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6突訪
全身的血液似乎凝結住，看著吳嫂的嘴在那一張一合，耳裏已經聽不見什麽。身子後退了一步，扶住玄關處的鞋架，勉強站穩了身子。
“染小姐。”看著唐小染的臉色有些難看，吳嫂上前要扶住她。
擺擺手，唐小染慢慢地踱步回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發著呆。良久，唐小染才緩緩地抬起頭，看著站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的吳嫂：“他去哪了？你過來，爸爸呢？”
“先生說他一個人在家沒事，而且先生說，許先生出差幾天就會回來，而且婆婆還在，就這樣住回到娘家有些不好。所以這些日子，我暫時過來。”
情緒有些失落，唐小染的臉上沒有一絲笑容，低低地開口：“我知道了。”
到了和醫生約定的體檢的日子，吳嫂陪著唐小染去了醫院。醫生已經提前預定好了，到了地方，直接去了診室。
醫生笑容滿麵地接待了唐小染，問了一些問題，又問了陰一道是否流過血。得知沒有後，醫生點點頭，招呼著一個護士過來帶著唐小染去做下超聲波檢查。
在護士的指引下，唐小染走到裏間，解開衣服，平躺在床上。護士在唐小染的腹部塗抹了一些凝膠塗，又拿起一個白色的被單蓋在唐小染身上。傳感器在腹部上方緩慢移動，心裏，隱隱地有些緊張。
“宮內懷孕，胚囊著床在宮底，位置很好，不容易掉。”醫生說道，“還有，恭喜你，許太太，看這胚胎數目，是雙胞胎。”
“雙胞胎？”唐小染有些愣住，低頭看著自己的腹部，眼裏先是詫異，慢慢地流露出驚喜之色。
“是，想要知道孩子的性別，等三個月後做下b超就可以了。許太太，兩周後再來做一次檢查。”
聽著醫生的叮囑，唐小染點點頭，一一記下。
“唐小染。”
走在醫院的走廊上，聽見聲音，唐小染回頭看去，是秦醫生。
“秦醫生，你怎麽會在這？”
秦醫生笑了笑：“我在這工作。”
“你不是許家的私人醫生？”有些詫異的，唐小染問道。
“我的姥爺當年是隨軍醫生，後來跟在了許爺爺身邊，我學醫歸來後，接下了爺爺的位置，但是這不代表我本身沒有工作。”盯著唐小染，秦醫生問道，“聽說你懷孕了？”
“嗯。”唐小染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今天來檢查一下。”
“秦醫生，染小姐這次是雙胞胎，”吳嫂握緊了雙手，露出了一副謝天謝地的神色，“一定是上天可憐染小姐，才會派了兩個天使下來。”
“家俊知道的話，應該會很開心吧。恭喜你了。”
聽見許家俊三個字，唐小染的臉色微微一沉，不願意多說什麽，勉強笑笑：“秦醫生，我先回去了。”
“對了，家俊的身子好些了嗎？”
“什麽？”
看著唐小染一副茫然的樣子，秦醫生微微蹙眉：“你不會不知道，家俊有點感冒，微燒。不注意的話，會發展成為重燒。前一段日子他一直再問我，孕婦的抵抗力會不會下降，會不會被傳染，孕婦吃藥會不會導致胎兒畸形。還真沒見過他這樣緊張的樣子。”
那一天許家俊提出要搬去客房時，唐小染記得他的聲音有些沙啞，底氣有些無力，隻是那天她在氣頭上，沒有在意那麽多。
“家俊，有沒有說，他去哪了？”回去的路上，唐小染問著吳嫂。
吳嫂想了想，搖搖頭：“沒有，隻是聽他和先生說，似乎哪兒發生了火災，好像是新疆那吧。”
唐小染手輕輕摸著小腹，之前的不滿委屈在聽到許家俊生病後消散了，對他的不辭而別的怨恨也是淡去了很多，隻是想聽聽他的聲音，知道他現在的情況。
吳嫂在廚房準備晚飯，唐小染打開電視，電視裏正在播放著《甄嬛傳》，這個省的電視頻道，衛視台、經濟頻道，總是不厭其煩地來回滾動播放著這檔宮廷戲。對於宮鬥，唐小染並沒有多大的興趣，男演員不養眼也是一個方麵，最主要的，她討厭男人誰都喜歡、誰都留情，若他真的喜歡純元皇後，以她的觀點，他就不應該再喜歡上任何一個女人。正如當初她當初看了《武林外傳》，對最後的結局有很大的怨念。不管別人多喜歡朱七七，她討厭朱七七，也討厭沈浪。如果沈浪為白飛飛守墓一生，或許她會改變對沈浪的看法。
記得那一次她看見有人發了一個紀念朱七七的視頻，有白飛飛黨在下麵留言，結果引來了lz的諷刺，說沈浪憑什麽為白飛飛守墓，那人還說，如果你的男友的前女友死了，他是不是要拋下你為那個女人守身一輩子。看到這些話，唐小染有些生氣，心裏莫名地很不舒服。
當天晚上，在許家俊把她怎樣怎樣後，她趴在許家俊的懷裏，問出了一個問題：“家俊，如果你喜歡的人死了，你又喜歡上了另一個女人，但是之前你喜歡的人是為了就你而死，你是選擇為了那個女人流浪一生還是接受那個第二個女人？”
那時，許家俊吃飽饜足地閉著眼睛，聽見唐小染的話後，忽然間睜開了眼睛，灼灼的目光盯著她：“你問這個是什麽意思？”
那時，莫婉剛剛闖入到他們的生活，他以為她是在試探他，難免有些緊張。隻是在聽完唐小染的問題後，許家俊鬆了一口氣，沉思了一會：“你不要總是想著沈浪這樣腳踏兩條船的人，想想楊過，假如小龍女真的死了，或者楊過十年後沒有等到小龍女，楊過的桃花那麽多，你覺得他是會隨手摘一朵桃花還是會獨自放逐一生？”
“你當這個世界上有幾個楊過。”
當時她是這樣說的，許家俊是怎麽回答的，唐小染想了想。
許家俊說，他在還是學生時，在學校圖書館借了一本小說，男主的妻子被當地的黑社會誤殺之後，男主一直在籌劃著複仇，即便之後遇到了女主，對她也有了好感，但是男主一直沒有越雷池一步，因為他還是想著他的妻子，盡管他很照顧著新認識的那個女孩。後來，男人在雪山上與那黑社會老大決鬥，兩個人都沒有再回來。而女人，一直在她與男人居住過的小屋子裏等著。
許家俊在說完了這個故事後，說道：“如果那個男人放棄之前的一切，完全可以和新認識的那個女孩隱居，但是他沒有忘記他的妻子。如果這個男人還活著，我想他和這個女人也不會成為夫妻，隻要他還記著他妻子一天，他就不會再娶另外一個女人。”
“那你呢？”
“我？你還活著好好的，不要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
不依不饒的，唐小染纏著許家俊，要得出答案，結果卻是激發了男人的狼性，被男人壓在了身下，直到她沒有力氣再去問什麽，男人這才放過她。
這事到第二天，唐小染倒也是忘記了，沒有再去追問什麽，隻是如今看到《甄嬛傳》，當初的事又漂浮在腦海裏，想起許家俊故意逃避回答那個問題，唐小染覺得心裏有些不舒服。拿起遙控器，換了幾個頻道，見沒有什麽好看的，邃關了電視。
在客廳來來回回地踱著步，終於還是抓起手機，按了一串熟悉的數字，撥打出去。手機接通響了許久，沒有人接聽。聽到那邊傳來女聲提示的聲音，唐小染微微皺眉。又是撥打了一遍，依舊沒有人接聽。三遍、四遍，都是無人接聽。有些惱怒，唐小染將手機扔在了沙發上，拉開了陽台的門走了出去。
夕陽西下，十一月初，傍晚的氣溫已經有些微涼，拉開了陽台上的窗戶，風透過紗窗吹進來。唐小染閉上了眼睛，想要涼風靜一靜她有些混亂的思緒。
“染小姐，你怎麽可以在這吹風。”本欲打算喊唐小染去吃飯，看見唐小染站在陽台打開的窗戶那，吳嫂有些慌張，拉著唐小染走進了屋子，責備道，“這萬一要是著涼了，生個病什麽的，那就麻煩了。我老家啊，有個人在懷孕時感冒，吃了什麽藥，那孩子生下來時倒也沒什麽，看起來健健康康的，但是到孩子兩歲時，問題出來了，這個孩子似乎聽不見別人喊他，後來帶到醫院檢查，先天性耳聾，據說是懷孕時吃藥引起的。還有一個人啊，懷孕時因為打擺子，吃了奎寧，差點流掉這個孩子。”
吳嫂嘮嘮絮絮地說了一大堆，無非是表達了一個意思，懷孕時要注意身體，生病是件很麻煩的事。有些頭疼的唐小染揉了揉眉心：“吳嫂，我以前怎麽沒有發現你這麽愛嘮叨。”
“染小姐，說實話，自從你嫁給許先生後，臉上的笑容也多了。以前的你，給人的感覺很冷，我哪敢和你多說什麽。而且，說白了，我不過是在唐家一個打雜的，和你走得近乎了，夫人和曉小姐會不高興。”
自從懷孕後，唐小染便將手中的戒指取了下來，輕輕摸了摸左手無名指，唐小染微微地揚起了唇：“如果不是他們，我又怎麽會遇見他。”
門鈴被按響，外麵的人似乎等不及了，又是“砰砰砰”地砸起了門。吳嫂打開了門，盛氣淩人的許母推開了吳嫂，趾高氣昂地走了進來：“唐小染，我有話和你說。”
跟在許母身邊的，是一個年輕的女孩，她挽著許母的手臂，那樣子，看起來有幾分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