剩餘的子彈在瞬間連續射出,一顆緊接一顆,全部穿透王亮的頭顱。馮婧被接踵而至的後挫力掀翻在地,躺在冰冷的地麵上,淚流滿麵,無聲啜泣。

王亮是笑著斷氣的,麵露微笑,仿佛在對馮婧說,謝謝你。死亡,對他來說,隻是一種解脫。

四處無聲,死一般的寂靜。

良久,紛至遝來的腳步聲打破了這寂靜。原本安排在外麵輪班巡邏抽水的刑警們聽到了槍聲,飛速趕來,卻隻看到這場人間慘劇的落幕。

蕭強醒來後說的第一句話:“馮婧、李鐵、王亮都沒事吧。”

身邊的刑警一個個麵色凝重,悲痛不已。蕭強掙紮著爬起來,挺直胸膛,竭力忍受著胸口的痛楚,走到馮婧身邊。

王亮的血,還在流。招待所的過道裏,到處是殷紅的鮮血,紅得耀眼。如果不是親眼所見,絕不會相信一個人可以流出那麽多的血。

馮婧被兩個刑警攙扶著,臉色比紙還蒼白,渾身無力,軟綿綿地,一直在抽泣,話都說不出來。憑著豐富的刑警經驗,蕭強看了幾眼就明白了,王亮是馮婧開槍射殺的。

一個刑警叫:“蕭隊,鐵子醒了。”

李鐵也醒過來了,因為受傷,因為失血,他的身體顯得十分脆弱。

“銬起來。”蕭強望了一眼李鐵說。

“什麽”那個刑警愕然。

“沒聽清我在說什麽嗎銬起來,這是命令再找些鐵鏈,捆得結實些”蕭強怒吼,因為用力,胸口疼得更厲害了。

幾乎所有的人都被蕭強怒火衝天的模樣嚇住了,好好的,為什麽要銬住李鐵甚至還要用鐵鏈捆起來。

“可是,鐵子他的傷”

蕭強瞪了一眼,不再浪費口唇,親自走過去,反手把李鐵銬住。然後,他背起李鐵,就要往外走。

“蕭隊,你要把鐵子背到哪裏去”幾個刑警不明所以,圍住了蕭強。有的甚至在心裏想,蕭強會不會在近身格鬥中腦袋受了傷,要不然,怎麽會如此對待重傷的李鐵

“讓開我送他去醫院”蕭強頭也沒抬,繼續往前走。南江醫學院有一個附屬醫院,緊靠著醫學院的校園,醫療水平在省內是頂尖的。

一個年輕的刑警把李鐵從蕭強背上強行奪了過去,說:“蕭隊,你就先歇歇,我來背鐵子去。”

這次,蕭強沒有堅持。剛背著李鐵走了幾步,胸口就疼得受不了,可能是斷了根骨頭。他強撐著,不想讓眾人發覺。

“記得,一到醫院,就叫醫生給鐵子打麻醉針,劑量用大點,讓他動不了。”

“是。”雖然不明白蕭強為什麽要這麽做,年輕的刑警還是大聲答應。

蕭強轉眼去看馮婧,似乎振作了些,淚痕猶在,不要同事的攙扶,自己站直了,站得筆直。

“站在這裏做什麽還不走今天沒人接班,全部給我繼續堅守崗位”蕭強大喝,眼角迸裂,滲出血絲。別人流淚,他流血。

“是”齊刷刷地敬禮,一個個默然離去。

曾國勇急匆匆地趕來,卻隻看到滿地鮮血:“怎麽變成這樣蕭隊長,發生了什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