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0隱藏的真相

“媽,你為什麽不想開一點,放過自己也放過別人。”許家俊閉上了眼睛,明明知道他說什麽都無法改變程佳靜的決定,隻是依然想要試一試。

“當時他們瞞得很好,如果不是後來你父親當年的同事在醉酒後說出了實情,我會一直被蒙在鼓裏。那時,離事發已經過去了二十年,檢察院的院長是你父親的同學,我問過他可能再次起訴。他說,當年的事有人一手遮天,而且那個姓張的主動提供線索,搗毀了一個黑市軍火點。可笑的是,那些有眼無珠的人還為他頒獎,說他是‘無間道’,可笑!你父親的同學勸我,民不與官鬥,我怕你們姐弟受到傷害,就忍下去。可是,現在,你娶了一個仇人的外孫女回來,還視我為仇人!”抹了一把眼淚,許母哭訴著,“我把你們拉扯大,容易嗎?你現在這樣對我!還有你的爺爺奶奶,許忠不是他們的兒子嗎?他們卻從沒有想過為他報仇。我以為是你勸動了他們,實際卻是他們早就知道了,可笑,他們卻是認為因公殉職,不應該把私人感情夾雜在裏麵。”

眉頭一直緊鎖著,聽見許母這樣說著,許家俊有些意外:“爺爺他們知道?”

“是,你爺爺是退休了,可是他的人脈在那,扳倒一個人有那麽難嗎!因公殉職,因公殉職!就因為這樣,所以放任真正害了你爸爸的人不管!姓張的願意幫助警方,不過是黑吃黑罷了,他的女人死了,是他咎由自取。眼不見心不煩,你要是不想把事情鬧大,就聽我的話,離婚。”放下狠話,許母盯著許家俊,“家俊,身邊枕著的人和你有著血海深仇,你真的不覺得鬧心嗎?”

“媽,有些時候,你不一定是對的。”

“好,那你就不要怪我了。之前我答應你的事,就此作罷。”

目送著許母離開,許家俊神色凝重。能說的他都說了,許母自己有著心結,她走不出來誰也幫不了她。

“我想去爺爺那一趟。”在窗戶那站了片刻,許家俊說道。

在和沈穎說著悄悄話的唐小染,聞言,應了一聲,又繼續和沈穎談心去了。

轉過了身子,許家俊看著唐小染,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在聽著沈穎說些什麽,不時地還點點頭。自他進來之後,她就沒有追問過他,程佳靜究竟和他說了什麽,表現出一副很不在意的樣子。後來沈穎過來了,她似乎忘記了他的存在一般,兩個人談的甚歡。

“你不問我去做什麽?”她這樣淡漠的態度,反而讓許家俊感到了一陣不安。

聞言,唐小染抬首看向許家俊,他人站在窗前,將大片的光遮擋住,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隻是聽得出他的話語裏有著一絲不安。唇微微揚起,唐小染說道:“你去肯定是有你的事,我沒必要問的那麽詳細。隻要你記得回來就行。”

盯著唐小染,聽著她輕描淡寫的話,許家俊舒了一口氣:“問完了事情,我會盡快回來。”

“我怎麽覺得你們之間這樣生疏,客客套套的,”沈穎忍不住地插話,“我覺得,你們男人,就是喜歡搞神秘。你該不會借機去看那位宋MM吧?許家俊,你要是背叛了小染,那在我眼裏,天下的男人還真的是沒一個好東西了。”

看了一眼門口,許家俊莞爾:“是嗎?那,你對張建兵是什麽印象?”

“他?卑鄙無恥下流。”不顧唐小染拽著她,沈穎繼續說道,“就連結婚,也是被他逼的。好不容易可以離婚了,他竟然用那麽無恥的手段!小人一個。”

“哦,這麽說,你不喜歡他?”嘴角噙著怪怪的笑意,許家俊問道。

“傻瓜才喜歡她!”

手抵在額頭上,唐小染舒了一口氣,看著許家俊對她揮揮手,做了一個“我走了”的口型,眯眼瞪向他,她還不知道原來這個男人也是喜歡玩陰的。

“那個,小穎,有個人在你後麵。”

沈穎回頭看去,見臉色陰晴不定的張建兵抱著雙臂,盯著她。

“你,”沈穎的臉色微微一變,不確定地問道,“你什麽時候來的?”

“在你說,天下的男人沒一個是好東西時,我就來了。”

沈穎的臉色變得有些慘白,眼珠子飛快地轉動著,獻媚地跑到張建兵身邊,幫他捏著肩,捶著背:“哪有啊,哪有啊,你一定是聽錯了。”

“我卑鄙無恥下流?”

“不不,你有牙齒,很有上進心。”

“嗯?”

被張建兵的眼睛一瞪,沈穎聳拉下了腦袋:“我的意思是,你風姿翩翩,其貌不凡。”

“喜歡我嗎?”

“喜,喜,喜歡。”

“聽起來有些勉強。”

“你要是把那個東西還給我,我會更喜歡你。”抬起頭,做出一副視死如歸的神色,沈穎看著張建兵,隻是終敵不過張建兵眼中的厲色,敗下陣來。

捏了捏沈穎的臉頰,張建兵緩緩說道:“隻要你乖乖聽話,我保證那些東西不會流傳出去。”

瞅出了些名堂,唐小染嗤笑道:“張建兵,我以為你是真的勸回了小穎,原來,你是用了什麽惡劣的手段。”

想要唐小染喊他一聲哥哥,隻是想到唐小染百分之九十九會喊他賤哥哥,隻好作罷。挺著胸膛,露出了一副得意的神情:“不管過程怎樣,結果合意就行。對了,剛剛我來時,看見一個姑娘在打聽你的病房。她說她叫什麽來的,宋希。”

聽到這個名字,唐小染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躺下了身子:“如果她來了,麻煩替我攔住她。”

隻是宋希沒有來到病房,坐著電梯到達樓層時,走出來,看見一旁的一個男人走進了另一個電梯裏。眼前一亮,宋希急忙跟著走了進去,偷偷地打探著這個男人。

以前隻是在照片上看過他的樣子,沒有想到他實際看起來會比照片上更加英俊了幾分,難怪那個小明星會喜歡他,現在這個會霸著他不放。濃密的眉毛下那一雙眼眸是那樣的奪目,幽黑的眼眸如同大海一般深邃。薄唇緊抿,那唇,看起來是那樣的性感,要是吻在她的唇上。捂住了臉頰,宋希不敢想下去。

電梯裏的女人一直在偷看著他,許家俊不是沒有察覺,隻是裝作沒有注意一般。她盯著他,忽然間怪異地笑了,電梯停下,她故意湊近到他的身邊,“不小心”地撞到了他,牽住他的手:“哎呀,對不起。”

嫌棄地將手從女人手裏抽了出來,許家俊拿出了紙巾擦拭著手。

宋希臉上的笑容慢慢止住,卻是看見許家俊走到了另一邊站住。

到了一樓,出了電梯,宋希追著許家俊跑了出來,在他的麵前站住:“我叫宋希。”

淡淡地瞥視了宋希一眼,許家俊越過她朝前走去。

“阿姨應該和你提過我吧?我的爸爸,當年和你的父親是同事,說起來也算是戰友。我的媽媽,是個法醫,本來我也想做一個警察,可是爸媽都不願意。”追在許家俊的身邊,宋希自顧自地說著。

被吵的有些煩,許家俊止住了腳步:“我們認識嗎?”

愣在那兒,看著許家俊又提步向前走去,宋希追了上去:“我見過你的照片,你什麽時候娶我?”

“你是從四院出來的嗎?”

“從小到大,就沒有我得不到的東西。”宋希猛地一跺腳,追著上前拉住了許家俊,“阿姨許諾過我,你會娶我。”

“誰答應你的,你讓她娶你去。”甩開了宋希的手,許家俊彈了彈衣袖上的浮灰,“我不喜歡莫名其妙的女人碰我。而且,宋小姐,你聽好了。第一,我是有妻室的人。第二,我很愛我的妻子。第三,我對你沒有興趣。所以,請你不要自討沒趣。”

“沒有拆不散的婚姻,隻有不努力的小三。”宋希還想去拉住許家俊,隻是被許家俊的目光一頓,硬是縮回了手,“莫婉失敗了,是因為她方法不對,不夠努力,所以,我不會放棄。”

恰好一對路人走過。

“咦,這不是上次在咖啡廳裏遇見的那個女人,看她氣勢洶洶地在訓斥另一個女人,說她不要臉啥的,我還以為這個女人被人奪了男友。後來啊,一個男人走了進來,摟住了那個被訓斥的女人,他說,‘我的老婆。欺負也隻有我才能欺負。’”

“你確定是她?”

“當然了,那次的印象太深刻了。我還記得,那個男人掏出了一個紅本子,放在了桌子上,很有氣勢地說了一句‘要不要驗驗真偽’。”

“哎,我剛剛好像聽見她說,沒有拆不散的婚姻,隻有不努力的小三。”

“你管她,這種人,我最看不上眼了。”

路人越走越遠,聲音漸漸淡去。宋希的臉上青一塊紅一塊的,看著許家俊的眼裏堆滿了嘲諷之色,惱怒地轉身追向了之前的兩人:“你們站住!”

走了幾步,又停下,和許家俊說道:“等我,我會解釋的。”

等她?才怪,沒有逗留片刻,許家俊疾步地走出了住院部大樓。

去了許老爺子那,沒有掩飾什麽,許家俊開門見山地問道:“爺爺,我想問你一件事。”

本是戴著眼鏡在那研究象棋譜的許老爺子放下了手中的書,取下眼鏡擱置在棋盤上:“你媽媽告訴你了?”

“你知道我要問什麽?”

“坐。”推出一個小板凳給許家俊,許老爺子沉吟了片刻,“既然你來了,那我便都告訴你。當初替你父親檢查的醫生告訴我,你父親身上有兩處槍傷,一個是遠處射擊,但不足以致命,一個是近距離的,打在心口。但是知道這一切,你的父親已經被火化出殯了。屍檢報告上隻標明了一處傷口,是當年那局長的意思。那個醫生和你父親關係不錯,但是迫於威脅,她一直瞞了近二十年。或許是因為終究熬不過良心,而就在她把這個事情告訴我後不久,她失蹤了。”

“爺爺,那你的意思?”

“後來,那個局長被查出了貪汙,落馬了,而檢舉他的人,是現在的宋局。你的父親不在了,有些事我也隻是猜測,或許是他掌握了什麽。才會想讓當年的那個局長想除掉他。張建兵也不過湊巧做了一枚棋子。就算那次事件中,你父親不死,他還會在以後遇到意外。”

“那你為什麽不告訴媽媽?”

“你以為我沒說嗎?她來找我時,我都告訴她了。可是她認定了這些都是杜撰。一口咬定要是那次許忠不去執行任務,就不會出事,其它的,她一概聽不下去。”見許家俊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許老爺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當年那個局長,是你媽媽的學長,也曾追過她。在你父親離開後不久,我發現他們走得很近乎。隻是你的母親說,不會移情別戀。二十多年過去了,一天你的母親忽然過來說做了對不起你父親的事,要改嫁給那個人。後來那個局長出了事,也就作罷了。”

“媽媽說過,父親當年的同事在醉酒後說出了實情,那個人,會不會是?”狐疑地看向許老爺子,許家俊問道。

“二十年的時效期,也難為他忍了這麽久。”許老爺子看著麵前的棋盤,“你看,想要占領將,勢必要掃清一切障礙。如果你父親還在,這局長也應該改稱為許局了。”

“爺爺,你是說?”

緩緩地站起身子,許老爺子錘了捶背:“私仇我不會去做,可是要查明一件事情,找出把柄,我還是有這個能力。就算所有的證據都毀了,從其他事情上,也可以找出把柄。你在這看會棋局,我去看看你奶奶熬的湯可好了,呆會帶給小染。”

頓了頓,許老爺子又說道:“你也不要怪你母親,那個局長,在你母親的心中一直很偉大,就算那次醉酒後的錯事,她也在為他開脫,說是她有錯在先。那人落馬時,你母親甚至落過淚。實在不行,你和小染先避一避,不要見她。時間長了,或許她就會想通了。”

“爺爺,之前你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那次來找我,如果你打算離婚,我會告訴你這事。可是你的那個態度,我也不知道是該喜還是該憂。現在你既然問我,告訴你也無妨。”雙手負在背後,許老爺子慢悠悠地說著,“如果換成是我,我想我八成是不會有你這樣大度。”

“不是大度,如果換成了另一個陌生人,我的選擇隻會有一個。但是她是染兒,誰讓我認識她在先。”

“我要進去。”

“不可以。”

病房外,看著僵持的兩個人,許家俊皺緊了眉:“你怎麽還在這?”

扭頭看見許家俊,宋希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撲了過去,許家俊閃身躲開。撲了個空,宋希嘟起了嘴,指了指自己的臉頰,嗲聲嗲氣地說著:“你看啊,你看啊,那兩個多舌的女人抓破了我的臉,還弄亂了我的發型,你是個男人,不應該保護我嗎?”

“嘖嘖,”張建兵抱起了雙臂,打了一個寒顫,“好冷啊,是不是又要降溫了。”

宋希的妝容有些亂了,左臉頰上劃著一條長長的指甲印,那仿佛受傷的眼眸透過藍色的眼瞳看著他,許家俊眉頭皺的更深:“我真不知道媽媽的審美觀怎麽會墜落至此。”

眼睜睜地看著許家俊推開門走了進去,宋希臉上的希翼之色慢慢引去,摸了摸臉頰:“男人不應該憐香惜玉?”

張建兵手指托著下巴,眼裏流露出惋惜之色:“世界上有三種人,一種人是天生麗質,一種人是普普通通,一種人是長得不咋樣,偏偏還自命不凡。”

“你說什麽?”

“情人眼裏出西施,我倒是好奇,你是誰眼中的西施。”

臉色漲得通紅,宋希咬緊了唇,手指著張建兵,恨恨地說著:“我知道你是誰,你別得意得太早,阿姨說了,她會找到當年的證據。”

“什麽證據?”故作不解的,張建兵上前一步,眼裏閃過狠色,“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做事情前要三思。”

“許家俊是不知道真相才會這樣維護唐小染的。他一定會後悔的。”宋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一個拋棄過他,一個是他的仇人,隻有我才是適合他的!今天不要我進,算了,來日方長。”

看著扭著小屁股甩頭走開的宋希,張建兵好心地喊道:“當心鞋跟斷了。”

話音剛落,便看見宋希左腳一拐,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這情景,倒是很像那一次在街上遇見沈穎,她一手拿著鞋一手拿著鞋跟,本是苦惱的臉再看見了他後更是表情多變。那一副情景,是那樣的賞心悅目。可是眼前雖然在上演著同一幕,他卻覺得似乎是在看一出小醜劇。到底還是人不同。想起許家俊的話,張建兵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這個女人在醫院大鬧時,他就聽聞了,得知原因,忽然對這人產生了一種崇高的敬意,甚至有些懷疑,許母找到這個人,是不是就看中了她的這一點,如何插足別人的婚姻,宋希似乎有著不錯的經驗。

走進屋子,許家俊放下了保溫桶,看見了床頭櫃上的一個超市購物袋,透過通明的塑料袋,看見裏麵的東西,許家俊沉下了臉色:“這是誰買的?”

“是——”

在沈穎開口之前,唐小染說道:“不是我想吃,是肚子裏的家夥想吃。”

又是這句話,許家俊有些哭笑不得:“說過多少遍了,這樣的膨化食品少吃。”

“不就是個洋蔥圈嘛。”眼睜睜地看著許家俊將袋子拿起,收了起來,“你怎麽這樣小氣。”

嗅到了屋子裏的什麽味兒,許家俊問道:“我走之後的這段時間,你們做了什麽?”

掰著手指頭,唐小染慢悠悠地說著:“沒什麽,隻是忽然想吃酸辣粉絲,所以就讓小穎幫我買了一包,剛剛吃完,你要不要?要的話,我讓小穎再去買一包,我幫你煮?”

看著笑意融融地看著他的唐小染,許家俊頗為無奈:“我似乎記得你以前不喜歡這類東西。”

“人都會變的啊。也沒有那麽多講究,我媽媽懷我時,也就吃得粗茶淡飯。家裏吃的菜葉,也是媽媽每天去撿人家剩下的不要的。那時,多虧了葉伯母,我還是在家裏被葉伯母接生下來的。”這些都是日後聽母親說的,在唐傳國來接她去唐家時,病危中的張玉蘭握住唐小染的手,叮囑她:過上了好日子,不要忘記現在的苦。不驕不傲,才能一生平和。

“都是陳年往事,提它做什麽。”怕勾起唐小染的傷心事,許家俊插話道,指了指保溫桶,“這裏是奶奶熬的雞湯。”

現在聽見雞湯兩個字,唐小染隻覺得胃裏泛著惡心,苦著一張臉:“又是雞湯?”

正說著,吳嫂推門進來:“染小姐,先生讓我燉了一隻烏雞送過來。”

一點一點的,唐小染滑進到了被子裏,揮了揮手:“放那吧,先讓我睡一會。”

揉了揉胃,昨天被迫吃下的兩個雞大腿似乎還沒有消化,她怎麽覺得,在這樣下去,她會被喂成一隻小豬?

這話她在日後說給了許家俊聽,那時許家俊正在看著孕婦食譜,聽見唐小染的話,抬頭看了她一眼:“喂成豬才好,這樣別人才不會要你。”

聞言,唐小染咬著小銀牙瞪著他,卻是聽見許家俊笑盈盈地問道:“想吃清蒸鱸魚嗎?”

肚子裏的蛔蟲又被勾起,有了孩子後她幾乎沒有下過廚,飯菜都是許家俊一手準備,偏偏他還是做的一手好菜,將她喂叼了,一般人做的飯菜她還真的不怎麽喜歡。在食物的誘惑麵前,唐小染忘記了之前的事,點點頭:“好。”

“嗯,那就繼續做小豬,做我一個人的小豬。”

這都是後話。

依照許家俊的意思,唐小染最好在臨產之前一直都住在醫院,隻是唐小染卻不樂意,覺得呆在醫院裏太悶,而且那位宋小姐,鍥而不舍的,幾次登門前來拜訪,雖然一次次地被張建兵攔下,但是時間久了,唐小染覺得煩躁。但是就這樣回到家裏,難保那位宋小姐不會將戰鬥地點轉移到家裏。

為以絕後患,許家俊決定和宋希好好地談一談。

地點約在A市的一家咖啡廳裏,時間說好是下午六點,隻是約定的時間過去了半個小時,也未見宋希前來。看了一下時間,許家俊皺起了眉頭,打算等到七點,宋希要是再不來,他就走人。

又過了二十分鍾,宋希總算姍姍來遲。顯然她是精致打扮了一番,眼上畫著濃濃的眼線,長而密的睫毛一眨一眨的,隻是太過於濃密,反而讓人一眼看去,就知道是假的,嘴唇塗抹得紅紅的,嬌滴滴的,臉上似乎因為抹了太多粉的原因,在咖啡廳裏燈光的照射上,有些慘白。她穿著大約五六厘米高的細根高跟鞋,看見了許家俊,風情萬種地一笑,想要飛奔過去,隻是剛剛抬腳,卻又故作穩定的,扭著小蠻腰,邁著小碎步走了過去。

在許家俊麵前坐下,宋希脫下了外麵的大衣,掛在了椅子上。她裏麵穿的是一件黑色的裹胸禮裙,似乎是為了營造出效果,她又特意地拉低了衣領。

“這衣服質量好嗎?”忽然間,許家俊問道。

沒反應過來許家俊這話是什麽意思,宋希看著他:“你要不要試一試,女人的衣服,就是等著男人來脫的。”

剛剛招呼著服務生給他的咖啡續了杯,許家俊端起杯子,抿了一口,聽宋希這樣說道,端著杯子的手微微抖了一下,一滴咖啡濺了出來,落在了許家俊的西裝褲上。

“哎呀,你怎麽這樣不小心。”宋希做出了一副驚訝狀,拿起紙蹲在許家俊身邊,幫他擦拭著褲子上的汙漬,故意地用胸口摩擦著許家俊的腿部,含情脈脈地看著他。

“夠了!”眼裏閃過厭惡之色,許家俊握住宋希的手,“你現在的行為已經讓我很困擾,我不知道我的媽媽給你說了什麽,讓你這般堅持。我今天找你來——”

“是約會的,對嗎?我已經做好了功課,我不怕的。”羞澀地笑了,宋希說道,“第一次,我們可以KJ。”

手抵在了額頭,許家俊發現原來惡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有理也說不清的。

“你還可以用手幫我,我也可以。”

看著還在那一臉憧憬的宋希,許家俊舒了一口氣:“宋小姐,你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不會和別的女人一夜情。”

“我知道不是一夜情,我要做的你的另一半。你不是告訴我,我是你的優樂美,你要把我捧在手心的?是不是你被我感動了?”

看著那雙不斷地眨呀眨的眼睛,許家俊蹙眉:“要聽真話?”

“嗯。”

“感動沒有,厭惡、惡心倒是有。我再說一遍,宋小姐,我對你沒有興趣,請你以後不要再出現在我和我妻子的麵前?”

“不是說女追男隔層紗嗎?我都已經挑破了那層紗,你還想怎樣?”滿眼的委屈之色,那哀怨地看著許家俊的目光,仿佛他真的是一個負心漢一般。

本在鄰座偷聽的張建兵忍不住地笑出了聲音,緩緩地轉過身子,譏諷地看著宋希:“宋小姐,我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般倒貼的女人。人家男人都說對你沒興趣了,你怎麽還這樣死皮賴臉的。你小時候不會豬皮吃多了吧?”

剛剛還是一副柔柔弱弱的神色,此刻聽張建兵這樣一說,宋希變臉般地露出一副凶神惡煞般的神色:“你什麽意思?我不管別人怎麽看,我隻知道,愛情麵前,人人平等。愛情的戰場上,隻有輸贏。上一次的戰役,莫婉輸了,唐小染勝了。我就不信,她會一直勝下去。”

“誰輸誰贏,要看裁判如何定奪。”許家俊揉了揉眉心,腦海裏冒出兩個字母,NC,“隻要我是裁判一天,你就沒有贏的機會。”

不願意再多說什麽,許家俊起身:“宋小姐,我代我母親和你說聲對不起。一切隻是玩笑,今天起,就此打住。”

怔怔地看著許家俊遠去的身影,宋希眼中閃過一道受傷的神色。

同情地看了宋希一眼,張建兵輕飄飄地說著:“小姑娘,事業有成的男人是好。可是不要去招惹已婚的男人。就算一個男人願意接受你,一個成熟的男人迷戀的也隻是你的身體,是不會和原配離婚的。如果遇見一個連肉體交易都不屑的男人,嗬,我勸你不要自討沒趣。”

走出咖啡廳,張建兵追上許家俊,拍了拍他的肩膀:“要不要去酒吧喝一杯?”

“不用。”

“現在又不是造人階段,不用擔心酒精。我知道一個地方,裏麵的調酒師調的酒味道不錯,走吧,我也想和你談談。”

一醉方休酒吧裏,一如既往地熱鬧。張建兵似乎是這兒的常客,剛剛走進去,便有人走過來接待了他們。

來到私人專享坐區,被問起要喝什麽時,張建兵要了兩杯藍色火焰。

兩杯酒被端上來時,服務生點燃了杯中的**,藍色的火焰順著杯壁徐徐燃燒至杯底。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張建兵說道:“AK-47,俄羅斯的附加特,味道挺不錯。現在喝,入口還會感到淡淡的餘溫。”

端起杯子,許家俊飲了一口,酒香彌漫在唇齒間。酒吧裏的DJ音樂正在放著,舞池裏的男男女女歡快地扭動著身姿。許家俊環視了一眼,這兒是私人專享坐區,比起下麵的大眾區,這兒相對於清淨一些。

放下手中的杯子,許家俊雙手交握地放在胸前,懶懶地靠在座椅上:“你請我到這,不會隻是為了喝一杯酒?”

“當然不是,我家老頭子有些不放心,所以有些事我要問清楚。”取下了戴在眼睛上裝飾用的眼鏡,張建兵說道,“你母親的態度,老頭子知道後,很不開心。但你畢竟是那丫頭喜歡的人,老頭子的意思是,如果你太難抉擇,就放過那丫頭。孩子的事,張家會負責。”

眼睛裏閃過一道不悅之色,許家俊手指輕輕點擊著桌子,緩緩開口:“沒有什麽難抉擇的。”

“老頭子的意思是,你會不會現在表現得很好,將人捧上了雲端,然後忽然給她致命一擊?”

看著張建兵那試探的目光,許家俊端起了手中的杯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晃動著,盯著杯中蕩漾的**:“我看起來是那樣無聊的人?”

“難說。撇開這些不談,今天一個莫婉,明天一個宋希,後天又會來個誰?”張建兵曾經學過心理學,隻是是許家俊太過於淡定、心中所想不表現在臉上,還是他真的沒有在意這些東西,張建兵在許家俊臉麵上瞅不出什麽名堂,隻好作罷。

“我管不了別人,可是我可以管的了我自己。”飲盡杯中之酒,許家俊手舉著杯子,“謝謝你今天請我喝酒。”

走出酒吧,忽然間接到了許雯的電話,許家俊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掙紮之色:“我不過去了,姐,我真的很累了,媽要折騰,就要她折騰去吧。我前幾天見過爺爺了,知道了一些事。你有空,去問下爺爺。”

掛斷了電話,許家俊看向張建兵:“有煙嗎?”

遞過了一根香煙給許家俊,將打火機一起給了他,看著他動作優雅地點燃了香煙,深深地吸了一口,白色的煙霧徐徐上升著,遮住了他的容顏。

“出了什麽事嗎?”

許家俊閉上眼睛,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一哭二鬧三上吊,女人怎麽都是這樣。”

“誰說的,還有的女人不哭也不鬧,但她會莫名地消失,”抱怨著,張建兵意識到了什麽,“剛剛是你的姐姐打電話?不會是你的媽媽又在折騰什麽?”

“是,她現在在X河的大橋上,說是要跳河,去找我的爸爸。”

“跳河?”張建兵搖搖頭,“那還不如跳樓,爬高一點,這樣保證一頭載下來後會一命嗚呼,想搶救都來不及。”

被許家俊陰森的目光一瞪,張建兵聳聳肩:“你要過去?”

“回醫院。”看著張建兵那詫異的眼神,許家俊說道,“媽媽隻是想威脅我,如果我不去,什麽事都不會發生。”

同情地看著許家俊,張建兵緩緩開口:“你家的太後真可怕,雖然我家的是五十步笑百步,可是也不至於不會要自己的孫子。”

“其實,媽媽也挺可憐。”

回去的路上,手機一直在響,許家俊沒有理會。

片刻中後,張建兵的手機響起,是沈穎打來的。

“你們在哪?小染接到一個電話後要去X河大橋上,我攔不住她。”

張建兵的神色一頓,說道:“你先想辦法攔住她,我們很快就回去。”

放下電話,張建兵吩咐著司機:“加快速度,快點回到醫院。”

到了醫院,下了車子,顧不得等電梯,兩個男人奔向樓梯,兩步做一步的跨上樓梯,來到病房,推門進去,看見唐小染還在屋子裏,鬆了一口氣。

重重地喘息著,許家俊平息了一會氣息,走向唐小染,雙手搭在她的肩上。見狀,張建兵使了一個眼色,示意著沈穎離開。

雙手搭在唐小染的肩上,許家俊緩緩地開口:“是不是姐姐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隱瞞,唐小染點點頭:“她說,你不肯接電話。”

“你去了又能管什麽用?媽她有著心結,別人幫不了她。”

“可是,萬一——”

手指抵在了唐小染的唇上,許家俊搖搖頭:“這些事,我會處理。我隻希望你好好地保護自己和孩子,剩下的事,不要去管,也不要去問。”

眼眸垂下,唐小染抿住了唇,不情不願地點點頭。

唇角微微揚起,許家俊伸手抬起了唐小染的下巴,盯著她:“你不問問我今天談判的結果?”

“我覺得沒那個必要。”

“不施粉黛,我倒是覺得你看起來比那些濃妝豔抹的女人好看得多。”

從許家俊的話語裏捕捉到了什麽,唐小染顰眉,湊到許家俊身上嗅了嗅:“煙、酒的味道,你還去哪了?”

見把話題轉移了,許家俊臉上的神情微微放鬆:“陪著你哥去了一趟酒吧,隻是聊聊天。”

掰著手指頭算了算,唐小染眼中流露出淡淡笑意:“張建兵比我大5歲,今年28,你要隨我,喊他做哥嗎?”

眼睛危險地眯起,許家俊咬住了唐小染的耳垂:“嘲笑我?該不該接受懲罰。”

“你想怎樣?”明知故問,唐小染摟住了許家俊的脖子,在他的唇上落下一吻,“這樣就可以了。”

“不夠!”摟住唐小染,拉在了他的懷裏,隻是顧忌到她的肚子,許家俊不敢有太大的動作,俯下身子含住她的唇,輕而易舉地就將舌滑入到她口中,唇齒相纏。似乎因為缺氧,唐小染覺得迷迷糊糊的,在唐小染反應過來時,整個人已經落在了床上,身上的衣服不知何時被扯落下來。

想著張建兵他們還在門外,說不定隨時會進來,就算他們不在,萬一護士要是進來了。

“不行!”

手抵在許家俊的胸膛上,卻是被他拉住,舉置到了頭頂,另一手則是在那忙碌著,“我會小心點的。”

萬事俱備時,忽然間許家俊聽到唐小染喊道:“我肚子疼。”

再大的欲火在聽到這話後也消散了,幫著唐小染整理好衣裳,許家俊一臉緊張:“哪裏疼?”

又是急急忙忙地去找了醫生。

做了檢查,並沒有什麽事。看著一臉鬱悶的許家俊,唐小染莞爾:“看,孩子都不願意你欺負我。”

“你確定剛剛不是在騙我?”輕輕撫順著唐小染的頭發,許家俊有些不悅。

“誰會騙你,剛剛感覺肚子動了一下,然後就有點疼了。”拿著許家俊的手覆在她的小腹上,唐小染說道,“你摸摸看,好像又大了一點。”

“圓圓的。”輕輕地撫摸著,許家俊臉上露出了笑意,轉而咬牙切齒,“就因為他們,你連碰都不要我碰了。”

“這叫母子連心,”坐起身子,唐小染趴在了許家俊的身上,“你希望他們都是男孩還是女孩?”

“最好的一個哥哥一個妹妹,這樣哥哥可以擔負起照顧妹妹的責任。”

聞言,唐小染點點頭:“我也是這樣想的。”

夜深了,看著已經熟睡的唐小染,許家俊輕輕地移開她握著他的手,來到了外麵,撥打了一個電話:“姐,情況怎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