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婉然禁絕時，考驗她。
在嚴婉然解禁時，放置她。
甄行遠比嚴婉然更要懂《禁欲神典》的正確修煉方法。
嚴婉然距離下一個道階的凝聚已經不遠，甄行本打算加班加點、日夜不停、快馬加鞭的幫嚴婉然搞出來，這樣，待他揭下大妖皇榜，對上大法寺的禿驢時，也好有更大的勝算。
隻是，他下一刻就收到了來自唐平和冬琳的緊急傳音——
“師兄，快走！離開妖國！”
完整的聽完傳音內容，甄行麵色微變，他一躍躍上樹尖，眺望皇城方向。
卻見皇城火光衝天，整座城池被血腥氣籠罩。
不好！
甄行心下“咯噔”一聲，立馬意識到自己已經沒有時間可做拖延。
就算是趕鴨子上架，他也必須展開行動了！
“你……怎麽停了……？”
嚴婉然飛身上來，目神迷離的摟抱住甄行，她軀體嬌軟、吐氣如蘭。
今天的金箍已經用過一次，再用不能，所以當甄行再次吹響欲曲時，嚴婉然根本無法控製住自己。
當然，知道這一點的甄行，一直留有分寸。
他吹響玉簫時，未動用靈力，而且曲調的急緩，也完全是配合著嚴婉然的狀態來。
嚴婉然若是快不行了，他就放緩一點節奏，亦或者直接中場休息。
待到嚴婉然調整回來，頂得住了，他再重新給上強度。
修煉《禁欲神典》的嚴婉然，能在修至天門前，遇上這麽懂行的甄行，完全可以說是她八輩子修來的福氣。
要是沒有甄行出現，古道熱腸仗義出手，及時的糾正她閉門造車、隻堵不梳的重大修煉錯誤，嚴婉然修至最後，必然是凶多吉少，難入天門。
“情況有變，今天的修煉到此為止！”
甄行一把將嚴婉然香軟的身子從懷裏推開，他收起玉簫，飛身朝皇城趕去。
“才修煉了這麽一會兒你就不行了？”
嚴婉然是修煉狂人，她的閉關，每次都是以年為單位。
甄行的不持久，讓她十分不爽。
一點也不盡興！
“剛來感覺……剛來要突破的感覺就結束……真是該死！”
……
……
妖國居然混入了這麽多人類！
這一事，另一眾妖王大為zhen怒，下定決心，徹查整座皇城。
繼薑穗的人類身份被識破後，楚南、秦亦青、秦小染、唐平、冬琳亦是慘遭看穿，被關入獄。
可以說是除了甄行外，全被一鍋端。
這些消息傳開，妖民們盡皆傻眼——
“什麽，初大師身邊的妖，也全是人類修士假扮的？！”
“這……這怎麽可能？！難道說初大師他也……”
“早就說了！他和樹老賊是一夥的！”
“不可能！若他當真是人類假扮，心懷不軌，那日又何苦花費這麽多心力救治異變妖族？”
“真的是救嗎？如果他真的救了的話，那現在城裏的這些符文怪物又是怎麽回事！”
“好了，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快跑吧！小命要緊！”
“媽的！也不知道女帝和妖王們都在幹嘛，出了這麽大事，沒一個站出來的！”
……
符文異變的第一階段，還隻是自爆。
但在進入第二階段後，那群身具更高符文的異變者，則開始喪失神智，吞噬同類，聚合符文，異化成了真正的怪物。
他們見妖就殺。
妖血一地的流淌，白天還繁華的都城，到了晚上，卻仿若是末日來到。
每一個符文巨怪都擁有接近妖王的力量，普通的妖民們根本不是它們的一合之敵。
而有能力站出來阻止它們的妖王，要麽去了天妖之池，現在和人類修士戰作了一團，根本抽不開身。
要麽，則是隱於暗處，默默地冷眼旁觀，甚至是拍手稱快。
這一切，本就是源自於他們的策劃！
月從血中出，這還隻是開始。
碧月會在血夜後升起。
死個十幾萬的妖民算得了什麽？
不過是必要的犧牲罷了。
……
皇城符文巨怪作亂，火光衝天，屍骸遍地，血流成河。
“跑！快跑！往城外跑！”
“城門……城門打不開！”
隨著妖紋異變的持續進行，符文巨怪的數目飛速增多。
皇城一夜間，成為了符文巨怪們專屬的狩獵圍場。
“艸！女帝呢！那群吃白飯的妖王們呢！”
“這是來自妖紋的詛咒！特麽的樹子明！特麽的初！宣揚喚紋的全特麽該死！”
“大家一起合力撞開城門！不然我們全都得死在這裏！”
“媽的！女帝和妖王們根本指望不上！他們根本就沒打算管我們的死活！”
“該死！撞不開！城門上怎麽還加固了法陣？！”
一群逃難妖民，拚了命、使出渾身解數合力撞擊城門，卻隻把自己的腦袋撞了個七葷八素，城門紋絲不動。
眼看著身後恐怖的符文巨怪們逐漸追近，他們不禁陷入了絕望的深淵。
隻能以哭喊咒罵發泄情緒。
一開始，主要都是在罵妖王們推出來的指定背鍋俠樹子明，但漸漸的，罵初的妖反而開始頻繁起來——
“初他明明有能力化解變異！但他卻丟下我們不管不顧，卑鄙自私！”
“白癡！他從人類境域來，身邊的妖也全是人類，他怎麽可能真的救我們妖族啊！”
“初和那個孔聽一樣，也是人類！樹子明培養出來的兩個四階喚紋師全是人類，他果然特麽的早叛向了人族！”
“好了！別罵了別罵了！省點力氣看看怎麽打開城門吧！”
“命都要沒了，還在那罵！艸！”
符文怪物，伴隨著殺戮與吞噬，能夠不停的聚合符文，身子不斷的巨化。
此刻，追至身後最誇張的那隻，身高已經攀至數十丈，每一腳踩踏，都仿若地動山搖，一眾躲閃不及的妖民就那麽被活活踩死，血液爆漿般，變成一灘爛軟的肉泥。
“不要！不要過來啊！”
“媽媽！救命！”
就在眾妖情緒失控，幾近奔kui之時，城門竟是在城外，被人一劍劈開。
“門！門開了？！”
“我們有佨救了！”
“快跑！衝出去！”
一些癱軟在地，幾乎放棄掙紮了的妖，看見此情此景，心下當即生起劫後餘生的慶幸，連滾帶爬想要起身。
隻是還沒來得及，就被身後大喜過望、慌忙奔逃的妖族當作踏腳之物，不管不顧的一腳接一腳踩踏而過。
他們之前想過會被踩死，隻是沒想過踩死他們的不是符文怪物。
……
皇城的城門，堆疊了數個強力的法陣。
甄行看了皺眉，把劍遞給同行的嚴婉然。
未來在嚴婉然的手中扭捏了兩下，最終卻還是乖乖聽話，被嚴婉然一劍揮出。
固若金湯的城門，頓時轟然崩碎。
使命完成，未來迫不及待回到甄行手中。
“跑啊！！！”
城內，一眾妖族慌不擇路向城外逃竄。
城外，甄行白衣執劍，一人逆著奔逃的妖群，緩步入城。
逃難的妖族，有眼尖的在夜色中，認出了甄行——
“是初！！！”
“是他劈開了城門！救了我們？！”
“他……他居然沒有棄我們而去？！”
……
嚴婉然立在半空，鍾靈秀麗的身形隱於夜色中。
她看著這群落荒而逃的妖族，嗤笑一聲，傳音甄行道：“他們剛剛都在罵你，你還救他們？”
嚴婉然之前，有看喚紋大賽的“轉播”。
甄行的另一個身份“初”，別說是在妖國了，在人類各大派那裏，現在也都可以算得上是小有名氣。
嚴婉然自小在欲天派長大，人美心可不善。
更別說妖族與人類一直便勢如水火。
按照她的意思，這些卑賤嘴臭的妖族，死絕了才好！
居然敢罵甄行這個畜生！
甄行這個畜生是他們能罵的嗎？
要罵也隻能自己罵！
“魅力暴擊”與“欲曲”的combo，在嚴婉然絲毫未有察覺的情況下，對她施加了極深的影響。
……
“他們剛剛都在罵你，你還救他們？”
麵對這個問題，甄行隻想回嚴婉然一句——
小了，格局小了！
他們罵自己，自己會少塊肉嗎？
不會吧？
但自己救他們，他們貢獻出來的“聲望值”，卻是實打實的。
甄行看向城中快步衝來的符文巨怪，微微一笑，傳音回道——
“是非在己，毀譽由人，我不論得失，隻問本心。”
甄行提劍指向猙獰的巨怪，雲淡風輕道，
“我想救，那就救了。”
【叮！】
【聲望+1！】
【聲望+1！】
【聲望+1！】
……
甄行話音落下的瞬間，人已消失在原地。
下一刻，夜空中一抹劍光豁然亮起，照徹四周漆暗恍若天明。
出現在城門這邊的符文巨怪，一共有七隻，因而劍光便也一連閃了七次。
如七輪明日高懸，璀璨綻放光芒。
當明日暗下時，符文巨怪們也齊齊斷了生息。
一同倒下，不分先後。
如玉山崩塌、天柱傾倒。
一時間，地麵震顫搖晃，瞧見這一幕的眾妖目瞪口呆。
“初大師……”
“初大師救了我們？”
“是初大師救了我們！！”
“嗚嗚嗚……謝初大師救命之恩嗚嗚嗚……”
劫後餘生，眾妖喜極而泣。
想起之前對甄行的各種詆毀，不禁心下愧疚，接連拜倒。
……
符文巨怪吞噬成長後，擁有接近妖王的力量。
但接近，終究就隻是接近而已。
甄行出劍時就意識到了，這群渾身遍布怪異符文、賣相醜陋的大家夥們，隻是看起來嚇人罷了。
真實的戰力，居然連芒深壽都遠遠不如。
不過如此。
甄行收劍入鞘，解除化形，變回了他人類的樣貌。
他淡淡的看了一眼跪伏在地、感恩叩首的眾妖，平靜開口道——
“我不是你們的初大師，我名甄行，是個人類。”
初這個馬甲，已經用不到了。
甄行的下一步，就是以自己人類的身份，去揭妖族的皇榜。
揭大妖皇榜者，享大赦之權！
手持大妖皇榜，出入天牢，暢通無阻！
當然，權利與義務是相互的。
揭下千年無一妖能夠揭下來的大妖皇榜，就意味著甄行背負了去闖九死一生的大法寺萬妖塔、解救天妖後裔的使命。
他將會成為妖族頂禮敬仰的英雄。
也將成為人類除之而後快的仇敵。
……
妖國天牢第七層。
偌大的第七層，隻單獨關押了樹先生一妖。
直到第二天，他的女兒樹怯靈也才被一同扔了進來。
樹子明一生醉心喚紋之道，不通人情世故，不懂權謀紛爭，這才落得而今這麽個下場。
此刻，行至生命的最後關頭，他才終於有些開竅。
“他們這是在拿怯靈的命，逼迫我啊……”
何必如此？
樹子明心下苦笑，麵上卻不自覺的堆上了愧疚的神色。
被關在天牢的這一日裏，他也捫心問過自己，如果讓他的妖生重來一次，他還會不會這樣選。
應該不會了……
當然，選擇喚紋，他並不後悔。
縱使仿照妖聖的聖紋而形成的妖紋，有頗多隱患。
比如，的確會阻礙妖修感悟大道。
因為妖紋誕生於妖聖，其中或多或少摻雜了妖聖的大道。
但是，當年妖月被毀、天道衰微，大道虛無縹緲。
足足兩百多年，萬千妖族裏也隻有他樹子明一妖，天賦超絕、踏上天道。
期間，妖族在秘境戰場中被異獸打的節節敗退，妖族若再不能迅速變強，就真將麵臨滅族之危！
是選擇挖掘妖紋的潛力，還是選擇期待天道的垂青？
樹子明自認為自己做了絕對正確的選擇——
因為，他兩個都選了！
這也是他，每每麵對怯靈，都心生愧疚的原因。
他在選擇了喚紋的同時，天道也沒肯放棄。
若是妖族中能誕生一位天妖，妖族所麵臨的困境，自也將迎刃而解！
喚紋與天道排斥，樹子明當時心一狠，將自己的天道，以特殊且禁忌的手段，給了自己當時尚且年幼的女兒。
他幾乎將自己的女兒親手“殺死”。
怯靈，亦是“道靈”。
……
“爹爹。”
樹怯靈看著樹子明，並無太多感情存在的淡色眼眸中，似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不可！”
樹子明一眼就看出了女兒的打算，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無法再承載天道的力量。
當然，更主要的是，不那樣做，他死了，樹怯靈作為妖，還可以活。
一旦那樣做了，樹怯靈身為他的天道，必定會跟著他一起死。
如果讓樹子明再做一次選擇的話——
妖紋一道，他仍舊會選。
但將天道塞進女兒體內這種事，他一定不會再做了。
他的女兒在那一天後，就丟失了感情，如同被天道奪舍。
雖然被“天道奪舍”後的女兒，也還是他的女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