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兩人直取牧耳而去,甄行本來都已經打算出手,然而,待到他感應到倆貨的修為時——

‘地道築基???’

‘這……’

甄行已經好久沒有碰到過這麽弱的對手了。

自他從千陰宗出來,碰到最次的對手,那也是天道元嬰級別的嚴滿,離化神一步之遙。

而後入了妖國,幹的就全是妖王和登階化神。

唯一值得稱道的,就是兩人藏匿氣息的本領還算不錯。

那日這倆貨來束府探查時,甄行剛一感知到他們的氣息,他們就立馬消失不見。

能逃避自己的感知,甄行還以為他們修為有多強呢……

結果,就這?

其實主要也是因為甄行日門盡失後,日門所給予的神通幾乎全都失效。

甄行此前的神識之海大日高懸,蔚為閃耀,而今卻是大日黯淡,萎靡不振。

一時間有些不太習慣。

甄行見這倆貨這麽弱,索性便收起了出手的心思,靜靜立於一邊旁觀。

他有些好奇,半個月時間過去,這匹馬的修為現今到底如何。

……

沃龍、馮杵一左一右直取馬背上瘦弱昏迷的牧耳,他們一開始根本沒把那匹馬放在眼裏。

直到“人馬道門”從天而降,驚呆他倆——

“天道道門?!”

“艸!天道複蘇後,現在連匹馬都特麽的能開出道門了?!”

天道道門,是他們求而不得的機緣!

如今居然連一匹馬都比他們牛逼,這叫他們如何接受得了!

當然,他們更接受不了的,還是僅一招就敗在了那匹馬的腳下!

隻見大馬一個轉身,健碩的屁股妖嬈翹起,粗壯的後蹄**高抬,兩足一左一右齊齊一蹬——

沃龍、馮杵兩人瞬時便倒飛而出。

口吐鮮血、胸骨碎裂。

……

艸!

這一幕,饒是甄行看了都不由得大感心驚。

這特麽是踏足修行半個月能有的效果?

比楚南都還要天才?

觀戰的甄行沒有隱藏自己的身形。

馬兒瞧見“恩師”,馬臉一喜,忙不迭快步上前,四蹄屈起,跪伏於地,對甄行執弟子之禮。

甄行看出了這匹馬的潛力,點了點頭,滿臉欣慰將這名弟子認下。

而後就見這位弟子,馬尾一卷,把背上的牧耳高高舉起,遞到甄行的身前,似乎是在邀請甄行一起享用它的寶貝……

甄行麵色一變,趕忙擺手,義正言辭的拒絕。

心想——

艸,你們特麽的不是真愛嗎?!

真愛都能分享的???

可能是馬的愛情觀和人類不太一樣吧。

甄行搖了搖頭,不再糾結這些,轉而看向麵前半月未見就瘦得皮包骨頭瘦脫了相的牧耳,不禁感慨年輕人……年輕馬愛得就是轟轟烈烈、不知收斂啊!

遙想當年,他讀大學那會兒,有個室友談女朋友,短短時間內暴瘦了十幾來斤。

天天折騰。

甄行當時就不是很理解——

真能這麽有意思?

……

馬兒見恩師婉拒了自己的上供,前蹄子撓了撓頭有些著急。

它馬兒是匹恩怨分明的良馬!

在自己性命垂危之際,是恩師救下自己,引領自己踏上修行之道,此恩無以為報!

恩師就如同它的再造父母,沒有恩師,就沒有它現在的一切!

所以它才願意連自己的“最愛”都和恩師分享。

隻是恩師高風亮節,堅持不拿弟子一針一線,馬兒反而一下子陷入了苦惱。

甄行看出了馬兒的心結,心想自己隨手為之的事,竟是幫他收了一個好徒兒回來,便也笑著寬慰道——

“隻要你好好修行,便也足夠了,希望將來,能有我見到你推開天門的那天。”

對於甄行而言,他親衛隊裏的天境修士,自然是越多越好。

馬兒聽到甄行這番話,大為感動,發誓一定要好好修煉,以報恩師!

經曆了半個月前差點被老丈人亂棍打死的事情,它已經明白了,這個世道,隻有你足夠強,才能有資格去愛上一個人!

不然,這份愛就是錯誤!就是不倫!就是禁忌!

它跪下朝甄行重重磕了三個頭,請甄行賜予它人類的名姓。

“馬小花,你就叫馬小花吧。”

馬、小、花!

馬小花在心下牢牢記下這個名字,雖然這個名字對他而言有點娘,但這不重要!

他今後,會用自己的行動讓這三個字變得霸氣起來。

想來,這也是師傅為他取這個名字的用意吧?

在未踏入修行之前,他的性命就如花一般,被人一折便逝。

而日後,他要做賞花,甚至是摧花之人,絕不做花!

這是這個世道,教會他的道理!

馬小花馬尾一卷,將地上瘦骨嶙峋的牧耳一把撈起。

‘走吧,親愛的,我們要更加努力的修行了!’

馬小花在心下暗暗發誓,他要改變這個錯誤的世界!

他要創造出一個人與馬能正常相愛的盛世!

想著這些,他的馬yan愈發堅定。

在與甄行恭敬道別後,馬小花馬尾一甩,迫不及待狂奔離開。

修行!修行!修行!

……

看著馬小花健碩的背影,甄行總感覺有哪裏不對。

等等!

甄行忽然想起來那不對的地方究竟是什麽了……

剛剛在馬小花翹起屁股,一腳踹飛那兩撈貨時,甄行好像看見了,馬小花兩腿間夾槍帶棍!

隻是甄行當時一心震驚於對方飛速暴漲的修為,沒有太在意這事……

“咳!”

“這是牧兄自己的選擇。”

“他們幸福就好。”

甄行想了想,覺得沒什麽好糾結這個的。

畢竟——

戀愛是自由的。

人家小兩口既然愛得死去活來了,那身為旁人的他們,祝福便是。

……

沃龍、馮杵瞧見那匹馬沒要他們性命徑直離開,不禁偷偷鬆了口氣。

但一看見被馬小花尊為師長的甄行,立於邊上,視線居高臨下朝他們投來,便又猛地心下一突,兩股顫顫。

“說,你們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盯上慈念劍門。”

甄行隻是隨口喝問一聲,兩人立馬便把能招的全給招了。

他們本來就不是什麽硬骨頭。

這位能教出這麽一匹狠馬,一看就是個狠人!

沃龍和馮杵覺得他們在這位麵前,還是識相點的好。

“你說你們倆是銳黯宗的長老?”

“是是是!”

兩人趴伏在地上,點頭如搗蒜。

甄行聽著卻覺得不信。

“就你們倆這修為,也能當長老?”

想當長老,修為最次也得有個化神吧?

“咳咳……前輩,我們銳黯宗隻是小門小派……”

“行吧。”

甄行將信將疑的看了這倆貨一眼,示意他們繼續說。

片刻後,甄行搞清楚了狀況。

“所以,你們這是宗門被劍仙宮滅了,就來找慈念劍門尋仇?”

沃龍與馮杵猜測甄行是慈念劍門的高階修士。

心下奇怪,慈念劍門什麽時候出了這號人物?

奇怪的同時,更多的卻也是慶幸。

因為慈念劍門之人,出了名的心慈手軟。

北域魔門私底下,不,不用私底下,甚至當著他們的麵都直接譏諷他們為“不殺人的小白兔”。

現在,他們要做的隻是好言討饒幾句、假裝改過,想來,對方為了慈悲為懷的名聲,必會大大方方放他們走。

一念及此,兩人的自悔之聲一個比一個真誠——

“前輩,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仔細想來,我們銳黯宗被滅是咎由自取,我們今後一定棄暗投明,痛改前非!”

兩人哭天喊地,一把眼淚一把鼻涕跪著求饒,為了氣氛到位點,甚至還爬過來想抱甄行的大腿,被甄行嫌棄的避開。

兩人演技好一頓爆發,卻見甄行沒任何表示,不由得試探問道——

“前輩,我們……我們可以走了嗎?”

“走?”

甄行笑了笑,之前扮演反派時他做過好一陣功課,比如有若實質的殺氣什麽的,這會兒不由就帶上了一點。

雖然現在是度假,但他還需要段時間,才能完全的從戲中走出來。

兩人從甄行身上冷不丁的感受到了股凜冽的寒意,猛然覺察到不對。

“前輩,你、你應該不會殺我們吧?你們慈念劍門……”

“殺人?你們把我當成什麽人了?”

甄行見兩人終於卸去了麵上假惺惺的演技,不由的便也笑得更真誠了些。

身為“甄行”,他殺人迫不得已。

但他現在是“韓千一”,他不想讓這些破事髒了他的手,影響他度假的心情。

“我給你們一個重新做人的機會。”

甄行話音落下,沃龍、馮杵兩人麵上轉驚為喜。

然而,隻下一刻,他們就瞧見那個說著要給他們一個重新做人機會的家夥,並指為劍,衝著他們輕輕一點。

他們感受到死亡的危機,猛然汗毛豎起!

“不!你……你……”

他們想要說些什麽,隻是那些話注定沒機會再說出來,他們捂著喉嚨,軟底在地,臨死之際都還在不敢置信地直直瞪著甄行。

他們本還在心下興奮的想著,慈念劍門果然都是一群傻逼,既然這次都能安然無事,那下次就更可以肆無忌憚了,反正慈念劍門殺不來囉人嘛!

可是……

可是為什麽,他就殺了呢?

“送你們去投胎,就是我給你們的重新做人的機會。”

“希望你們好好珍惜吧。”

每殺一個壞人,就等於多救無數的好人。

甄行雖然不想殺人,但他不能那麽自私。

‘我的每一次出手,都是在糾正這個錯誤的世界。’

甄行想到這,迫不及待的蹲下身子,去摸兩人的儲物袋。

他的儲物袋全在係統空間裏,最近屬實囊中羞澀,好在終於有人來送了個溫暖。

‘這倆傻逼也不知道早點來!’

甄行清點了下戰利品,皺眉不滿。

‘都混上長老了,還那麽窮酸?’

‘這你們銳黯宗不被滅,誰被滅啊?’

兩人的儲物袋裏,甄行唯一看得上眼的,也就是《銳黯決》了,居然是本仙級功法。

不過在提升修為與戰鬥力上比較一般,主要作用是隱匿自身的氣息。

也難怪這兩人藏在青定鎮裏,甄行找了半個月都沒找見。

銳黯決配上大蒼宗的至寶“蒼生之麵”,可以說是讓甄行的偽裝更上一層樓。

甄行將兩人的儲物袋收起,正打算離去,忽而感應到什麽,又重新蹲下身子。

他在其中一人的懷裏,翻找片刻,翻出了枚“境標”。

第十天境的“境標”。

意外之喜。

甄行最近正愁沒有第十天境的訊息。

他將神識注入其中,“境標”所指的方位,赫然是慈念劍山!

甄行眉頭皺起,頓時知曉了兩人此前說的,不敢報複劍仙宮,所以才盯上慈念劍門的話乃是一派胡言。

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們的目標,恐怕是第十天境!

隻可惜,兩人的修為實在太差,知曉這種消息,也隻是徒惹殺身之禍。

幸好他們遇上了甄行。

不然這消息一旦流傳出去,恐又是一場腥風血雨。

伴隨著天道的蘇醒,擁有天道道基的修士越來越多。

現在,最能引起天道修士們陷入紛爭的,毫無疑問就是天道道門!

關乎自身道途的機緣,沒有人會白白放過!

為了慈念劍門的安全、為了束夏煙的安全,甄行覺得自己有義務去一趟慈念劍山,將這份機緣收為己有,免得慈念劍門成為別人的眼中之釘。

……

在甄行替天行道,殺了沃龍、馮杵兩惡徒之時,牧耳也被馬小花折騰得痛醒,捂著屁股、腳步踉蹌地奔回了牧府。

“嚴建!艸!嚴建你特麽給我醒醒!”

嚴建睡得正香被搖醒,看清來人,兀自奇怪:“少爺,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找我幹嘛?”

“艸!睡覺?我怎麽睡我!”

自從那馬成精後,牧耳就沒睡過一個好覺!

“藥呢?趕緊給我拿藥來!”

沒有那藥,他對著一匹馬根本就石更起不來,但要是石更不起來,他就隻能被馬……

也不知道那馬怎麽回事,忽然就習得了大道。

他反抗不得,橫豎都得那啥,他隻能選擇維護自己身為男人最後的尊嚴!

“少爺,我這就隻有五包藥了……”

“艸!才五包???趕緊給我去買!!!”

他最近瘋狂吃這玩意兒,一下子就吃出了抗藥性,五包對他已經沒什麽效果了。

但聊勝於無吧。

“買好了記得給我送過來!”

牧耳將五包藥拆開,一股腦往自己嘴裏倒去,那馬妖還在外麵等他,耽擱不得。

‘媽的,韓千一!都是那個畜生!要不是那個畜生!我何至於淪落至此!’

‘現在非但夏煙和自己退婚不說,自己還一下子成了全鎮的笑柄!’

‘連自己的身子也……也成了馬妖的玩物!’

‘為今之計,想要報複,恐怕就隻能忍辱負重,曲意逢迎那匹臭馬,討得它開心後,我再吹一吹枕邊風,讓它幫我將韓千一狠狠殺掉!出口惡氣!’

‘那自己的付出,就還算有點價值!’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