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士連忙爬上去,擠了醜娘的位置,放眼張望,隻見兩道身影正施展著輕功似的步伐,一步三尺高,其中一位臉上蒙著輕紗,白衣寶劍,柳眉含煞,不是馮真真是何人。

有了她和另一位駝子的相助,戰場的局勢瞬間調轉,刺客領的兩支短匕揮舞成一團光影,卻未必能擋住快又疾的刺劍術;劍光閃爍,人影反複,殺機彌漫,青釭劍的威力便是在黑夜中也那麽的拉風。

不過半柱香時間,刺客領和老者先後藏入了黑暗中,餘下的緊追不舍,而神鉤吳的弟子和馬老太爺已開始肅清場麵,這一場刺殺終於到了劇終。

‘嘭嘭’,隨著橫梁的倒塌,這家紅漆門、雙牌樓、大院子的雙喜客棧,在**中落下了帷幕。

見蒙麵刺客被肅清,道士與醜娘也爬了出來,除了少許的江湖人士,還有聞訊趕來的救火兵丁,吆喝聲、水桶傾倒聲、麻袋落地聲,熱鬧的場麵倒是不遜於先前。

“楚兄弟呢?”

“王麻子!王麻子你倒是應聲啊!”

“區區一隻手臂,沒甚大不了的,快幫我切了!”

三十多號人物,不說鼎鼎大名,也都是江湖中一等一的好手,到了現在,也隻剩下不到一半了。

“那個,兄弟,你知不知道剛剛那位樓頂耍劍的姑娘跑哪兒去了?”道士腆著臉問,但各家有各家的喪事,隻留了個後腦勺,誰也不願意搭理他。

被無視的道士有些羞惱,道爺我這麽個大帥逼,居然不鳥我,你大爺的,惹急了我開符貼死你丫的。﹎ _8 w·w·w-.-

“幸好史奎兄弟的遺體搶了回來,”馬英嚷嚷,他此刻的模樣頗為可笑,頭被燒出了至少兩個洞,還冒著青煙,衣服爛如布條,後背更是起了五六個大水泡,又腫又爛,不過這渾人全不在意,銅鈴眼隻盯著眼前模樣淒慘的人屍。

“可惜兄弟死在了沒臉小兒的卑鄙手段下,不然以你的本事,等閑三四個怎會是對手,無恥的刺客!”

“這個,依小道看來,這位大俠應該不是被人所殺。”

馬英一愣,回頭望去,某道士正在探頭探腦,嘀咕著。

“黃口小兒,你在瞎說甚!我兄弟便是死了,也輪不到你在胡說八道!”馬英正值火大,一把揪住了對方的衣領,惡狠狠的道。

“喂喂,別以為道爺我長的帥就脾氣好啊,鬆手,再不鬆手我、我……”李道士憋的臉都紅了,兩隻手使足了力氣,硬是沒扳開對方一根手指。

咳咳,算了,道爺我是文明人,擅長講道理說文明,打打殺殺什麽的,不適合我這種人。

“不信你去摸摸這大兄弟的屍體,保準冰涼冰涼的。”

馬英雖然魯莽,到底不是傻子,試探性的一摸,果不其然,冰涼刺骨,可是這屍體明明才從火堆中搶出來,怎會一點溫度都無?

“小兒,你知道什麽!?”

小兒是古代一種不尊重人的稱呼方式,大抵等同於現在的‘小屁孩’,不過道士聽的分外不爽,你這是想當我爹啊!

用力的拽回衣領,慢條斯裏的道:“告訴你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得告訴我我媳婦去哪兒了。吧﹏w`w-w=.-”

“你媳婦?”

“便是太湖女俠馮真真。”

馬英愕然,這嘴上沒毛的道士失心瘋了不成,竟敢如此胡說八道,若是此話被那些仰慕女俠的武林後生聽了,還不得把其大卸八塊。

“你小子找死不成,快快說來,免得你家馬爺爺用醋缽大的拳頭伺候!”

得,又長了一輩,道士氣的直哼哼:“醋缽大的拳頭沒見過,砂鍋大的拳頭見過沒?別以為你體大膀粗道爺就怕你啊,告訴你,真要打起來道爺連自己都怕。”

見對方一副滾刀肉的模樣,馬英也是頭疼,按照平常,便是揍一頓也無甚大事,但他現在急切想知道兄弟的死因,隻得道:“女俠明日一早便能歸來,你要是不怕死,自個兒去找她。”

道士得了想要的答案,頓時滿意,也說出自己的現:“你這兄弟十有**不是被人所害,他體內的陽氣已被掏空,根本看不出有三魂七魄的跡象,不信你再看看,屍體是不是已經開始腐爛了,你見過哪個人死了不到兩三個時辰就開始臭變爛的。”

果真如其所說,馬英先前還未在意,屍體上散著陣陣惡臭,就好像過期鹹肉混合著臭雞蛋的味兒,而且史奎的皮肉隻輕輕一蹭,就能拉下一片。

“這或許是某種獨門毒藥所為,這些刺客——”

“大哥,我拜托你動動腦子,雖然我不知道你們這些江湖人跟刺客有什麽仇怨,但是哪家刺客會在刺殺之前打草驚蛇,明顯不是一家的啊。”

李道士翻了個白眼,真為這些泥腿子的智商感到著急,這不明擺著的嘛;擺了擺手,“既然交易完成,道爺我就、我靠!”

道士的衣領一緊,兩腳離地,百多斤的重量,竟被一把提了起來。

“馬爺不管你是何來曆,但按照我們江湖的規矩,事兒就似驢打滾,皮毛沾上落不掉,既然是你現的,你就得負責到底。”

“你娘的,道爺我是方外之人,你們江湖人的規矩在我這兒不管用……”

兩人的爭吵聲漸漸吸引了旁人的圍觀,眼見對頭越來越多,道士毫不例外的有些慫了,暗想:‘這麽多殺人犯,打是肯定打不過的,呸!是道爺我在師傅老頭麵前了誓,不得欺淩弱小,而且這些北派武師貌似與我未來媳婦同一陣營的,搞好關係貌似也不是壞事。’

李道士見狀幹咳了兩聲,道:“查是沒問題,但是我得提前講好,真要查不出來什麽,這鍋子可別背我頭上。”

馬英的大嗓門響起:“咱不是不講理的人,隻要黃口小兒你出了力,在場的誰都欠你一份恩情。”

“成交!”

道士翻開史奎的下巴,舌尖泛紅,那就不是被冤魂厲鬼附身或奪體,而能攝魂的妖怪在他的印象中還真不多,人麵鳩?這怪鳥正隻吃新生兒的魂魄,夜叉?也不對,夜叉魔氣太重,剛進入客棧自己定能覺,花山老妖?那更不可能,這老妖怪要是來了,別說雙喜客棧了,整條街都要被吸光,而且這老鬼不是聽說幾百年前就被封印了嘛。

想了半天,一無所獲,難道不是妖怪,也是人為?

順著這個角度,剛剛生的事情回憶起來,刺客團夥、然後是死人、死人之前是潑皮挑事、會友館的東家拜訪,再往前,就是收拾縊鬼、鼠罐,一條明明暗暗的線顯現了出來。

‘或許是那個姓魏的搞的鬼,刺客也許不是他派來的,他沒這麽大的手筆,但是死人這事兒,會不會是他下的手?’道士琢磨了下,可能性不小。

‘那就,試探一下吧。’

不知是巧合還是幸運,另外一個死者,馮小六的屍體同樣被背了出來。

將兩具屍體擺正,放在地麵上,以他們為中心,用朱砂在地麵上畫了個大大的八卦形,左腳踩震位,右足定兌位,開始施展法術。

事實證明,薑還是老的辣,道士為了升級走捷徑,曾想過一個壞點子,故意用鬼木招來幾個小妖小怪解除封印。

然而師傅老頭的封印隨著解封的符咒、法術變多,封印程度也隨之加深,自己連收虎倀殘魂、人皮小鬼、縊鬼,三鬼相加的能量,才解封了這道法術封印,也就是說,任務難度由二變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