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梅幹的聲音。徐天轉身疾步往回走,手電四掃,卻是梅幹被老榕樹的枝條纏住了,正像個掉進網裏的蟲子,死命地扭動身子。

徐天幫他解開麵前的樹枝:“冷靜點,隻是些樹枝,有什麽可怕的。”

“不是,徐天,這些樹枝,好怪,真的會纏人”梅幹驚魂未定,心有餘悸,緊緊跟判焯歟桓衣易叨br>“我看,是你心理作用吧。一個大男人,還是校衛隊的,膽子怎麽這麽小”

“不是的,我說的是真的,這些樹枝,仿佛有靈性,故意纏在我身上的。”梅幹說個不停,“我看,這棵樹太邪,不然,怎麽會這樣,深秋還這麽茂盛嚴密,很多人都說,這棵樹修煉成精了,會吃人,陳安琪說不定就是被它吃了”

“別說了,煩不煩”徐天毫不客氣地打斷了梅幹的胡言亂語。

他皺了皺眉子,似乎聞到了什麽味道。除了榕樹的香氣,還有一種令人壓抑的氣味,把空氣熏得沉甸甸的。在小樹林裏多呆一會,都有種沉沉欲醉的感覺。至少有一點梅幹沒說錯,這棵老榕樹,的確有些邪。

“發現了什麽沒有”梅幹不肯閉上他的嘴,不斷說話也是緩解緊張心情的一種方法。

徐天搖了搖頭。兩人在小樹林裏轉了一圈,什麽也沒找到,再次站到了老榕樹主幹的麵前。

“要不,我們先回去吧,等天亮報告給學校”梅幹掩飾不住心裏的恐懼。

“不行,一定要找到陳安琪,生要見人,死要見屍”徐天吸了吸鼻子,壓抑的氣味仿佛更濃了。

“陳安琪,她死了。”徐天突然說,然後仰視被鬱鬱蔥蔥的榕樹枝條遮住的天空,麵色平靜。

梅幹一哆嗦,身子晃了幾晃,差點摔倒:“徐天,你別嚇我,你怎麽知道她死了”

徐天苦笑,他總算知道那股壓抑的氣味是什麽,那是死亡的氣味。他沒有回答梅幹,而是把手電筒筆直向上照去。

陳安琪就隱蔽在那些盤根錯節的榕樹枝條中,長長的人影誇張的扭曲著,用一種不可思議的角度攀附在樹枝中,仿佛一個麻花。長發遮去了她的半邊臉,耷拉著腦袋,眼睛翻白,口唇張開,舌頭軟綿綿地垂落出來,嘴邊掛著幾縷涎狀的**,詭異地俯視著他們。

剛才,徐天就站在陳安琪屍體的正下方,腥水滴落在他身上,所以斷定陳安琪已經死亡,而且死亡地點就在老榕樹上。梅幹傻傻地站在那裏,張著口,形成一個半圓形,整個人被嚇呆了。雖然他一直認為陳安琪被樹妖攝去,也隱隱猜測到陳安琪已經身遭不測,但親眼看到這種陳安琪死亡的慘狀,一時之間還是無法接受。

陳安琪,原本是那麽青春美麗,惹人憐愛,短短十幾分鍾,卻變成了一具醜陋腥臭的屍體。

徐天看了看梅幹,歎了口氣:“愣著做什麽,還不趕快報警”

在梅幹報警的時候,徐天用手電筒仔細搜索現場。老榕樹的根部,殘留著幾個血寫的數字“441”,歪歪斜斜,觸目驚心,和陳安琪的屍體一樣扭曲著,似乎是在極度痛苦中寫出來的。

“441”徐天在心裏喃喃自語,目光透過層層疊疊的榕樹枝,望向441女生寢室。