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真給你退了, 日後想要後悔可來不及的。”
胤礽勾起一絲不屑的冷笑，“本太子怎麽可能後悔，好馬不吃回頭草。”
不知為何, 容歆瞧見胤礽這樣心裏就來氣。
她伸手狠狠敲了敲胤礽的大腦門，“幹嘛。”
“說了幾次不準學你皇阿瑪。”
邪魅一笑什麽的, 壓根不適合胤礽好嗎。
“知道了。”容歆帶了幾分真情實感的怒火, 胤礽趕緊乖乖點頭, 把自個兒的霸道總裁式冷笑收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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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鮮少主動去乾清宮，這還是她頭一回去呢。
南書房外頭的槐樹已經光禿禿的了，裏頭康熙正在同大臣們開會。
容歆便站在外頭等，仰著頭瞧天上的烏鴉。
今兒倒是沒下雪，她卻仍舊穿的很厚，裏三層外三層不提，還披了件厚厚的狐毛鬥篷。
大抵過了一炷香的功夫, 南書房打開了。
大臣們走出來，容歆才發覺居然是熟人。
索額圖也沒想到會碰見容歆, 說起來她們也有一兩年沒見過了。
大臣們都點頭朝容歆行禮, 索額圖自然也跟著叫了一聲娘娘。
阿牟看上去老了不少, 容歆微微頷首,
“聽聞娘娘前日得了風寒, 眼下大好了？”
索額圖額外還是問了一句。
阿牟略有幾分的疲憊的眼中滿是關心，叫容歆不由愣了愣。
“已經大好, 多謝阿牟關心。”
她仍舊還是喊自己阿牟, 索額圖心裏頭莫名湧出愧疚。
“娘娘獨自一人在宮中，可一定要好好保重身子。”
索額圖開口, 酸了鼻子。
容歆那樣小的年紀進宮, 眼下能成為康熙身邊最為得寵的妃子, 實在是她自個兒的本事。
索額圖也不知容歆受了多少苦，才能如此光鮮亮麗以娘娘的姿態接受諸位大臣的請安。
說起來，若非他太自私，容歆也不會進宮。
她竟還心甘情願喚自己一句阿牟。
“阿牟放心，你也千萬要保重。家裏頭可都還好吧？”
容歆沒有索額圖這麽豐富的內心活動，她隻是簡簡單單的跟親戚敘舊罷了。
“都好都好，娘娘放心。”
索額圖連忙點頭，還準備再說兩句話，身後梁九功已經走了過來。
“平妃娘娘，外頭冷，萬歲爺叫您快些進去呢。”
索額圖十分懂事讓開一條路，曉得康熙眼下是將容歆當個寶貝看待的。
“好，本宮知道了。”
容歆笑著頷首，轉眸對索額圖也揚唇笑笑。
“那阿牟出宮小心些，托我給家裏人問好。”
說完，小丫頭便腳步輕盈走進了南書房。
索額圖不由歎了口氣，一旁明珠瞅了他一眼。
“又不是你自己的女兒，搞得這麽心酸幹嘛。”
“你個老匹夫，懂什麽？”
“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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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走進南書房，瞧見康熙整個人頗為疲倦坐在椅子上。
看來這些天的朝政很是繁忙，叫鐵人康熙都有些應付不過來呢。
“萬歲爺。”
康熙示意容歆坐下。
“你怎麽過來找朕了。”
康熙開口，他連嗓子都壓了，顯然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
“臣妾病好了，來看看萬歲爺嘛。”
容歆勾唇笑笑，一臉燦爛，跟個小太陽似的。
“你走過來些。”
康熙看得出來容歆說的不是真心話，她怎麽可能特意來瞧自個兒。
“哦。”
容歆乖巧走到康熙身前，被康熙一把抱在了懷裏。
容歆整個人都被康熙拽到他膝蓋上坐下，“萬歲爺。”
她不明白，康熙將頭埋在自己的頸窩。
如同威風淩淩的獵犬突然累了，蜷縮在一塊似的。
康熙眼下便是一隻瞧著有點可憐的大狗狗。
“朕不對你做什麽，抱一下。”
朝政上的事情，容歆不懂。
不過她卻曉得康熙是大清朝最牛的皇帝，曆史上也是久負盛譽。有後人稱讚康熙是千古一帝，不輸秦皇漢武。
沒有想到，這樣牛逼轟轟的人物，也會有累到不想說話的時候。
“臣妾不懂萬歲爺碰上了什麽麻煩事，但是臣妾曉得萬歲爺是個又強又牛逼的好皇帝。”
康熙忍不住笑了一聲，“不準說髒話。”
牛逼，也算是髒話了。
容歆朗聲笑，“臣妾這不是在誇萬歲爺嗎。”
“你既然不懂國事，又憑什麽說朕是好皇帝。”
康熙輕輕搖頭。
看樣子他還真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啊。
“因為臣妾了解萬歲爺您啊！不管您做什麽都能做到最好，所以不管眼下發生了什麽事，臣妾都堅信萬歲爺您是個千古明君！”
康熙聽到的稱讚並不少，可像容歆這般拋開他皇帝身份，一口肯定他這個人的，卻是頭一次。
“是嗎？”
康熙埋得更深了些，聲音也愈發的沉悶。
“當然！”
這丫頭撒沒撒謊是一聽便能聽出來的，這次是真的。
“那朕就信你了。”
抱了容歆這麽一會，又被這丫頭一寬慰，康熙的力氣仿佛又回來了。
一盞茶的功夫後，康熙遂又恢複了以往的精氣神，倒了杯茶。
“臣妾這次過來，還有件事同萬歲爺說。”
果不其然，不是單純來看他的。
康熙挑眉，“你能有什麽事。”除了吃喝以外，容歆還關心過什麽？
“是胤礽。”
容歆老老實實把胤礽不喜歡水雲的事給說了。
“瓜爾佳水雲，樣貌人品身世，都是上乘。他這是想要天上的仙女不成？”
康熙果真不同意，聽起來還有點生氣。
“水雲格格雖然好，但是胤礽不喜歡有什麽法子呢。”
容歆笑吟吟按住康熙憤怒的小手，將他手腕上那串粉綠的碧璽珠子挽在了自個兒手腕上。
“臣妾樣樣都不好，萬歲爺還不是喜歡臣妾。”
嘖這小丫頭為了胤礽真真兒什麽都豁得出去，平日裏頭從來不說這種話的。
“太子的婚事哪裏是這麽簡單的，你不懂。”
康熙無奈搖頭，語氣卻比先前緩和了些。
“哎喲，眼下的太子爺，不管是誰家的格格配他那不都是高攀嗎？隻需要在略微家世好一些的裏頭挑一個他自己喜歡的不就得了？”
胤礽眼瞧著快十五了，也是該娶親的年紀了。
他自個兒長大了，自然有他自己的審美和喜好。
“朕當年的婚事可輪不到自個兒選。”
“那是萬歲爺您有福氣，遇上了姐姐那樣的仙女。若是姐姐還在世的話，一定跟臣妾想法一樣。”
容歆極為篤定，康熙伸手揉了揉她的臉。
“容朕考慮考慮。”
“不行，萬歲爺今兒就得答應臣妾。”
容歆搖頭。
“朝政上頭的事情不是你說了算的。”
太子聯姻，更多的是政治需求，康熙就算跟容歆說了，她也聽不明白。
“那臣妾不管，臣妾來之前已經答應太子爺了。當真有如此為難嗎？”
容歆眼巴巴望著康熙，大眼睛圓溜溜的。
瓜爾佳水雲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但康熙登基快三十年，自然是有挑選餘地的。
麵對小丫頭誠懇的雙眸，康熙不忍心騙她。
“不是沒有轉圜餘地。”
“那邊轉一個嘛。”
容歆輕輕拉住康熙的小拇指，低聲撒嬌。
她不怎麽會對男人撒嬌，然長了這張臉的前提下，隨便嘟囔兩句也就夠了。
“罷了，朕答應你。”
胤礽說的果真沒錯，眼下的康熙是沒法子拒絕容歆請求的。
“多謝萬歲爺！”容歆興高采烈點頭，很快鬆開了康熙的手。
“你身子已然大好，今晚侍寢。”
康熙微微抿唇，自打第一次後，他就沒再臨幸過容歆了。
容歆愣了愣，“你求朕幫忙，自然得付出點代價。”
康熙伸手捏了一把容歆小臉，隨即低眸。
“好好回去準備著吧，朕眼下還要處理朝政沒空同你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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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歆沒回儲秀宮，她先興致勃勃走到毓慶宮，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給胤礽。
胤礽也頗為高興，恨不得跳起來。
“我就知道歆娘娘一定能行。”
正巧今兒水雲格格又給胤礽送了一碟子點心來，太子爺極為霸道揮手。
“你去給她送回，就說日後都不必再費盡心思送了，就算她送，本太子也不會再要。”
“是。”
小邱子連忙應下，轉身就出了宮。
水雲格格原本等在宮外，她坐在馬車內惴惴不安。
哪裏想到等來的卻是太子爺這麽一句話，水雲一直維持的微笑都有些繃不住了。
“邱公公，太子爺當真如此說嗎？”
從前太子胤礽不願意收她的東西，卻礙於婚約和萬歲爺的旨意，不得不收下。
為此水雲才想著要慢慢的靠這些心意打動胤礽，卻沒想到眼下太子突然傳話說日後都不收了。
難道婚事有變？
“格格，這就是太子爺的原話。您日後還是少費些功夫的好，奴才還要回宮繼續伺候太子爺，就先告辭了。”
小邱子不等水雲細問轉身就跑了。
水雲愣在原地，這世上竟還有她打動不了的人？
“格格。”
“回府，先問問阿瑪究竟是怎麽回事。”
水雲麵上頗為冷靜，她從來沒在外人麵前哭過。
馬車一路疾行回府，正巧碰上阿瑪回家。
水雲這才勉強擠出了幾滴眼淚，將事情來龍去脈告知了阿瑪。
“今日我進宮的確得了萬歲爺的聖旨，說是你同太子的婚事暫且先按下不提。”
她的阿瑪性子溫厚，對康熙更是忠心耿耿。
雖說女兒被退婚他心裏不是滋味，可想著畢竟水雲年紀還小。
議親的事又不曾放在朝野之中討論，這心裏頭便也沒什麽了。
“原是如此。”
水雲低眸，伸手擦去臉上的淚。
“乖女兒，你也不必太傷心。等日後阿瑪再給你相看更好的。”
水雲微微抿唇，她對胤礽也並非真心，不過是有些征服欲罷了。
“請阿瑪放心，女兒不會難過的。”
她不過有點子不甘心，水雲默默捏拳。
“那就好。”
她阿瑪滿意點頭，自己這女兒自打出生開始就沒叫人操過心，素來都是懂事聽話的好孩子。
如今雖說被退婚，可康熙對水雲的評價卻是極好的。
“這太子不喜歡，朕卻還有旁的兒子。四阿哥年歲同你家哥哥差不多大，日後若有機會，也並非不能結親。”
有了康熙這話，他也不愁自個兒的女兒嫁不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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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雲出了門，轉頭又問那丫鬟。
“我聽聞太子爺在北京城裏頭買了不少店麵，不知何故。”
“格格，您不是說放下了嗎？怎麽又打聽太子爺的事。”
水雲勾唇，麵上浮起輕蔑的笑意。
“我又不是非他不嫁，但是攻略到一半總不能放棄吧。”
“攻略？”丫鬟又聽不明白了。
水雲搖搖頭，“反正你快去打聽就是了，別的不必多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