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輕步子走到餐桌前,坐到季檀月對麵,朝宛抬起眼,小心翼翼打量女人。

季檀月換下了外出時穿的長風衣,內裏是一件薄青色打底,勾勒出姣好身形。

她理了理長卷發,穿梭在發間的素白手指分外纖細,手腕佩戴的檀木珠串若隱若現。

晚餐備好後,季檀月始終垂著眼,手執刀叉,動作優雅地用餐。

從始至終沒有多給過朝宛一個眼神。

本想在餐桌上提出的詢問頓時啞了火,朝宛攥緊指尖,無措抿唇。

她似乎……真的心情不佳。

不知為什麽,朝宛總覺得,麵前的女人帶給她的感覺與昨晚分外不同。

昨夜,狹窄擁擠的車內,雖然記憶因為陷入發熱期不甚清晰,可她還是能回想起季檀月俯在她身上時隱忍溫柔的語氣。

為她整理耳邊的發絲,微帶哂意地與她爭搶軟毛披肩,最後,與她倚在車後排的角落裏安然入睡。

那時的女人與她之間的距離格外近,卻似乎隻是一個短暫泡影,是她臆想出來的畫麵。

而今晚坐在朝宛麵前的季檀月,才是真實的。

朝宛竟然忘了,季檀月分明從始至終都是那個讓她捉摸不透的角色。

喜怒不形於色,表麵溫潤優雅,背地裏卻強勢獨斷。

尤其,女人還有些……難以啟齒的癖好。

朝宛拾起筷子,撥了撥米飯,小口吞咽著。

心中升起莫名不安,還有懼怕感。

餐桌很大,也很長,朝宛和季檀月分居兩側,安靜吃完了晚餐。

用餐巾沾了沾嘴角,朝宛垂著頭,在沉默中,心情越墜越低。

本想說出口的那些話都隨之銷聲匿跡,埋藏起來。

“打過電話給管家了?”對麵,女人忽然開口。

朝宛驚慌抬頭,對上季檀月沉澱情緒的琥珀色眸子,有些失語。

“嗯。”她低垂著眼。

“想問有關合同的事,對嗎?”

季檀月拿起朝宛手邊的紙質文件,起身時,身影遮住了頭頂水晶掛燈的冷色光。

聲線聽不出什麽別樣情緒,甚至分外平緩,以至於剛才的冰冷像是假的。

朝宛揣摩不透,小心地點點頭。

“來我房間。”季檀月看了一眼掛鍾,輕啟唇。

她沒說多餘的話,走上旋轉樓梯,隻留給朝宛一道背影。

遙控器控製,被鎖了一天的房間自動開啟。

朝宛心跳快了幾分,跟在季檀月身後走入臥室。

這是她第二次進到這裏。

布置依舊沒變,冷灰色調鋪滿整個房間,仿佛一張還未上色的速寫描摹畫,空**又沉寂。

季檀月坐在椅子上,把合同放在桌案邊,看一眼朝宛,示意她也落座。

朝宛不安地坐了。

沒得選,隻好坐在大床邊。

她垂頭看了看,發覺床鋪竟然沒有一絲褶皺,光潔如新,似乎最近都沒有人用過。

那昨晚,季檀月睡在了哪裏?

想著想著,朝宛臉頰莫名有些燙。

她忽然想起晨起時,懷裏那條……屬於女人的軟毛披肩。

“朝宛。”

季檀月翻著合同,忽然開口,“合同都看過了?”

朝宛被話音拉回思緒,局促地嗯了一下。

她摸了摸發熱的臉,定下心神,仔細回想。

合同是長約,足足有十年,可是其中注明的福利分外豐厚,就連在秦斯羽的公司時,分成也不會這麽偏向藝人。

但合同上也同樣出現了她從來沒見過的履約條件。

“合同裏的……信息素安撫,是什麽意思?”朝宛有些茫然,看向軟椅上的女人。

她從來沒有在類似的藝人簽約合同中看到這種要求。

甚至,季檀月擬的這份合同中都沒有挑明安撫對象。

季檀月神色如常,聞言,垂眼撚了撚合同紙邊緣,像在隱忍什麽。

她開口:“你昨晚,就做得很好。”

昨晚。

沒來由地,朝宛身子瑟縮一下。

頸肩處的痕跡還隱隱透著酸意,女人在暗光裏氤氳水霧的眸子,輕柔誘導的嗓音,難以抗拒的動作。

還有幾乎將朝宛浸沒的,滾燙到幾乎要融成實質的花香。

“季老師。”朝宛騰地站起身,臉頰緋紅,聲音很弱,“這條、這條要求……我不……”

她總算明白了。信息素安撫,是包養條件的其中之一。

如果答應了,就意味著每天都要和季檀月重複在車裏做過的事。

那種羞恥不已、總會挑起她體內洶湧熱意的事。

也是情人之間……才會做的事。

她一點都不想。

朝宛回頭去看房門的方向,將唇咬得發白,仔細想著一會該怎麽借口逃離。

可小動作顯然沒有逃過對麵女人的眼睛。

哢嚓一聲。

季檀月按下手中的遙控,房門自動落鎖。

朝宛慌亂不已,跑到門邊,迅速拉開和女人的距離。

睫毛不受控地輕顫著,透出幾分恐慌與脆弱,她咬著唇,用力去旋把手。

這次沒有奇跡發生,房門被結結實實鎖住。

場景和她與季檀月在試鏡酒店那時類似,可如今,女人存心困住她,讓她無法逃離。

而朝宛沒有一點辦法。

背後,冰涼舒緩的晚香玉氣息蔓延而至,波動紊亂,昭示著主人此時並不愉快的心境。

“朝宛。”女人淡聲開口,“我已經將你要簽約思錦的消息放出去,以女Alpha演員的身份。”

威脅。

朝宛臉頰褪去血色,回身,看向季檀月。

女人麵上表情分外陌生,依舊端坐著,可唇邊弧度已然緊繃,平素的柔和氣息幾乎捕捉不到。

“所以,你可以再考慮一下。”她把合同放在桌上。

周身發寒。

朝宛背脊抵上未沾染半分暖意的冷硬門把手,低垂著頭,肩膀瑟瑟輕顫。

早該想到的。本來就是在季檀月的地方,就算逃出這間臥室,又能躲到哪裏去呢?

從昨晚被帶到這裏開始,她就再難逃出生天。

掛鍾指向晚十點。

忽然,耳邊滋滋輕響,冰冷聲音在朝宛腦海裏驟然響起。

[“入籠”任務截止期限還有10min。]

朝宛眼圈泛紅,茫然睜大雙眼。

任務……?

上午雖然聽到過,但係統卡碟了,完全沒有告知她具體該怎麽做。

但很快,隨著一聲蓋過一聲的係統提示,不斷扣除的生命值餘額讓朝宛幾近呼吸停滯。

[賬戶餘額,2450H。]

[賬戶餘額,2350H。]

發愣的時間裏,生命值正以每秒一百個小時的速度飛快削減。

這樣下去,她隻有……二十多秒考慮的時間。

二十秒過後,就會死。

心髒被緊緊攥住,周身溫度褪去,連呼吸都困難。

[賬戶餘額,1550H。]

還有十五秒。

朝宛腳踝發軟,視野應激蒙上一層霧氣,與房間裏的女人對視。

“怎麽了?”季檀月眸中浮現細微波動,方才的冷寂**然一空。

十秒。

朝宛強迫自己站穩,咬著唇,踉蹌撲到桌前,夠來筆筒裏的一支鋼筆。

指尖抖得不成樣子,她擰開筆帽,平素還算好看的筆跡此時糾成一團,墨漬洇透了合同。

她不想死。

倒計時隻剩五秒的時候,視野已經半趨於黑暗,耳邊再聽不到任何聲音。

簽上名字之後,周圍一片瀕死寂靜。

“季老師……”朝宛深呼吸著,嗓音糅雜哽咽,顫得不成樣子。

“我簽好了。”

五感被剝奪,她已經看不見季檀月的臉,更聽不到聲音。

慌亂又無措。黑暗中,背脊貼上一道柔軟觸感,手同時被溫涼牽住,整個身子都陷進女人懷中。

耳邊是一聲喟歎,“很乖。”

朝宛五感依舊沒有恢複,身體還是軟著的,被女人牢牢禁錮在懷裏,沒有力氣推開。

已經分外熟悉的淺淡花香幾乎是轉瞬間變得滾熱起來。

季檀月靜靜注視著她。

良久,唇角微彎,眸中浮**著朝宛讀不懂的情緒。

她摟著朝宛,掠過辦公桌,從軟毛毯上走過,最終停在無一絲褶皺的床鋪邊。

攏了攏下裝,在床邊端坐。手的另外一端還牽著茫然失神,絲毫不知自己處境的小Omega。

季檀月倚在床邊,撫平懷中衣角褶皺,聲線很柔,又帶著一絲.誘引。

“乖,坐上來。”

作者有話要說:

為什麽季老師突然開始威脅小笨雀了呢?因為在外麵發生了一些事,她吃醋啦。

下章入v,28日零點掉落萬字更新,打滾賣萌求訂閱收藏~

啵唧每位看到這裏的小可愛一大口~感謝一路陪伴,今後也請繼續支持=3=

——

預收:春霧吻我

文案:

祁以枝喜歡上了一個不該喜歡的人。

因為,那是姐姐的女朋友,俗稱嫂子。

可是,她們一周前分手了。

所以,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

*

岑奚最近沒有靈感,尤其是和祁蔓分手後,心中愈發雜亂無序。

好友建議她放下畫筆,換換心情,還在某一夜帶她去了私人酒吧,讓她另覓良人。

岑奚沒什麽興致,坐在角落喝獨酒。

微醺之際,有道身影坐在了她對麵。

女孩嘴很甜,一雙眸子嫵媚多情,像隻妖精,不知怎麽勾她上了車,又推開酒店房門。

一切都很好。

如果次日醒來時,對方不是曾經一起在家裏共餐過的小姑子,那就更好了。

岑奚::)

……

沒想到,有了一次後還有第二次,第三次。

祁以枝調整好口腔燈,一雙自帶媚意的眸子微微彎起,衝淡了白褂的禁欲氣息。

她低頭看治療椅上因智齒而蹙眉的清冷女人,手套撫過昨夜才吻過的唇,話音帶笑:

“岑女士,張嘴。”

*

科室的人都說小祁醫生春風滿麵,肯定是談戀愛了,可當事人卻死不承認。

直到某日,市美術館開放岑奚個人畫展。有人親眼看見小祁醫生摟著位清冷美人,在《春霧》前麵珍重交換親吻。

吻後,美人麵頰緋紅,“亂來。”

祁以枝眨著水汪汪勾人的狐狸眼,“可是,春霧在吻我誒。”

妖精醫生x高冷畫家

年下,同性可婚。

她吻向我,於是,寒流皆融作春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