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0 煩躁

四海幫雖稱不上什麽名門大派,然而能夠在龍盤虎踞的京城占據一席之地,勢力也不容小覷。看一個弱冠少年竟然直接將四海幫無視,尤其是那種輕飄飄的語氣,馮玉山就是休養再好也生出一種怒氣,隻是還不等馮玉山開口,有人先口叫道:“小子,你算什麽東西?”

大叫聲中,一虎背熊腰的壯漢更是越過馮玉山跳了出來,同時抬手扇向楚昊宇的腦袋。蒲團般大小的手掌,如果真要落實,怕是腦袋就要開花了。

楚昊宇正心煩的厲害,看壯漢一擊便欲要人性命,心中越發惱怒,抬手做了個劍訣,刺向壯漢的手心。

楚昊宇雖然易過容,然而細長五指是怎麽都改變不了的,尤其是他達到先天境界之後,五指潔白如玉,堪比大家閨秀。

看到楚昊宇的手掌,壯漢不由笑了起來,隻是得意又殘忍的大笑聲瞬間止住,仿若被掐斷了一般,隨即便是一聲痛快悶哼。

在劍訣點上壯漢手掌的瞬間,凝聚了楚昊宇大半修為的劍意瞬間刺穿壯漢的手掌,並肆意破壞著壯漢的筋脈,以致壯漢不住後退,最後還是在馮玉山扶了他一把,隻是馮玉山的攙扶也讓他吐出一口鮮血。

看柔弱少年一招逼退壯漢,眾人不由露出吃驚神色,尤其馮玉山,他攙扶壯漢時候能夠感受到壯漢體內真氣的炙熱和霸道,小小年紀能有如此修為,那……

馮玉山能夠做到四海幫的二幫主,在上京城打下不弱的名頭,靠的不僅是功夫,還有眼力勁和圓滑的手段。揮手製止群情激奮正欲圍攻楚昊宇的幫眾,馮玉山沉聲說道:“公子究竟何人?”

冷眼望著馮玉山,楚昊宇並不回答反而開口問道:“你來為李承奉討說法?”

楚昊宇打劫李承奉之前,與稱為武哥的男子交談半天,武哥隻是四海幫邊緣弟子,李承奉卻硬說打劫他的小乞丐也是四海幫中人,威逼四海幫交人。四海幫雖是京城三大幫派之一,可對於李府來說,也不過一混混罷了,隻能四處尋人。

看少年年歲不大然而氣度不凡,而且提起李承奉時候沒有絲毫懼意,尤其是那種遊戲人間的神態,馮玉山閱人無數,如何猜不出他出身不凡,起碼也不次於李家。

想到這裏,馮玉山越發謹慎,便是言語中也多了絲恭敬,再次問道:“敢問公子貴姓?”

楚昊宇依舊沒有回答,而是似笑非笑的盯著馮玉山,張口說道:“正是本公子打劫了李承奉,這錢袋都是他的,你待怎樣?”說話間,楚昊宇更是將錢袋拿在手中,拋起、接住,接住又拋起,那種挑釁的姿態,看得不少人眼中冒出寒光。

馮玉山此來確實是要抓住楚昊宇並交給李承奉,隻是看到楚昊宇如此神態,行走江湖幾十年的馮玉山竟生出不妙的感覺,趕忙說道:“公子說笑了,以公子的氣度,豈會在乎金銀這等俗物。敢問公子仙鄉何處,師承和人,可別傷了和氣。”

馮玉山身為上京城的地頭蛇,這片刻功夫已經將朝廷王公大臣、各大世家甚至江湖門派的有名的公子哥兒想了一個遍,可惜沒有一個符合這位的形象,所以才會再次問及楚昊宇的出身,生恐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物,當然,另外一個原因,怕自己一時眼瘸讓他蒙過去,那可就要葬送他一世英名。

望了馮玉山片刻,楚昊宇輕笑道:“你這人倒也有趣,明明想對本公子下手,可現在找到了卻是問東問西,當真有趣。”又是一聲輕笑後,楚昊宇臉色突然寒了下去,叫道:“今日本公子心情不爽,既然你們找上門,本公子也就不客氣了,動手。”

話到最後,楚昊宇拋出的錢袋突然炸開,裏麵的金豆子、金葉子猶若一道道暗器射向四海幫一眾,同時飛身而起撲向馮玉山,而且,在楚昊宇的大叫聲中,躺在地上的楚元敬三人突然起身,殺向四海幫一眾。

楚元敬身為龍子龍孫,父親楚昊儼又是天人境高手,武功自是不俗。南宮瑾和朱狀元兩人都是魔教精心培養的二代弟子,武功也不差。昨晚雖醉的厲害,休息半夜已無大礙,在四海幫破門的瞬間便清醒過來,聽到楚昊宇的話,同時起身撲了上去。

馮玉山也是殺伐果斷之輩,看楚昊宇撲來已知道此戰無可避免,所以倒也不廢話,揮掌迎上楚昊宇同時大叫道:“上。”頓時,四海幫一眾與楚元敬三人戰作一團。

楚昊宇的速度極快,揮手如刀斬上馮玉山的鐵拳。

即便知道楚昊宇武功不凡,然而相交的一瞬,馮玉山依舊嚇了一跳,楚昊宇的真氣炙熱又霸道,震得馮玉山身形一晃,最後還是憑借著苦修五十年的真氣才穩住身體。

馮子玉苦修五十年的功力非同小可,硬碰之下,楚昊宇直接被他震退。深吸一口氣壓下胸間翻騰的氣血,楚昊宇再次撲了上來,淩厲的掌勢,看似還要與馮玉山硬碰。

看到楚昊宇的眼神,馮玉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喝道:“好,既然公子有興,老夫就陪公子玩玩。”冰冷的話語中,馮玉山五指如鉤抓向楚昊宇的手腕,正是馮玉山賴以成名的鷹爪功。

冷哼一聲,楚昊宇手掌再次化作掌刀,斬向馮玉山的手掌,隻是這次,被馮玉山的五指啄在手背上。

楚昊宇雖然突然先天境界,卻少與人動手,更不要說與高手過招,碰到武功高於他且經驗豐富的馮玉山便略顯不足。

硬生生承受了馮玉山一擊,楚昊宇隻感覺手臂火辣辣的疼痛,卻也毫無退意,與馮玉山戰作一團。

四海幫能夠成為京城三大門派之一,自然有著不弱的實力,這次跟隨馮玉山前來的大都有著不弱的武功,即便楚元敬三人無懼,然而戰鬥卻極為激烈。

看身前壯漢一刀直斬自己的麵門,身側長劍猶若毒蛇一般刺向手臂,楚元敬一聲冷哼後突然撞向身側矮瘦男子,同時揮手抓向長劍。

楚元敬的速度疾快,瞬間便將長劍抓在手中,隻是一抹血跡順著冰冷的長劍滴下,而就在此刻,楚元敬的肩膀狠狠撞在矮瘦男子的胸膛上,直接將他撞飛倒地,生死不知。

在楚元敬變招同時,身前壯漢手中長刀變斬為削砍向楚元敬肩膀,然而楚元敬握劍在手,沾血的長劍狠狠拍了上去,發出一聲巨響。

壯漢比楚元敬還要壯實,奈何功力卻與楚元敬相差甚遠,在楚元敬重重一擊之下,長刀差點脫手而出,然而就是這片刻的停頓,楚元敬手中長劍已經刺入他的胸膛,隻是此時,又是一柄長刀斬向楚元敬後背。就在楚元敬將要躲避時候,一柄長劍挑向長刀。

動手伊始,南宮瑾便搶了一柄長劍,且憑借著魔教如影隨形身法縱橫在人群之中,很少有人能夠摸到他的身影,是三人裏麵最輕鬆的一個。

看一中年男子揮刀斬向楚昊宇後背,南宮瑾立即挺劍迎了上去。一劍挑開長刀,南宮瑾更是全力施展如影隨行身法,如同鬼影一般纏上中年男子,片刻工夫,手中長劍便破開刀影劃過男子的咽喉,帶起一抹血花。

楚元敬轉身與南宮瑾對視一眼,兩人竟同時笑了起來,且同時出劍刺向撲來的黑衣人,這刻,兩人竟是聯起手來,見此,朱狀元嘿嘿一笑後也加了進來。

混亂伊始,不少人看朱狀元肥胖以為他好欺紛紛奔向朱狀元,然而在眾人的圍攻之中,朱狀元肥胖的身軀總能恰到好處的躲過斬來刀劍,偶爾有躲不過去的,刀劍斬在他肥嘟嘟的身軀上非但不見血反而深陷其中,而後被朱狀元解決,隻是一身錦衣卻變得破破爛爛,使得朱狀元不時大呼小叫。

看三人聯手,馮玉山眼中有過一絲擔憂。三人武功本就高四海幫眾一籌,聯手後再無後顧之憂,殺得四海幫一眾節節後退,而且,這麽長時間過去,任憑他馮玉山如何使力,都未能將對手解決掉,非但沒能解決掉,楚昊宇在最初的生澀過後,已然有守有攻,使得馮玉山不得不全力應對,仿佛他隻是個練手的。

與馮玉山的纏鬥中,楚昊宇終是憑借著悠長的內力和精妙的功法,與馮玉山戰成平手,偶爾一擊妙招,甚至逼的馮玉山匆忙應對,不過,楚昊宇想要取勝也絕非易事。

三人聯手後,生性霸道的楚元敬作為矛尖,南宮瑾和朱狀元則護在楚元敬兩翼,三人如同一柄鋒利的矛頭在四海幫眾中穿插,所過之處一片血腥。

看兩人提刀同時撲了上來,殺出凶性的楚元敬不由大喝道:“殺!”

冰冷的大叫聲中,楚元敬手中長劍一化二分別迎上兩柄長刀,發出叮咚兩聲脆響,隻是結果卻完全不同。一人承受不住楚元敬的八成內力向後退去,而楚元敬欺身而上,一腳踹在另外一人胸膛。

聽到楚元敬的大喝聲,馮玉山也被嚇了一跳,因為這聲音太過熟悉了,且因為看不到臉龐的緣故,馮玉山反而確認了壯漢的身份,敬郡王楚元敬,那麽眼前之人也就不難猜測。

頓時,馮玉山竟是被嚇出一身冷汗,而就是這片刻的失神,楚昊宇一擊掌刀已砍在他的手腕上。

強忍著疼痛借勢脫離戰團,馮玉山高呼道:“住手。”

聽到馮玉山的叫喊聲,四海幫一眾雖然住手,刀劍卻不曾放下,依舊將楚元敬三人牢牢圍在中間。見此,馮玉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叫道:“出去。”

頓時,四海幫一眾滿臉疑惑的望著馮玉山,而馮玉山並沒有解釋的意思,再次喝道:“還不退下。”在馮玉山的吆喝聲中,四海幫一眾雖不解卻是退了下去,留下一地血腥。

看到馮玉山的眼神,楚昊宇已知他猜到了自己的身份,而且這麽長時間的纏鬥,楚昊宇也沒了最初的煩躁反而覺得不曾盡興,頗為沒趣的說道:“你猜出來了?”

點點頭,馮玉山更是抱拳行了一禮,道:“見過七公子,敬公子。”

看馮玉山識趣沒有點破兩人的身份,楚昊宇點點頭,道:“你這人倒也有趣,隻是今日本公子心情煩躁,就拿你出氣了,隨後再補償給你,不過,若敢泄露我的身份,哼!”

聽到楚昊宇的冷哼,馮玉山趕忙躬身說道:“不敢、不敢,七公子放心好了,小的知道怎麽做,今日打擾之處,還請兩位見諒。”

當馮玉山的話落下,又是一聲冷哼響起,叫道:“滾!”囂張又霸道的聲音,不是楚元敬是誰。

“告辭!”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馮玉山躬身退了出去。

盯著楚元敬,楚昊宇似笑非笑的說道:“小敬,你好高的威望啊。”

哈哈一笑,楚元敬毫不客氣的說道:“要不怎麽是小霸王呢?”

冷哼了聲,楚昊宇卻是將目光放在了南宮瑾和朱狀元身上,道:“你們兩個肯定猜出了我們的身份,隻是,還望兩位代為保密,告辭。”說完後,楚昊宇也不待兩人有所表示,直接離去。

望著楚昊宇的背影,楚元敬眼中有過一絲疑惑,衝南宮瑾和朱狀元抱拳行了一禮,快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