被穹宇星光所眷顧的，其中還要以女子居多。無數年來，瓊花會以秘法尋出這些被星光眷顧之人，或吸收入會，或作為鼎爐，讓她們成為組織控製世間的棋子。約莫是四十年前，會裏送了一名女子進程氏，那是一名靈女，也就是星光眷顧之人。而且這位靈女的身份尤其貴重，因為眷顧她的星光是來自穹宇的功德星宿。人是瓊花會大長老東裏振衣親自送來的。後來老漢才知道，此女竟被瓊花聖主看重，要以她為轉世的鼎爐。那時程氏已成為西北地界舉足輕重的勢力，文宣兄與長嘯山莊莊主解銘有了不錯的交情。”
“你外祖父明裏暗裏使盡了手段，終於讓那名女子打動了解銘的心。解銘的原配夫人過世多年，這種算計哪個男人能逃脫的了。可長嘯山莊的嫡子解景程已經懂事，甚得解銘歡心，早就有了將來傳位之意。解銘將這名女子養在了外間，一年後解西川便出世了。可不知為何，瓊花聖主的轉世沒有成功，所以這事就耗了下來。解西川的大哥解景程也真是個人物，他竟然沒嫌棄西川的出身，將他接納進了解家，推心置腹關心備至。至於他生母，是不會有身份的，隻能秘密的養在外麵，連解西川也不知道的地方。後來你娘在同年也降世人間。兩家的來往日漸頻繁，解西川與你娘親自小就是青梅竹馬。當年你娘可是西北首屈一指的才女，論家世論實力，也隻有解家兩兄弟有那個資格。不知從何時，西川就搬出了解家，至於為什麽老漢就不多說了。那一年，你娘十六歲生辰，瓊花會大長老竟然上門拜賀。我和你外祖父都慌了心神，重禮相酬下才得知你娘親與那名女子一樣，是不可多得功德靈身。東裏振衣還告知我們，嫁入解家的那名女子已再度懷孕即將臨盆，可總歸是第二胎，星神之力已弱，不足以聖主轉世。言下之意昭昭，我和你外祖父當時就手足冰涼。最想不到的是，東裏振衣來的目的還不隻於此。等老漢知道的時候，想救也無能無力了！”
多羅唏噓不已，提壺而起，對嘴就咕咚咕咚的灌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