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醜娘,準備吃早飯了,快點刷牙。”

醜女娃,哦不,現在應該叫做醜娘的小姑娘‘嗚嗚’的回應了句,把分過毛的柳枝從嘴裏拿出,就著清水‘嗚魯嗚魯’,然後眼珠子轉了轉,一口氣咽了下去,她不明白為什麽每天早上都要拿一個樹枝在嘴裏亂搗,但她很聽話,道士說什麽她就做什麽。

顛顛的跑了過去,就見李道士掏出了兩張大餅,眼光一亮,小嘴湊過來,毫不客氣的咬了下去,“你慢點吃,別把道爺我的那份給吞了,不然揍你啊!”

李道士頭疼的看著她三嘴兩口的就把一張臉大的燒餅吞進了肚,還一臉意猶未盡的表情,簡直受不了,這家夥除了長相外,什麽都好,就是一見吃的就變身,怎麽也止不住,再這麽下去,內褲都要當掉了,不,早就不穿內褲了。

“好了,出發!”李道士沒好氣的開口。

醜娘乖乖的用青布把她的腦袋和臉蛋遮住,道士說過,她長的太漂亮了,容易遭人惦記,雖然不知道‘漂亮’這個詞是什麽意思,但是打心底裏她很喜歡,把幾乎跟自己一樣高的背包扛起,小跑著跟在了道士的後麵,一步跟一步,她最近喜歡模仿他的行為,無論是什麽樣的動作。

李道士斜了對方一眼,有這樣一個人形行李架還挺不錯的,不知是不是妖魔血脈的原因,這家夥的力氣比他還大,正好留著幹粗活,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隻是管飯還是挺劃算的。

不過,道士暗暗算了一下,按照目前最低的消費水平,自己每天六文,醜娘每天六文,也就是十二文,一個月就是三百六十文,加上七七八八的生活用品,最近還給這小姑娘買了套衣服,當然是二手貨,一個月最少半貫錢;按照他目前接活兒的速度,一個月兩三次,每一次不過一百文,貌似收不抵支啊,如果不是他剛剛接了一單算卦的夥計,這個月都撐不過去了。

“老天爺,你不要逼我,不然道爺我可是什麽事都做的出來!”有道是人窮誌短,李道士的腦子裏又開始打起了不好的主意。

“恩恩,”醜娘若有其事的點了點頭,這是她繼‘肉’和‘一半’外,第三個學會的詞。

本來二人還打算到湘城裏逛一逛,怎麽講也是古代版的北上廣,不過一打聽,過橋費連同城門費加起來足要三十幾文,頓時打消了這個主意;所以李道士穿越的半年裏,除了路過幾個小縣城外,還真沒去過什麽大地方,沒辦法,山裏來的,人窮見識短。

日過午時,二人在官道附近的茶棚歇了歇腳,旁邊坐著的都是些小商販,或者是從鄉下過來的,準備進城販賣瓜果蔬菜的農人,其中一個開口:“從官道到平川縣少說還有五十裏路,卯時城門就關了,聽說這地界兒不甚太平,虎窟山的賊人時不時就來打穀子,夜裏在外麵住宿實在不安全,我這批貨又是值錢的皮貨,很是擔心。”

“錢爺,沒法子的事,除非走黑皮子小道,但是您又不是不知道,那裏盡出怪事。”

這話吸引了李道士的注意,他轉頭看了看,這錢爺是個土財主,一身綢緞,脖子上的金項鏈閃閃發光,旁邊站著三四個樸刀杆棒的鏢師,外麵兩匹大馬板車,裏麵的東西用箱子釘住,不過偶爾能聞到些血腥氣,應該是熊皮狐皮之類的玩意;而胖財主旁邊,站著一位賊頭鼠目,嗯,應該是賬房先生一類的角色;在這個茶棚中,他們占了好大一塊地,周圍人都離的遠遠的,看起來對方不是好惹的。

“怎麽碰上的都是這些鳥事!”土財主一邊閃著扇子,一邊抱怨道。

“有問題,找道士我啊,”李道士目光一亮,嘴巴一揚,突然意識到,大生意來了。

“閣下是?”土財主這才注意到,對麵的這位青年似乎做道士打扮,道士?

“小道乃青城第八代傳人李長生是也,最擅長的本領就是馭使鬼神、鎮魔招魂,對付的鬼怪妖魔不計其數,在川省的名氣是相當的大,如今遊行天下,以除魔衛道為己任,剛剛聽說各位有些困難,古人雲,道義者,便是道士最講義氣,見事不平,道爺我自然要出手相助。”

“小道士,你有這本事嗎?”賬房先生打量著對方,一身修修補補的道袍,不足雙十的年齡,油腔滑調的語氣,除了不錯的臉蛋外,貌似一無是處。

“那必須的,”李道士當即掏出一張黃紙,繪了張鎮妖符,在眾人注目的眼神中,將手一搓,一團綠油油的火苗冒了出來,眾人‘哇’的一聲尖叫,有膽小的,直接坐倒在地,古人對於未知事物的接受力要遠低於現代人,尤其是跟仙佛妖魔有關的。

道士嘴角輕輕揚起,袖袍一揮,那火苗就緩緩的飛了出去,落在一處水麵上,卻並不熄滅,反倒是隨著水波緩緩的流淌,如同青蓮一般。

“神仙啊!”

“仙人再世!”

“這、這是法術——”

土財主與賬房先生互視了一眼,神情都是一變,沒想到這看起來窮酸的家夥還是有些道行的,土財主連忙站起身,恭敬道:“鄙人有眼無珠,沒想到道長是會法術的,請坐,請坐。”

幾個鏢師連忙搬來一張板凳,擠出了位子,供其坐下。

“道長似乎很熱?”賬房先生見李道士額頭上的汗珠都流了下來,忍不住問。

“無事,剛剛動用了小小法術,陽火上升而已,”李道士麵無表情的道,在他遮住的袖口裏,兩個水泡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長了出來,‘你娘的,燙死道爺我了!早知道耍什麽帥,直接一張符甩出去不就行了!’

“道長知道我們要去何地?那黑皮子小道可是最近常有人失蹤。”

“放心,在小道看來,無非是鬼打牆、妖遮霧、山孤穴寡之類的地形而已,道士我早已對付不下百次了,”李道士胸有成竹的道,這時候不能虛,要挺著,哪怕剛剛所說的自己一次都沒碰見過,但任誰都有第一次,練練不就行了,這叫營銷,可懂?

土財主終於鬆了口氣,“原來道長早有準備,那咱們馬上就出發吧,天黑就遲了。”

“唉,”李道士裝模作樣的歎了口氣,目露哀傷之色:“在下有難言之隱啊。”

“哦?難道還有道長解決不了的事情?”賬房先生應景道。

“醜娘,你給我過來,實不相瞞,在一次鏟除黑山老妖的行動中,我這義妹中了劇毒,麵目盡毀,”語罷,把麵巾一掀,那鬼神級的長相嚇的幾人麵色蒼白,毛骨悚然,“如今不得不靠藥石治病,可是道士我身無長物,真是愧對把我養到大的義父義母啊!”

“道長莫要客氣,能幫的鄙人一定去幫,況且是救人性命呢,道長說吧,要多少銀錢?”土財主目光閃爍,言不由衷。

“唉,方外之人談銀錢,真是愧對三清祖師,但是真的沒辦法,古話說的好,談錢傷感情,談感情傷錢呐,嗯,這個數,”李道士先是伸出了五根手指,猶豫了下,又伸出了五根手指。

“十貫錢?”

“不,十兩——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