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終季檀月還是沒有答應這個請求。

在一牆之隔,拍攝策劃和後期還在緊鑼密鼓地工作著。

而她抬起女孩光潔如玉的下頷,吻在水紅色的飽滿唇瓣上。

仔細碾磨,懷中的人很快淚水漣漣,不住推搡著她,因為怕被發現而呼吸紊亂。

季檀月嚐到了唇釉的糖果甜意。

當然,沒有空氣中荔枝的萬分之一甜。

“季、季老師……”懷抱稍鬆,朝宛踉蹌幾步,逃出了她的束縛,霧蒙蒙的眸子惶然睜圓。

聲音也再不複平時的清亮,多了些飄忽軟意。

她握緊手裏被弄壞的頭飾,眼圈很紅,垂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能從無處安放的手指看出,她在害怕。

季檀月卻隻是輕彎了一下唇,裝作視若無睹。

她上前,接過朝宛手裏的東西,嗓音柔和:“剛才在找什麽?我來幫你。”

指尖相碰,微涼陌生的溫度傳遞過來。

朝宛仿佛觸電一樣,飛快收手,耳垂通紅。

“嗯……是珠子……”

地上散著很多亮晶晶的小東西,都是從流蘇頭飾上掉落下來的。

剛才一不小心沒拿住,輕輕磕碰了一下,珍珠和小墜子就全掉了,有不少都滾到了夾縫裏麵,讓朝宛分外無措。

季檀月擺弄著手裏並不值錢的道具,瞥了眼像在罰站的朝宛,眸中淡淡笑意無人知曉。

“把公司的東西弄壞了,需要照價賠償。”她故意壓低語氣。

朝宛信了,驚慌抬頭,對上女人審視目光,稍抿著唇,“我、我會賠的。”

她攪著裙擺,神色有些歉意,小聲補充:“等我賺到錢了,一定會賠的。”

季檀月忽然覺得心中某個柔軟的地方被觸動了一下。

她把流蘇頭飾稍稍整理,重又為朝宛戴好。

雖然少了很多惹眼的閃亮裝飾,可隻要被後麵的那張清冷秀淨的臉龐一襯,就全都不重要了。

和剛才在取景器裏看到的人別無二致。

隻是,唇有些微微泛腫,是她剛才弄的。

季檀月撩開流蘇,垂眼,在朝宛側頰又落下一個吻。

輕輕的觸碰,很親昵,又帶著一些對待易碎品的溫柔克製。

朝宛再度後退,睫毛忽閃,咬住唇,臉頰騰然浮現粉意。

像隻被迫困在屋中,飛快逃出主人手掌心的膽怯小雀。

季檀月心中軟得不成樣子,再度拉近距離,明知故問:“怎麽了?”

朝宛窘迫搖頭。

季檀月沒有再步步緊逼,唇角微揚,俯身拾起了地麵上幾顆形狀精巧的珍珠,遞到她麵前。

“剛才是在找這些東西嗎?”

朝宛眸子很明顯地亮了亮,隨後又謹慎移開視線,嗯了一聲。

輕聲答:“是我剛剛把頭飾弄壞了,對不起,季老師。”

她好笨,做什麽都會壞事。

“我會賠……”自責的話沒說完,卡在半截。

朝宛睫毛微顫,發覺季檀月忽然牽起了她的手。

季檀月把珍珠蜷進她掌心,柔聲開口:“沒人要你賠償。”

她拿起一顆珍珠,在朝宛修長脖頸處比了比,微笑,“如果你喜歡這些東西的話,我們一起去店裏,親自選一些海水珍珠做項鏈。”

言畢,季檀月垂眸,視線逐節掃過朝宛。

不止是項鏈,纖細透白的手腕和腳腕都很適合。

朝宛細微怔楞一下,這次聽出了女人話音裏其他的意思,輕微搖頭。

平白無故的好處,答應了,就要還。

“可剛才不是還很喜歡嗎?丟了還慌裏慌張地找。”季檀月微微笑了,“策劃和我說,你選了方案二。”

像隻喜歡囤積珠寶的小鳥。

“不,我不喜歡的……”朝宛生怕自己的喜好被女人捏住,成為把柄,隻好心虛掩飾。

女人笑而不語。

這次總算沒有再度追問。

手心裏握著的珍珠已經變得汗涔涔的了,朝宛小心把它們放在盒子裏,與季檀月悄悄拉遠距離。

她根本就不知道季檀月也會來這裏看她拍簽約照。

前一陣子,朝宛每次醒來身邊都空****的,女人看起來通告那麽滿,今天倒有空來這裏瞧她笑話。

氣惱地抿了抿唇。

“季老師,還有朝小姐——”門口探出一個腦袋,是策劃,“可以來選照片啦。”

“去吧。”季檀月與看向她的朝宛對視,微微頷首。

朝宛逃也似地拎起裙擺,垂頭與女人擦肩而過,跟著策劃離開。

出門前,她壓了壓後頸已經被重新貼好的抑製貼,仿佛要把季檀月剛才引來的熱意悉數按滅。

“不再認真選選?”策劃坐在電腦前,拾出來朝宛剛才指出來的幾張,對其他被舍棄的照片頗為心痛,“這幾張都還不錯。”

“辛苦老師了,就這樣。”朝宛匆匆點頭,又試探問,“我現在可以離開了嗎?”

“可以,請便。”策劃點頭。

朝宛朝他禮貌告別,收拾好隨身用品,很快和小歲離開。

策劃嘶一聲,繼續看照片,卻始終覺得剛才朝宛的表現有些奇怪。

怎麽像是……在躲什麽東西似的?

其實,剛才去找朝宛和季檀月的時候,他就發現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大對勁,似乎是鬧了矛盾一樣,臉紅脖子粗的。

之前不是有營銷號說朝宛和季老師關係非同尋常嗎?難道並非如此。

他有了個大膽的推測。

一位是OO戀,另一位是Alpha,兩個人該不會是喜歡同一個Omega的情敵關係吧?

太大膽的猜想了。

不過看起來越假,越是真的。圈子裏什麽事都有,策劃也司空見慣了。

所以之前被爆料的一起吃晚餐,是去……約架了吧?

季老師把朝宛簽進思錦,也是為了羞辱她,嗯,一定是這樣。

策劃腦海裏飄著幾千字的狗血煽情小作文,分神編輯著照片,沒發覺身後已經站了一個人。

“小徐。”身後遞來一枚U盤。

他惶恐轉過身,發覺季檀月神情如常,交代道:“所有的照片,拷一份到這裏。”

狗血小作文悉數破滅。

策劃應承下來,老老實實照辦。

重新把U盤遞還到季檀月手中時,他無意間在女人眼底捕捉到一抹稍縱即逝的柔和光暈。

策劃震驚。

都這樣了,肯定不是情敵。

所以……該不會是情人吧?

-

朝宛讓小歲幫忙叫了一輛計程車,先是把女孩送回家,隨後又告知叔叔家的地址。

雖然之前因為撕合同的事鬧得有些不愉快,但她總還是要回去的,否則沒法解釋簽約思錦的事。

還有傅奚,自從那天晚上群演戲結束被拉去陪酒之後,就再也沒和她好好聯係過了。

朝宛輕抿了一下唇,回想起那幾天的事,似乎都有些不愉快。

眼前又浮現出女人的麵龐。

她給y發了條消息,解釋不告而別的原因。

[季老師,鬱姐姐說拍攝完我就可以回家,所以就先離開場地了。]

十分鍾後,季檀月的回複出現在對話框裏。

[知道了。]

[另外,叫她秘書就可以。]

朝宛開始沒明白最後一條信息的意思,想了一會才明白,季檀月原來是在說那位黑西裝裙的鬱雲嘉。

[哦……]她打字。

聊天框裏以圖配字,跳出一個鳥鳥點頭的表情包。

朝宛遲疑片刻,點了一下這個可愛的表情包。

[y:乖。]

這條消息之後,她就沒有收到其他的回複了。

拍完雜誌已經是下午臨近傍晚。

計程車停了,朝宛掃碼付款,到叔叔家,輕敲了敲熟悉房門。

朝彥很快應聲,還穿著圍裙,見朝宛回來了,笑意頓時漫上雙眼,“總算舍得回來啦?快進來,馬上開飯了。”

荊淑然在客廳沙發上坐著,嗑瓜子追劇,聞聲掃了一眼玄關方向,神色微僵。

一家人在沉默中吃完了晚餐。

間隙,平素聒噪的中年女人難得沒有挖苦朝宛,臉上擠出來的微笑刻意又勉強。

飯後,她拉著朝宛,刻意詢問:“小宛呀,你怎麽不早說?早知道你要簽思錦,我還瞎做主什麽……”

朝宛沒有應聲,安靜地聽著,不動聲色脫開荊淑然的手。

如果放在以前,她是會給叔母台階下的。

可重來一次,似乎妥協與軟弱並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被經紀人硬拉去陪酒,受羞辱自身難保,困於冰冷別墅……那幾天的事,荊淑然全然不加詢問。

她在乎的,隻有利益。

情緒不佳,幫朝彥收拾好碗筷後,朝宛回到自己的房間,將門上鎖。

回了幾條傅奚發來的慰問消息,頂部突然跳出一條微博推送。

是她自己的名字#朝宛#

朝宛心中不受控地跳快,點進去看。

思錦動作很快,今天剛拍完簽約照,晚上就已經官宣了。

一組六張,照片是華貴清冷風,配文@了公司新給她建的微博賬號,通稿俏皮可愛,誇得她臉頰有些燙。

點讚很快破了萬,評論區裏也是一片和諧誇誇,不時有人讚歎內娛顏值平均線總算有救了。

而熱評第一則是條轉發博文。

[//@季檀月:歡迎。]

朝宛雙唇微張,愣愣點進去。

這條轉發博比公司那條官宣點讚多上好幾倍。

有人在下麵評論:

[季檀月微博從來都是代言,營業內容幾乎沒有,所以新人果然和季檀月關係很深吧?]

點讚很高,在熱評前幾。

朝宛不知不覺地咬住唇。

……他說的對。

可刷新一下,再去看,這條評論竟然已經被刪了。

思錦的公關部在控評。

其實早該想到的,她與季檀月之間,本就是那種見不得光的關係。

不知為什麽,心中有些低落。

直到深夜,朝宛都沒有睡著覺。

想了想,她伸手夠來耳機,塞進耳朵裏,照例去打字搜索那個指彈VLOG博主。

輕霧。

最新一個視頻已經不是《花海》了,一小時前,輕霧發布了新的指彈視頻。

朝宛先好奇地翻了翻評論區。

[是小甜歌呀,糖分溢出了!]

[麻麻我想談戀愛惹QAQ]

[完了,我怎麽覺得是霧霧脫單了呢,這次她竟然在玩梗誒!]

朝宛劃回去看了一眼。

[@輕霧:今日《橘子汽水》,曲子是汪汪彈的。]

點開視頻,第一幕,竟然有隻溫馴嬌憨的金毛在輕拱著鏡頭。

幾秒過後,輕霧骨節精致的手出鏡,輕摸了摸汪汪的頭,腕間袖口疊得整齊妥帖。

她把嗲乖粘人,還在愉快搖著尾巴的金毛抱到旁邊,架起吉他。

指尖撫過琴弦。俏皮靈動的琴音響起。

不同於往日偏重技術流的風格,卻讓朝宛心情好了不止一點半點。

睡前,腦海裏浮現剛才評論區的內容。

“……霧霧是不是脫單了呀,好甜。”

沉沉睡去。

朝宛沒有看見,輕霧點讚了這條評論。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2-04-2800:04:04~2022-04-2900:00:3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芝麻南瓜餅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青耕13瓶;Eve-fay-離、白石10瓶;放克比特、橙曦5瓶;阿芙、六月3瓶;姐姐抱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